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葉聞言卻是皺了皺鼻子,白了趙正一眼道,
“夫人,這丫頭可是我肚子里掉下來的肉,我辛辛苦苦懷胎十月怎么也應像我多些才成!”
趙正如今是有女萬事足,媳婦怎么說便怎么好,只是微微一笑并不說話
林玉潤抱著素蓮又瞧向了后面跟來的溫馨,溫馨過來福身道,
“夫人萬安!”
林玉潤也打量她,笑道,
“氣色不錯!想來趙喜的信也是寫的勤!”
溫馨是個大方姑娘當下點頭道,
“每隔十日便有一封,我是五日一封!”
林玉潤聽了之噗嗤一笑道,
“瞧你們這情形只怕這回到了蜀州來是奔著成親來的吧!”
溫馨任是再大方也紅了臉道,
“還求夫人作主!”
林玉潤轉頭沖珍珠道,
“瞧瞧!我一早兒把那單子翻出來可是做對了?”
珍珠笑道,
“夫人就是能掐會算,這下子辦完兩位少爺的滿月便能操辦婚事了,我們事先也清點了庫房,倒不會手忙腳亂!”
眾人都笑,林玉潤抱了素蓮進去,正遇上打鬧著出來的豫哥兒與湘哥兒,保官也跟在他們后頭,趙正、艾葉并溫馨都過去行禮,幾個孩子見了艾葉也是歡喜,豫哥兒過來拉了艾葉的手問,
“艾葉姑姑,你的大肚子呢?”
他們從湘州走時艾葉正大著肚子,湘哥兒記不得,豫哥兒可是還記得呢!
林玉潤把那素蓮放了下來道,
“瞧!這不是么?這是素蓮!”
艾葉忙拉了素蓮過來教道,
“給兩位少爺行禮!”
素蓮人雖小但規矩教得極好,有模有樣的行了禮,豫哥兒和湘哥兒在這府里還少有見比自家小的女孩兒,當下圍過去瞧她,連保官也跟著過去好奇的打量她。
素蓮緊緊拉了艾葉的手,瞪著一雙眼有些無措的瞧著三人,豫哥兒問她,
“你會騎馬么?”
素蓮搖頭,
“你會水不?”
素蓮又搖頭,
“那會拉弓不?”
素蓮終是怕了躲到了艾葉的背后不出來,林玉潤笑道,
“你們那些個全是小子會的東西,素蓮是丫頭那里會這些!”
湘哥兒也很是失望,搖著頭道,
“不好玩兒!丫頭一點兒也不好玩兒!”
說罷小哥倆手拉著手便往外跑,后頭丫頭、奶娘忙跟了過去。
眾人瞧著他們直笑,林玉潤搖頭道,
“我倒巴望著有一個閨女兒陪我繡繡花,看看書,只可惜來的都是些臭小子!”
林玉潤帶著眾人到堂上落座,趙正這廂護送妻女到了后院,便給林玉潤行禮到前頭見趙旭去了。
艾葉與溫馨坐下與林玉潤不過說了兩句話,卻聽外頭報曲天邡夫妻二人到了,林玉潤忙又迎出二門去,卻見那曲天邡小心翼翼扶了曲夫人下來,林玉潤見那樣兒心下便是暗喜,照這樣兒莫非是有了?
迎上前去扶了曲夫人,
“這是有幾個月了?路上不好走吧!”
曲夫人下了地來,白了自家夫君一眼推開他的手,過來拉了林玉潤道,
“不過才一個多月罷了,那里就要這般小心!都是他作妖!”
曲天邡這廂過來與林玉潤見禮,
“嫂嫂一向可好!”
林玉潤回了一禮道,
“好著呢!我在這處還要恭喜你呢!”
曲天邡笑得見牙不見眼,呵呵笑道,
“同喜同喜!”
林玉潤聞言掩嘴兒一笑,那曲夫人卻是一臉的嫌棄,
“快些到前頭見魏王去!莫再跟著我了!”
曲天邡有心想跟著進去,又瞧了瞧自家媳那一臉的不耐,只得連連沖林玉潤拱手道,
“嫂嫂費心!多照看著她一些!”
林玉潤點頭笑道,
“你且放心便是!包你出來還你一個完好無損的夫人!”
曲夫人連連趕他,
“快走!快走!”
也不管曲天邡一步三回頭那可憐樣兒,自顧自拉著林玉潤進了后院二門,進來大喘了一口氣撫著胸口道,
“可算是把人給甩了!”
見林玉潤瞧著她笑當下紅了臉道,
“我也是沒想到能懷上,這把年紀了,誰知卻是有了!只是看過大夫說有些兇險,他便成了那樣兒……”
林玉潤緊了緊她的手道,
“這是好事兒,這蜀州氣候濕潤四季如春,你以后便安心在這處養胎才是!”
曲夫人笑道,
“你不說我也要賴上你的!”
林玉潤笑道,
“你我之間說什么賴不賴上的,你便是賴我一輩子我也愿意,只是怕你們家那一位不愿!”
“他……”
曲夫人卻是嘴一撇顯是被他氣到了,那眉頭一豎道,
“他那傻蛋兒!去瞧大夫,人家向他道喜,他也跟人家道同喜同喜,也不知同的那門子喜!”
林玉潤噗嗤笑噴了出來,笑得花枝亂顫!
這曲老五啊!
隔了一日朱砂也與趙固帶了兒子趙馳竣到了,這孩子比豫哥兒還大些,兩人小時在湘州也是玩兒過,只是彼此都忘了,這廂重又見面豫哥兒卻是樂瘋了,沖林玉潤喜滋滋道,
“娘,這個好……這個能騎馬還會耍劍,比哥哥還厲害!”
湘哥兒也喜歡馳竣抱著他胳膊往屋里拉,沖著林玉潤叫道,
“娘,這個好……讓他來我們家吧!”
眾人笑得不成,林玉潤牽著朱砂的手笑道,
“不用拉!不用拉!這個本來就是我們家的!”
小哥倆聽了歡呼一聲拉著趙馳竣幾下便沒了影兒,保官也是雙眼發亮急急追了出去,
“弟弟們等等我!”
待到了雙胞滿月之時,那場面十分盛大,林玉潤這回卻是沒有躲過,在那后院之中打起了精神招待著各路人馬帶來的家眷,這一回自然是正室夫人上場了。
趙旭人面兒廣,認識的人五湖四海都是,那些夫人也是個個不同。
有那江湖豪杰家中嬌妻卻是書香門第的,又有那綠林的大盜卻是分了雌雄雙煞的,還有那身家不菲的大商賈,家中正室是那不下堂的糟糠,更有那年輕美貌的,一問卻已是第五任夫人……
如此種種,不一而足,林玉潤這堂前坐了有大家的閨秀,細聲細氣的說話。又有那豪邁的武林女俠英姿颯爽,笑聲朗朗。還有那老邁的貴婦,渾身的綾羅,滿頭的珠翠,垂目靜坐。在她身旁卻有那青春的少女,低眉淺笑,聚在一處竊竊私語。
這一干人等,林玉潤認識的少,陌生的多,幸得好前頭趙旭連著幾晚給她惡補了各路英豪的家底、來路與誰有仇,與那個結怨,又承了誰的情,又報了誰的恩!
林玉潤腦子是記不住那么多,卻是滿滿兒記了厚厚一摞紙,這廂按著人名兒編好,重又用小字密密麻麻的寫了許多篇兒,讓珍珠釘成了小本兒。
來了一個到面前便讓丫頭們在后頭悄悄兒翻了念給她聽,這些小丫頭們初來這府上時沒有一個會識字的,林玉潤便讓她們跟著艾葉、朱砂學,這兩個大的一個是跟著自家在娘家識的字,一個卻是在滄州老家就有人教。
這廂卻是派上了大用場,碧璽還是擅個畫畫兒的,在那后頭聽人報一個,便照著樣兒寥寥幾筆將人畫下來,也不畫全只記那臉上各處突出之處,若是林玉潤記不住便翻出來給她瞧,這樣下來雖沒有好記性卻有那好筆頭子,一日下來竟沒有出大差錯!
到了第二日林玉潤便更加得心應手,與那世家的夫人能說上兩句,同那武林的女俠也能討教兩招兒,倒也左右逢源。
待到幾日之后回到屋子里,與趙旭兩口子關起門來時,對那各家的秘辛,那處的土豪貴族,四方的風土人情也能說上兩句兒了,驚得趙旭對她連連拱手道,
“夫人果然高明!不過幾日功夫便將這道兒盤得溜熟!待得以后不做這營生了,我們也行走江湖做一對雌雄大盜去!”
林玉潤啐他道,
“那個要跟你做盜賊去!”、
趙旭抱了她往那床上去,邊走邊笑道,
“盜賊不做便罷了,只是這雌雄之事卻是定要夫人來做才成的!”
林玉潤推他道,
“這幾日也是累得夠嗆,你不累么!”
趙旭放她下來,自家緊跟著貼了上去道,
“我倒還好,夫人若是累了便不用騎馬便是!”
忙了幾日,宴席終是散了,又一一把客人送走,這一通兒忙亂卻是用了整整十五天,林玉潤這頭忙完,便又張羅著趙喜的婚事,只是這頭一樁卻是要修繕那州府的后院。
這蜀州州府其實占地頗大,是歷任蜀州州府不斷擴建完善所成,到了柳恭元這一任,卻是只用了前頭正院與西北的偏院,三、四處下人居住的院子罷了。
那后頭是任其破敗并不理會,他在任上八年,各處的院子便破敗了八年,有那偏僻的已是四處破爛,屋頂瓦脫,墻倒頂塌了!
如今這府里人多了起來,必是要將原先那些荒廢的院子再用起來的。
又有趙旭對林玉潤道,
“左右我也嫌這院子太小,你住著也是憋屈,家里現下可是五個小子了,怎也要把院子分出來的!即是要動土便索性統統兒重修一遍!”
他發了這話,林玉潤為了孩子也覺他說的有理,孩子們大了也應有自己的院子了,現在這幾處院子實在不夠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