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榮州也不是那吃素,到那處一瞧便知這老太監死得有些蹊蹺,怕只是一個幌子,不過這般簡簡單單布置一番,那幕后之人便想要脫身,沒那么便宜!
他這處正查著,幾位殿下去地牢湊什么熱鬧!
當下一面派人去報了陛下,一面自家往地牢趕,
“幾位殿下!”
榮州過來行禮,
“幾位殿下為何到了這處?”
保官上前一步道,
“榮統領,我們兄弟幾個要去審一審那些個刺客!”
榮州聞言道,
“下頭確是在嚴刑拷打刺客,只是事關重大臣職責所在,若沒有陛下口諭卻是不能放行!”
保官幾個面面相窺,豫哥兒卻是跋扈慣了那里受這氣,當下怒道,
“少他媽廢話,小爺今兒有口諭要進,無口諭也要進,看你們那一個有本事來攔!”
說罷卻是直愣愣往里便闖,蜀哥兒與定哥兒緊跟在后頭。
榮州腦門上立時便見了汗,
這幾位小祖宗,尤以二殿下性子最是似陛下,那脾氣上來是誰也擋不住!
守門的侍衛上來相攔,卻被豫哥兒一人一個窩心腳給踢翻在地,這廂一邊挽袖子一邊嚷道,
“誰敢攔小爺,小爺的拳腳可是沒有長眼的!”
眼看著幾位殿下入了地牢之中,榮州急忙跟著追了下去。
那頭報信兒的侍衛去求見了趙旭,趙旭正給林玉潤擦拭著身子,如今她身上的熱已是全退了,中途還醒過來一回,不過半柱香的功夫又睡了過去。
趙旭聞報道,
“去告訴榮州,幾位殿下要做什么不必阻攔!”
孩子們都大了,有自己的主張,他倒要瞧瞧幾個兔崽子有什么花招兒?
侍衛回去報了給榮州,榮州得了皇帝口諭,心中也放下了顧忌,當下道,
“幾位殿下,那些刺客因是重犯,被關在最下層的地牢之中,幾位殿下還是隨我來吧!”
這廂帶著保官幾個一層層下來,陰森潮濕的地牢之中,分隔成的每一個小單間里,刺客都被刺穿了肩胛骨,用粗大的鐵鏈掛在木頭架子上頭。
兄弟幾個打量這些個刺客都是面容普通,樣子憨厚,扔進人堆里立時辯認不出那種,這些人顯是經過精心挑選的!
也有人受了刑,身上血跡斑斑,腳下地面之上已是積出一灘血來。
“幾位殿下,這些個人都是死士,嚴刑拷打之下也死咬牙關不肯招認!”
豫哥兒一個個看去,卻是瞧見了被自家親昏那一個,指了那人問道,
“這人可曾受刑?”
榮州瞧了瞧他道,
“還未行刑!”
“便是他了!”
當下有侍衛將那瞎了一眼的刺客提了出來,那刺客臉上的傷眼被撒了藥,又粗粗包扎了一番,倒是保了一條命不死。
這廂被提到了刑房,如那待宰的牛羊一般被四肢綁好固定在架子上頭,豫哥兒過去扯了他的披散頭發,將臉拉低下來,
“嘿!你可認得小爺我?”
那刺客如何不認得他,這小孩兒身手很是不錯,也是個心狠手辣的,自家那時追著他進了石頭縫之中,轉臉便迎上了他手里的石頭。
刺客還記得他戳進自家眼里那一下,又快又狠半點猶豫沒有,那眼神兒又冷又寒,嗜血的樣兒那里似一個養尊處優的皇子,分明就是一個養在山里的狼崽子!
現下這狼崽子又來了,還帶了一幫子兄弟來,刺客知曉自家在他手中必討不了好,當下卻是用那僅剩的一目惡狠狠瞪了豫哥兒一眼,旋即又閉上,卻是咬緊了牙關不發一言。
蜀哥兒和定哥兒也湊了上來,
“二哥,他便是你捉到的刺客么?”
豫哥兒嗤笑道,
“這就是個窩囊廢,光憑小爺我手里一塊石頭便弄翻了!”
嘴里說著,耳邊卻聽到他粗重了幾分的氣息,當下又譏笑道,
“這幫子人也不知那個蠢貨派來的,卻是在小爺手下三招都過不了,還想殺我父皇,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那架上的人仍是緊閉了眼,鼻翼翕動,定哥兒瞧了瞧二哥的神色,似是也明白了,當下笑道,
“二哥,那潭里還有幾個被父皇親手殺了的,有一個脖子上割了老大一個口子,撈上來的時候腦袋就剩一塊皮連著了!”
豫哥兒笑道,
“父皇那一手我也會,這有何難,等下我便在這人身上割給你看,包準只剩一塊皮兒拖著腦袋,掉不下來的!”
那刺客鼻端輕輕嗤了一聲,卻又聽豫哥兒道,
“不過,我這人做事一向有首有尾,戳瞎了他一只眼,自也不好讓他另一眼單著……”
說話間卻已將匕首抽了出來,
“兩只眼需得一樣兒才成……”
話還沒有說完,只聽噗嗤一聲,他竟當真將那匕首插入了刺客的另一個好眼當中,
“啊!”
那刺客立時慘呼起來,一室的人除了豫哥兒都被嚇了一跳,保官剛要說話,卻被湘哥兒拉住了手,蜀哥兒與定哥兒雖也是小小年紀就跟著父親征戰沙場,但沙場上明刀明槍捉對廝殺與這大不相同,無論敵我便是戰死也是悲壯。
卻是從沒有見過這般說著說著話便動刀子戳人眼珠的,那破損的眼珠子被二哥手里的匕首一挑,卻是順著鮮血啪嗒一聲掉到了地上。
雙胞嚇的臉上都變了色,定哥兒是個機靈的,仗著那刺客看不見,嘴上還猶自贊道,
“二哥,這一刀刺得好,待會兒弟弟瞧著你割他喉嚨!”
那刺客雙眼俱瞎當下痛苦怒吼道,
“啊啊啊……你們都是魔鬼的兒子……魔鬼!”
湘哥兒一挑眉頭,沖豫哥兒打了一眼色,
對父皇有這般叫法的只有西域之人,這幫子人是從西域來的!
只是瞧他們黑發黑眼卻并沒有西域人的特點!
豫哥兒上前慢條斯理將那濺到手上的鮮血,輕輕擦拭在了那刺客身上,一面擦一面笑著道,
“嗤!一群蠢貨,我父皇不殺你們便是仁慈了,讓你們老老實實呆著,便老老實實呆著,還敢出來勾結前朝余孽做亂,你們就不怕滅族之禍么?”
那刺客正被疼痛折磨著,叫出了頭一聲,下頭便跟著吐了出來,
“魔鬼……我們卡斯達努的勇士才不怕你們呢!我們誓與你們斗爭到底!”
卡斯達努?
豫哥兒回頭瞧了瞧湘哥兒,湘哥兒哈哈一笑道,
“原來是安彌爾汗國的人,你們國家那國王便是個膽小懦弱的磕頭蟲,前頭見了我父皇大軍,過來搖尾乞憐時比誰都跑得快,我父皇見你們可憐才遷了你們到藺州,你們不知道感恩倒還要來行刺!”
那刺客怒吼道,
“我們安彌爾汗國的子民不需要魔鬼的可憐,我們只要回到世代生活的土地去!”
湘哥兒冷笑道,
“少他媽往自家臉上貼金了,前頭西域聯軍里頭,你們安彌爾汗國人口不過五萬,卻是出了近兩萬人馬,幾乎舉了全國精壯之力進犯我中原,那時節怎么不見你們嚷著要呆在自己國度!”
那刺客無言以對,只是不斷痛苦掙扎怒吼著,
“魔鬼,你們都是一群魔鬼!”
湘哥兒冷笑道,
“我們是魔鬼,你們也不過是一群懦夫罷了,先頭打戰倒還知派男人出馬,現下連女人都靠上了,若不是她的指點,你們能進得了這清涼山?呸!還敢自稱勇士,一群鉆女人褲襠的家伙!”
這一番話,將雙胞都聽傻眼兒了,三哥最是斯文在那軍營之中從來不跟著爆粗口,卻是沒想到暗地里也偷偷兒學著了!
那刺客卻是上了當,呻吟道,
“是那女人自家尋上來的,與我們無關!”
“嗤!她尋上來你們便要鉆她褲襠,她讓你們舔豈不是要舔嘍!”
那刺客怒而掙扎,將那鐵鏈掙得咔咔做響,
“胡說,你們這群魔鬼,你們的父親便是這世上最大的魔鬼,天下有識之人都不會讓他統治江山,我們必要聯手起來殺死你們……我們……早晚……”
“砰……”
早聽不下去的蜀哥兒一拳頭擊在了他的腹部,他那武學的天賦并不比豫哥兒差上多少,這拳卻是認準了地方打的,正正打在腹部的隔肌之上,令那刺客無法聚氣,喉頭之中嚯嚯作響,身子不由自主向后弓起,
“嘔……”
卻是要吐!幾人都退了后幾步避開,湘哥兒道,
“走吧!”
這廂帶頭出了牢門,保官卻還呆在那處,見那人吐了一口鮮血出來,卻是被震到了內臟,倒是不能死,不過卻是要日夜受痛苦折磨了!
“大哥!”
定哥兒回頭叫他,保官回了神忙跟了上來。兄弟幾個出了牢門,榮州迎了上來,
“幾位殿下可有斬獲?”
豫哥兒點了點頭,
“你且隨我們到父皇面前再分說!”
“是!”
幾人這廂過來,趙旭得了信兒便吩咐珍珠在里頭小心伺候著,出來撩袍子坐在大殿之上,
“你們幾個可是有收獲?”
豫哥兒出列道,
“父皇那刺客倒是吐了一些實情!”
說罷瞧了瞧湘哥兒,湘哥兒卻是沖他打了一個眼色,兩兄弟你望我眼,我望你眼就是不愿先開口,趙旭瞧著難得心情一松,下來一人給了一巴掌,
“小兔崽子長進了,敢跟老子賣關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