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要選那門第好的,趙老爺子卻是要娶妻娶賢,門第不要緊,人品才要緊!
兩人為了這事兒是三日一小吵,五日一大吵,趙老爺子死咬著不松口,趙老夫人便想了個法子,便想到這大兒子雖去外頭打仗了,大兒媳婦還在家中!
趙老爺子因著趙旭那一通胡鬧,在心里已是另眼看待這大兒媳婦了,對著她說話做事總是多了幾分不自覺的客氣。
趙老夫人瞧在眼里,便想著將林玉潤尋來,參詳參詳那篩選好的幾家姑娘,順帶著自是要林玉潤站在自家這一邊,好勸一勸老頭子。
林玉潤知道事情原委,卻是在心中暗暗搖頭,
“這事兒還是不要插手的好!小姑子是出嫁,插手管一管也是望著她們有個好歸宿!這小叔子是娶媳婦,一個弄不好娶進門來要是有個不滿意,以老夫人那脾氣說不得要怨怪到自家頭上的,何必做這吃力不討好的事兒?”
立時便當著趙老夫人派來的媽媽面,叫人去請大夫,這廂支著頭道,
“我這幾日食欲不振,有些頭暈,也不知是不是前陣子太過勞累了!媽媽還是回去稟了老夫人,媳婦這就不過去了!”
那婆子心下雖不是信,卻也不敢明著問,只得訕訕笑道,
“夫人即是身子不適,便好好歇著,老奴這就回去復命!”
說著話站起來,外頭大夫卻來了,
“夫人!”
林玉潤沖大夫人身后的珊瑚瞧了瞧,珊瑚點了點頭,
早已是叮囑了沒病也說身子弱不能出門!
“大夫且給我們夫人把一把脈吧!”
胡子花白的老大夫過來把了脈,那婆子也不走只在那處瞧著,老大夫瞇眼沉呤道,
“夫人可是覺著有些困倦?身子乏力?”
林玉潤點了點頭,她只當是因前陣子忙碌太久所至,倒是不曾在意,那老大夫道,
“夫人這是有喜了!”
這下倒是不用說假話了,林玉潤聞言一驚,
“大夫您可是瞧仔細了?”
因生了雙胞之后便不想再生,趙旭便親自請了大夫開藥,每隔半月便服用一次,因而這近兩年卻是一直未曾受孕的,怎得這會子有了?
老大夫也是慎重又摸了脈道,
“依夫人脈像,雖是時日尚淺但確實有了,若是怕不穩當待十日之后再把一次脈便是!”
林玉潤心下狐疑,卻是不好當著那婆子說話,當下展顏一笑道,
“即是這樣真是太好了!”
當下命丫頭們取了銀子出來打賞大夫,那婆子見機上來道喜,
“恭喜夫人,又要為家里添丁進口了!這可是好事兒,老奴回去必要給老夫人報喜的!”
林玉潤笑道,
“即是這樣那便煩勞媽媽跑一趟吧!還請媽媽稟了老夫人,媳婦如今身子不適也不敢四處走動,待到坐穩了胎再給老夫人分憂吧!”
說著又讓丫頭打賞了婆子,眼見著她被送了出去。
轉回頭又問大夫,
“我前頭吃著藥,怎得便懷孕了呢?”
老大夫忙讓她把藥方拿出來瞧了,想了想道,
“夫人,這藥方確是不錯,卻并非長久之計,因人體質不同服用的日子長了,便沒有效力了!夫人這情形應就是這樣!按理說服上三月便應換藥方的!”
林玉潤恍然,是應換藥方的,頭一陣子接二連三的忙碌,又見月事照常到來,便只當還避著孕,想著等陣子再說,這樣一拖再拖倒是把孩子給拖來了!
“那大夫,我前頭吃了藥的,對孩子可是有何不好?”
老大夫沉吟道,
“怕是會有些不妥,只是現下月份尚淺,小人也說不準有何不妥,只能待月份大些再瞧瞧!”
他一句話把林玉潤弄得心都提了起來,
“那可要開些安胎的藥?”
老大夫搖頭道,
“是藥三分毒,現下夫人不過有些嗜睡疲倦,倒也不礙的,當吃便吃當睡便睡,不必太過掛心,只是要小心身子一覺不對勁兒,便叫人來尋小的!”
“多謝大夫!”
林玉潤這廂讓丫頭又打賞了一回,再送了老大夫出去。
捂著肚子心下里難免有些慌,這時節趙旭在外頭打仗,遇上了這樣的事兒她頓覺沒了依靠,想寫信給他,又怕這一孩子真有個什么,不是也讓他跟著擔驚受怕么!
想了想提筆只寫懷孕的事兒,其余只字不提,幾個丫頭也叮囑了,
“這事兒,只你們幾個心里有算便成,不準露給大爺知曉了!”
“是!”
那家信隔了幾日便送到陣前,趙旭接信卻是有些哭笑不得,
不是服了藥么?怎得又懷上了,若是女兒便罷了,若又是一個兒子,可要頭痛死了!
唉!但愿這一胎是個女兒!
心下雖盼著卻因著前頭幾次失望,倒有些不敢想了!
當下提筆叮囑林玉潤保重身子,又想起前頭趙老爺子的信,便又讓妻子“閑事”少管,自家安胎要緊!
夫妻二人是想到了一處,都不想沾染趙庭的婚事,林玉潤是怕吃力不討好,趙旭卻是身在陣前有心無力,也不想讓妻子跟著費心,還是身子要緊!
那頭趙老夫人得知林玉潤懷孕,自是不好再尋她的事兒,還備了一車好東西讓人送過去。趙老爺子聞訊也是心中暗嘆,
這兒媳婦肚子也太爭氣了,前頭一提納妾的事兒,這下便又懷上了!
罷罷罷!一個娘肚子里出來的也好!也免得兄弟不親,鬧得家宅不寧!
這廂想起趙老夫人那固執的脾性卻是頭疼不已!
這便是個擺在眼前的,前頭雍善成親她也沒有這般上心過,輪到自己親生的便百般的挑剔,便是雞蛋里也能尋出骨頭來!
這般挑來揀去卻是暫定下了三家人,
一家姓李是趙老爺子起家時的好友,家境殷實,戰亂未起時與趙家也是相差仿佛。李家的小姐今年與庭哥兒年紀相仿,性子敦厚溫和,只是樣兒普通些!
趙老夫人卻是不肯,
“不說似老大媳婦那般出落的天仙似的,總也不能太差吧!”
趙老爺子心知她是憋著一口氣,不愿庭哥比他哥哥差!
一家姓童,乃是禹州書香世家,有名的望族,家中出仕之人不少,到了劉享登基時,童氏族人眼瞧著九州大亂已現,都明哲保身辭了官回歸鄉里。
這樣的做法在世家高閥之中也是不少見,只是以趙老爺子這種草莽出身的人物瞧來,難免覺著有些不講義氣,失了讀書人的氣節!
“如今瞧著我們雍善勢頭好,便派了人來有意婚事,日后若是有個什么豈不是學對劉氏一般么?未免太過趨炎附勢了!”
趙老夫人卻是道,
“你道童家為何能歷三朝而不倒,還不是因著這份眼力,他們這是趨利避害!”
趙老夫人卻是瞧上了這童家的小姐,比趙庭大上三歲,俗說不也說女大三,抱金磚么,又聽聞這位童小姐生得端莊秀麗,也是個不可多的美人兒!
那童家出仕做官的不在少數,以后天下太平還不是要文人治國,以童家的家世背景,以庭哥兒魏王親弟的身份,相互一幫襯,還不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局勢?
還有一位你當是誰?
卻是鄭霖的女兒鄭小茗,這位小姐年紀最小,生的嬌俏可愛,性子活潑,只是年紀比趙庭小上兩歲。
趙老夫人卻是不喜,
“年紀小還要庭兒顧著她,性子太過活泛了只怕規矩也學不好,難道進了門還要我日日來調教她么?”
趙老爺子也覺著這個好,
“庭哥兒本就是嬌養在家中,性子也偏弱些,有個小些的媳婦說不得他還能長進些!”
成了家自要擔起丈夫的責任了,有個小妻子也知道心疼人!
夫妻過日子,性子總要互補才好,像雍善與玉潤不就是么?
玉潤那性子有些綿軟卻正好治了雍善那躁脾氣!你瞧他同老子都敢翻臉的,對上他媳婦兒立時便沒了脾氣!
這男人若想成家立業,枕邊人要嘛能壓的住他,要嘛能撐的起他,總要占一樣才成!
那童家小姐好是好,不過那起子讀書人教出來的小姐都是端莊內斂的,性子與庭哥兒太像!
兩人只怕是架都吵不起來!
趙老夫人翻著白眼兒道,
“夫妻過日子總是磕磕絆絆便好么?相敬如賓才是正理!”
趙老爺子搖頭道,
“庭哥兒那性子怯弱內斂,便是要有人在一旁激一激才成的,相敬如賓都是話本子上寫的,兩口子過日子連個架都不吵了,那只怕便真如家中住的賓客一般客氣的過頭了”
趙老夫人聞言立時跳了起來,
“你個死老頭子!我兒子還沒有成親,你便咒他夫妻不合,你個壞了良心的老東西!這可是你親兒子!”
這廂劈頭蓋臉沖趙老爺子罵起來,兩人又鬧了一個不歡而散。
這趙庭的婚事總是商議不下來,這府里除了林玉潤能在兩人面前說上兩句,其余人上去都唯有被罵回來的份兒,就連八姨娘仗著自家是夫人的遠親,又受老爺子寵,上去勸了兩句都被罵得灰溜溜的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