林玉潤聽了鼻頭一酸當下也叮囑她道,
“程媽媽你買了新宅子便托人來告我一聲,以后我還來瞧你!”
兩人話別幾句,林玉潤才坐上轎子走了,趙旭這廂卻是趁夜帶著她到了臨州城外碼頭,一條商船之上。
這商船外頭看著毫不起眼,里頭卻是布置奢華,趙旭牽著她的手進了船艙之中,這廂按捺不住心中激蕩,砰一聲將那門兒踢上,便過去一把抱了她,
“心肝兒!你……你總算是回來了!”
那聲兒低啞卻是帶著嗚咽,林玉潤也回抱著他,先頭強壓下的眼淚兒,這廂再不忍著了,依在他懷里哭得好不傷心,兩人相擁著靠在那窗邊的軟榻上,摟的緊緊地,抱的死死地,誰也不愿先放開手兒,倒似怕這一撒手眼前的人又沒了一般!
“心肝兒,我這廂便是打什么仗也要將你帶在身邊,再不能把你弄丟了!”
說罷,雨點似的親吻落到林玉潤的額上、眼上、鼻上、臉上還有紅艷艷的唇上,林玉潤緊閉著眼仰頭受著,眼淚兒從那眼角里不斷涌了出來,
“雍善,我好想你,我好怕你要是不來怎辦?要是他們將我……怎辦?要是……要是這孩子有……有什么,我……我怎辦?”
說著說著那身子便抖了起來,趙旭被她這般弄得心都要碎了,收緊了臂膀道,
“我怎會不來!傻姐兒,你且記住了,萬事面前你都要保重自己個兒,無論怎樣都要好好兒的,我即便現在一時不來,總是一定會來的,我即便腳斷了,爬也要爬來,我即便人死了化成惡鬼也是要來護你的!”
林玉潤忙捂了他的嘴,
“別……別說這種話!”
趙旭吻著她的手心道,
“你若真是心疼我,便要答應我以后無論遇上何事兒保著你自己個兒才是最緊要的,你若是有什么事兒讓我怎么活?你保著自己個兒便是保了我們倆個!”
林玉潤垂頭擦了眼淚,
“你……你當真……我……雍善……我可是離了這般久,又在那……那宅子里呆了些日子……”
趙旭聽了卻是哈哈一笑,
“傻姐兒,你現下里倒是擔心起這個了,先頭拿剪子扎人的勁頭兒那里去了?”
趙旭側了身將她放倒在軟榻上,拿了一邊的薄被蓋到她身上,手卻伸到裙里輕輕撫著那高高聳起的肚子,
“圓姐兒,你這性子旁人不知,我還不知,你外頭看著軟得似棉花一般,內里剛烈的很,若你真要有個什么,只怕那狠狠的一剪子不是扎向別人,卻是扎向自己個兒了!”
說罷自家想起來卻似嚇到了一般,緊緊靳著她雙肩惡狠狠道,
“不許有這念頭知道么?”
林玉潤含淚點頭,
“知……道了!”
見她點了頭趙旭這才松下勁兒,將她摟在懷里輕輕的拍撫著,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拉了她的手摸在胸口上,
“心肝兒……心肝兒……你這一回來,我這里頭才算是實在了!不信你摸摸……它在跳沒有?”
林玉潤將手伸進他的衣衫里輕撫那溫潤的皮膚,不過幾息頭頂卻傳來綿長的呼吸,一抬頭,那人竟已睡著了!
林玉潤纖細的手指輕輕的撫過他眼角的細紋,干裂的嘴唇,高高凸起顴骨,心下知曉他定是為了尋自己,睡的太少了,如今一松下來人便受不住了!
別說是他,便是自家這廂再回到趙旭這灼熱的懷抱里,她也覺雙眼發沉,將臉在他胸前蹭了蹭,想換個舒服些的姿勢,卻被他又緊了緊雙臂,緊緊貼在身上,林玉潤掙了幾掙沒法子掙脫,只得就著這姿勢閉眼睡去!
情深眷侶歷險重逢,沒有什么比你貼著我,我貼著你,緊緊兒挨在一處,安安心心,踏踏實實的睡上一覺更美的事兒了!
這一覺便睡到了日上三竿,趙旭猛然睜眼醒來,緊了緊懷里的人兒,低頭看去卻見她還閉著眼兒,睫毛兒輕輕顫著似是要醒來,他低下頭親了她一口,惹得她睜開了眼,睡眼惺松的瞧著他,
“雍善!”
“嗯……”
他低頭又是一口,卻得了自家小妻子熱情的回應,這番相濡以沫,相擁綿纏了良久,林玉潤才摸著肚子,推了推他道,
“我餓了!”
這時已是午時,便是她不餓,肚子里那個早已是不耐煩了!
趙旭起身到外頭叫人備水,
“先洗浴一番,到時飯便備好了!”
不多時那熱水便被抬到屏風后頭,趙旭扶著她過去,親自給她寬衣解帶,將她脫得如初生嬰兒一般,
“別……”
林玉潤紅了臉想將他推出去,兩人分別時,她身上還半點不顯,如今卻是大腹便便,體態臃腫,那里愿意給他看!
趙旭不肯,單膝跪了下來親吻著那圓滾滾的大肚子,兩手輕輕自兩側扶著她腰身,
“圓姐兒,這般樣兒最美!”
林玉潤羞得不行,又拿他無法,只得任他抱了自己進到浴桶之中,被他親自伺候著渾身上下擦洗了干凈!
兩人洗完出來吃飯,林玉潤卻是餓慌了一口氣用了三碗,趙旭在一旁瞧著哈哈大笑,
“你這肚子里的定是個貪吃的丫頭!”
林玉潤只是微微一笑,心道只怕雍善這廂要失望了!如今月份大了,她照著三娘子那法子瞧了,這肚子里頭多半是個小子,只是不忍現下就叫他失望,只能含笑不語!
這廂吃罷了飯,趙旭卻要出去,林玉潤自知他是為了什么?當下只是含笑點了點頭,自家回了船艙之中繼續補眠,這些日子以來她都是提心吊膽的,那里睡踏實過,自是要好好兒補一補!
趙旭這頭在船上將一切安排好了,自碼頭回了臨州城中,便召了趙寶與趙喜過來問,
“可是將信兒放出去了!”
趙寶道,
“大爺,已按您的吩咐讓程媽媽將那首飾送到了官帽胡同附近的當鋪之中!”
趙喜也回道,
“大爺,小的已將那店伙計好好兒收拾了一番,那小子如今聽教聽說,比狗還聽話!”
“嗯!”
趙旭點了點頭撫了一把光溜溜的下巴,今兒一早他卻是新剃了胡須,冷笑三聲,
“哼!吃了熊心豹子膽兒敢將主意打到我趙某人頭上來,我這廂倒讓你們知道我的厲害!”
那頭媧女派中祁紅艷正手里拿關那金釵問春娘,
“這金釵果真是王水兒頭上戴那支?”
春娘在下頭畢恭畢敬答道,
“回教主的話,屬下已讓那兩個伺候她的奴婢認了又認,確是王水兒頭上戴的!”
“那當東西的人呢?”
羅仁啟在一旁答道,
“我那手下人跟著她進了安遠巷里頭最偏那處有一處院子,那老婆子便在那處住……我們的人也暗暗翻上了墻頭偷瞧過,那屋子里似是有一個女子,還懷著身孕,應是王水兒了!”
祁紅艷聽了心下暗喜,總算是讓我尋到你了!
這廂想扯了臉笑,忽又憶起什么忙伸手按住眼角,
“今兒晚上我要親自去接我們那王水兒姑娘回府!”
祁紅艷在那處調派人手,那朱展鵬也收到了信兒,卻是五城兵馬司的人帶了一個店伙計,那伙計被提到堂上縮頭縮腦,十分畏懼,朱展鵬見了他哈哈一笑,過去一拍肩頭,
“這位小兄弟不用害怕,你若是說的實話,我這廂自然是重重有賞的!”
那店伙計忙道,
“小人說的都是實話,那女客原就是小人帶到那院子里去的,小人那里能不曉得,只是官大爺們去查時,那女客便躲了起來沒讓人尋著,小人后來又去瞧了,她還在那處好好兒住著呢!”
“哦!是么!”
朱展鵬哈哈一笑一招手,旁邊有管事的托了幾個銀元寶上來,朱展鵬將那銀元寶往店伙計懷里一扔,
“這些是賞你的!”
那店伙計千恩萬謝的走了,出了門兒便被兩個壯實的漢子堵了,
“兩位大爺,小的已按吩咐講了!”
那兩個漢子一面兒咔咔掰著手指頭一面兒將他逼到了死胡同里頭,惡狠狠道,
“我們寶哥講了,事兒辦好了便算是將功補過,既往不咎,不過嘛……這頓兒打卻是免不了的!”
說罷上來就是一拳,將那店伙計打倒在地上,兩人過來一通拳腳,將他好一頓揍,直打得他連哎喲喲的叫娘的氣兒都沒有了。
那店小二挨了一頓打,一瘸一拐的回去當下便辭了工,拿了朱展鵬賞的銀子回鄉下老老實實種田,從此再不敢興那為非作歹的念頭,倒是憑著那點子本錢置下了田產,辛苦耕種,成了遠近有名的富戶,這是后話不提!
那朱展鵬得了消息,心中暗暗盤算,雖說自家背靠著太子,但手下卻是些幫閑無賴,出到外頭正事兒辦不好,邪事兒倒能惹一大堆來,不如去那五城兵馬司借人,辦事牢靠,又能披著官皮,便是鬧出事兒來也沒人敢過問!
這番打算著便去那五城兵馬司借人,
“要幾個人去三更半夜將人套了,帶出來便完事兒!”
那知事王進此時卻搖起了頭來,
“前頭曹彥出了外差,昨兒剛回來,我這廂卻不敢亂調人手,被他拿住了只怕不能脫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