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二日,曲天邡再來書房時迎面便是趙旭一通拳頭,他這廂傷還沒有好完全,趙旭又出其不意,拳拳不留手,倒是結結實實揍了他一頓,曲天邡青頭腫臉躺在那地上怒目而視,
“趙雍善,不就吃了你幾日飯,你至于下這般狠手么!”
趙旭恨鐵不成鋼的又踢了他一腳,踢得曲天邡捂著肚子縮成了一團,趙旭蹲下去沖他一番低語,曲天邡立時雙眼放光,
“哥哥,你再揍我重些,我受得住!”
趙旭翻了個白眼兒,沖外頭叫道,
“來人啊!將這小子給我扔出去!”
親衛進來領命將那曲天邡拖了出去,三日之間曲天邡觸怒魏王被狠揍了一頓,連手下兵權也被奪的消息傳遍了整個豫州城。
要知這曲天邡可是魏王的拜把兄弟,連他都被魏王弄得只剩半條命,這魏王趙旭殘暴之名倒是更盛了幾分!
州府衙門后院里,付三娘子聽了消息忙來尋林玉潤,
“夫人,這……這卻是怎么回事了?”
魏王與曲爺是多年的好友,早在未起勢時便有過命的交情,怎么……怎么會說翻臉便翻臉,這廂竟是半分情面也不講了!
林玉潤早得了吩咐當下搖頭道,
“大爺那頭有一位遠房的親戚,前陣子來投,那親戚家中有一位閨女生得好模樣,大爺想著……想著……”
說罷她瞄了三娘子一眼,
“你那處這般久了也沒有個實信兒給曲叔叔,便想將那閨女與曲叔叔湊成一對兒……”
付三娘子聞言壓下心里的苦澀強笑道,
“他……他那般人物,娶個好人家的姑娘也是……也是應該的,趙家的姑娘定是好……好的!”
林玉潤瞧她說的勉強,心中暗笑她死鴨子嘴硬,
“只是……只是這曲叔叔并不愿意,他那性子你也知道……與大爺說話向來沒有顧忌的,被逼急了便說些話來觸怒了大爺……才惹得大爺除了他的兵權,令他在家進而好好反省反省!”
付三娘子聽了心中暗暗替曲天邡著急起來,如今的趙旭已不是以前的趙旭了,他也算是權霸一方的梟雄了,人人對他畢恭畢敬,你倒還敢在他面前尥蹶子,你這不是自找不痛快么?
想到這處心下擔憂,在林玉潤那處也坐不住了,起身出來便出去尋那曲天邡,往日里你不尋他都要陰魂不散的出現在周圍,這回當真要尋他卻是怎么找不著人了!
付三娘子急的到處尋了三日,終是在那城西的一處小酒館里尋到了曲天邡,見他頂著一臉青紫還在大口灌酒,心下氣得不行,沖過去將他手里酒杯奪了,
“曲天邡,你如今還有心思喝酒么?”
曲天邡見了她一愣道,
“你……你……你怎么在這處?”
付三娘子氣得不行,
“我尋了你三日,你是一直躲在這處喝酒么?”
說著就要去拉他,曲天邡推了她手道,
“你不必管我!”
付三娘子氣道,
“這般晚了,你還不回軍營去,你便不怕魏王的軍法么?”
曲天邡聽了哈哈一笑,拍著桌子搖搖晃晃站了起來,
“回軍營,回去作甚?我如今手下無兵無將,回去那處遭人恥笑么?”
付三娘子又勸了勸,見他直是搖頭不肯,再逼急了便要掀桌子,只得過去扶他道,
“即是如此……便先到我那處去吧!”
說罷扶著曲天邡,兩人一路歪歪斜斜的自后頭角門回了州府衙門,到了付三娘子那院子里,兩個丫頭迎了上來,見了這樣兒嚇了一跳,
“曲爺,您……您怎得被魏王打成這副樣兒?”
付三娘子吩咐道,
“去備些熱水!”
三人合力扶著曲天邡到了東廂房,將他放到床上,曲天邡這廂卻開始胡言亂語發起酒瘋來了,一勁兒抓著付三娘子便不放手,付三娘子也見過他吃醉酒的樣子,知他是個越攔便越瘋的性子,只得任他抓著自家,讓兩個丫頭過來擦臉擦手,又除了鞋襪扯了被子蓋到身上。
曲天邡這廂卻還是不放手,付三娘子一動他就收緊了手指,握得更緊了!
付三娘子無法只得打發了丫頭陪在一旁,靜坐了一個時辰終是忍不住歪到一邊合上了眼,待到半個時辰之后,那原本在床上鼾聲震天的曲天邡卻是一睜眼兒,翻身坐了起來!
看了一眼旁邊猶自沉睡的付三娘子,嘿嘿笑了一聲,過去輕手輕腳將她抱到了床上,自家又過去躺在旁邊,猶豫了半晌才伸出手去輕輕擱到她腰上,見她仍是毫無察覺,便將身子貼了過去,緊緊摟她在懷里,這廂日思夜想的佳人在懷,不由樂得暗暗咧嘴。
付三娘子有些不適的動了動身子,他忙收了笑,輕輕松了松手,任她翻了個身背對著自己,他則在后頭伸手摟了她小腹,兩個人如那相疊的勺子一般緊緊擁在一處,他將頭埋到她發里。
這一宿曲天邡那里睡得著,待到那天色放亮時,外頭隱隱傳來一陣喧嘩之聲。
曲天邡忙幾把將自家那衣裳脫了精光,又伸手解了付三娘子的衣裳領子,露出里面月白色的肚兜繩兒來,將這些弄好后外頭的人已經到了這院子里,正在吵吵嚷嚷,
“曲天邡呢!私離軍營夜不歸宿,快讓那小子出來受軍棍!”
付三娘子被外頭聲音吵醒,迷迷糊糊翻了個身,外頭窗欞格里透了亮光時來晃得眼痛,她立時縮著頭將臉埋進了曲天邡的胸前,嗅著有些熟悉的氣息,猛然一睜眼愣了愣神,抬頭卻瞧見曲天邡“熟睡”的臉,
“赫……”
付三娘子嚇了一跳忙將臉挪遠些,這曲天邡才裝模作樣的睜開眼,瞧見三娘子驚道,
“三……三娘子……你怎在我床上?”
“我……”
付三娘子還未來得及說話,這時外頭的人已一腳踹開了房門,咣啷一聲,門從兩側洞開,一眾人立在那處,將床上衣冠不整的兩人看得一清二楚!
曲天邡忙扯了被子兜頭將付三娘子罩住,對著外頭人怒道,
“趙雍善,你待怎地?”
趙旭負手立在那處沖著他冷冷一笑,
“我還當你曲爺瞧不上我那遠房的妹子,是有多大抱負呢!卻原來還是想著這殘花敗柳的婦人,這婦人的功夫真那般好,讓你如此念念不忘?”
曲天邡見他眼含輕蔑,語氣輕賤,當下赤著上身跳下床來怒吼道,
“趙雍善,我便就中意她了,瞧不上你那親戚又如何?”
趙旭冷冷道,
“你曲爺自是有骨氣,即是瞧不上我趙家人,我自也不能勉強,帶著你那幫子山匪還回那嶺山去吧!”
“回去便回去!我曲某人少了你照樣能混出頭!”
那床上付三娘子還沒想清楚怎么回事兒,聽到曲天邡要負氣出走,心下發急,再回那嶺山作甚?那嶺山早已被郗崇道占了,再回去不是給人送菜么?
急得她一掀那被子露出臉叫道,
“不行!崇山你不能走!”
說罷也不管自家里衣露在外頭,過去一把扯了曲天邡手里的衣裳,
“曲崇山,不能走啊!你這時節回去不是送死么!”
曲天邡將衣裳扯了回來負氣道,
“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爺爺不信離了他趙旭我便要餓死!”
付三娘子又將衣裳扯了回來道,
“你不能走!你走了又到那處去尋落腳的地兒!”
趙旭在門口冷笑一聲道,
“付三娘子,你又是曲天邡什么人,你憑什么不讓他走,這是我們兄弟之間的事兒,還輪不到你來插手!”
付三娘子見到趙旭那樣兒便來氣,將手里的衣裳往曲天邡頭上一扔,過去道,
“魏王,我雖是外人但今兒也要替曲爺講兩句公道話的,他與你多年的拜把子兄弟,為魏王你開疆擴土立下汗馬功勞,不過兄弟間起了點子罅隙,怎么就能將兄弟這般趕了出去,魏王如此作為如何服眾?不會令跟著你的眾家兄弟心寒么?”
趙旭負手在那處微微斜眼瞅她,
“你現下里倒是來為他說話了,你一個三嫁的婦人在這廂睡了我兄弟,我還沒找你算賬,你倒來尋我麻煩了!”
付三娘子一愣這才想起適才床上的情形,
“我……我……與他并沒有……沒有……”
趙旭不等她說完,哈哈一笑讓出身子來,現出背后劉文、劉武、潘湘等人來,
“你們說說,他們倒是有事兒還是沒事兒?”
眾人面色怪異的將眼神兒在他們身上轉來轉去,急得曲天邡拿了衣衫過來將付三娘子全數裹了,
“看什么看!”
眾人恍然哦了一聲紛紛轉過臉去,趙旭拿手一指點付三娘子道,
“你這女人便是一個禍端,睡了我兄弟不說,又不讓他另娶他人,你倒是想怎樣?讓他這般白白給你睡了?”
“我……”
這一群人都瞧著呢!
付三娘子這么多年來雖對曲天邡情愫暗生,便兩人一向都守著本分,從不越矩,那成想今日卻被人捉了個“現形”!
她在那處揪著衣裳,心慌意亂不知如何作答,心下隱隱覺著不對,卻又一時說不出來,有心想解釋又覺現下里這種情形,任是誰來也沒有人相信的!
這下子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趙旭見她勢弱那里還不乘勝出擊的,這廂抬腳進來到得屋中間,往那八仙桌旁一坐,
“彭……”
一聲一掌拍在那檀木的桌面上,
“付三娘子,今兒里你便要給我一個交待,我兄弟還是個青頭小伙兒便被你給睡了,你待怎么說!”
外頭眾人聽了一陣惡寒,娘喲!曲天邡那廝早八百年就將那童子身,送給了不知那個窯子里的姐兒了,到這時節為了訛人什么不要臉的話都敢說出口了!
不愧是魏王,果然臉皮不是常人所能及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