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不知道那只白貓看到了什么,如此興奮的進了城,但方原也拿它一點辦法都沒有。
只好怏怏的回來,自己安排自己的事,一路上,那只狻猊見方原吃了癟,很是得意的模樣,沿途瞅個空子,還打算開溜,反正貓大爺跑了,它也就沒必要再跟著方原,不過關傲看出了它的打算,上去一拳錘在了它腦袋上,然后硬是揪著它的頂瓜皮給扯回了客棧來了。
對于這種欺負靈獸的行為,方原用眼神給予了關傲無聲的鼓勵!
在客棧里,一番探究,方原安排下了計劃,決定第二日便直接進城去。
到得第二天一早,方原便換了一襲青袍,用一根烏木簪子束起了頭發,葫蘆系在了腰間,與關傲一起往那天來城城門趕去。
由于怕那狻猊溜了,關傲便用鐵鏈子拴住了,然后牽了它跟在方原的身后。
那只狻猊一開始對關傲這不尊重自己的行為很是惱火,還想反抗來著,結果被關傲揍了一頓,只好無精打采的從了,只是心里還是盼著自家的貓主子趕緊回來……
到得天來城城門處時,天剛剛蒙蒙亮,城門未開,已有許多人等在了這里。
天來城正面,朝著大路的方向,開了一扇巨大的城門,足有百丈高,不過這一類的城門,多是戰略所需,等閑不會開啟,因此又在下方開了三扇門,中間一扇約十余丈高,是留給拜訪天來城主人金氏一脈的客人的,另外兩扇七八丈高,則是留給入城的商賈與修行者。
方原是過來要賬的,堂堂正正的正式拜訪,自然要走大門。
如今城外等候城門開啟的雖然不少,但等在了中間那大門前的卻是不多,周圍人見了方原,便都暗暗打量,見他一襲青袍,甚是齊整,雖然修為只是筑基,看起來不算太高,但身后卻站了一個鐵塔也似的巨漢,手里牽著一只異獸狻猊,實在是威風凜凜,看樣子來歷不俗。
“吱呀……”
在東方的旭日投射了出來的第一縷陽光,照在了城門上時,那一扇中間的大門緩緩打了開來,然后又過了數息功夫,另外兩扇大門也打了開來,露出了里面鐵甲森然的甲士。
城外等候的人立時一陣騷動,站起身來,排隊入城。
兩側的城門處,已經有守衛在盤查入城之人,一切依嚴規辦事,秩序井然。
而中間的城門里面,則是立了幾位藍袍的管家,態度平和,滿臉帶笑,見到門外居然真有人在這里等候,倒是一怔,然后忙迎了上來,笑道:“不知仙師來自何方,所為何事?”
“烏遲國修士,拜訪此間主人!”
方原也迎上前來,奉上了一位拜貼,道:“勞煩老先生奉予此間主人!”
“仙師稍待!”
那藍袍的管家里,便有一位接了拜貼去了。
方原也知道這種古世家規矩森嚴,便老老實實的候在了門外。
過不了多時,旭日已然高升,藍袍老者還未回來。
卻也就在此時,人群一陣騷動,議論紛紛。
方原也微微一怔,轉頭看去,便見遠處的半空之中,赫然有一隊修士飛來,打頭的乃是四五位黑衣修士,統一裝束,氣機森嚴,而在他們身后,則是一老一少兩個,老者身穿麻衣,氣機深沉,看不出修為,少者則是身穿白袍,騎了一頭高大的白色犀牛,說不出的風流倜儻。
他們一行人在城門前十余丈外落了下來,然后緩緩向前走了過來。
前方開路的黑衣修士向前方的城門走了過來,正被身材高大的高傲攔住了去路,為首一人登時皺了皺眉頭,微微駐足,沉聲向關傲說道:“兄臺勞駕,往旁邊讓讓!”
關傲回頭看了他一眼,道:“我們先來的!”
為首的黑衣修士冷哼了一聲,抬手向著關傲的肩膀上推了一掌……
……然后關傲一動未動!
那黑衣修士周圍的幾位同僚都詫異的看了他一眼。
這為首的黑衣修士也是一呆,用上了力氣,又推了關傲一把。
……然后,關傲還是一動不動!
“你想干嘛?”
他低頭看著那黑衣修士,眼神古怪的問道。
那黑衣修士個子不矮,但在關傲面前,明顯矮了半截。
“你……我叫你讓路!”
那黑衣修士明顯動了些羞惱之意,深吸了一口氣,再次向著關傲胸口推了過來。
“唰!”
不過這一次關傲也不耐煩了,也是一把推到了他身上,道:“你想干嘛?”
那個黑衣修士一個不防,只覺得一股強大無比的力量推在了自己肩膀上,居然兩足站立不穩,直接被推出了數丈遠,而后余悸未消,還在地上還滾了幾個跟頭,別提多狼狽了。
“唰”“唰”“唰”
旁邊的黑衣修士頓時大驚,紛紛亮起了手里的法器,將關傲圍在了中間。
“你們想干嘛?”
關傲也是一怒,“嘩”的一聲,手里多了一把大刀。
眼見得場間局勢莫名其妙的,居然出現了一股子肅殺之意,周圍人頓時遠遠讓了開去。
“出了什么事?”
前方城門口處的方原,以及黑衣修士后面的一老一少兩個修士,都發覺了這里的情況,幾乎同時開口喝問,然后向這里走了過來,見到關傲人高馬大的在那里站著,自家的侍衛頭子卻摔出了幾丈遠去,還以為是關傲動了手,臉色頓時有些不悅,冷冷看向了關傲。
“他們明明來的晚,倒讓我們讓路,我不讓,他就推了我一把!”
關傲不理會他們,只是皺著眉頭向方原說道。
方原也皺起了眉頭:“然后呢?”
關傲道:“然后我也推了他一把!”
方原頓時有些無奈了,心想憑著關傲這把子力氣,一把人還真受不住。
“閣下是什么人?”
在這時候,那一方里,身穿麻衣的老者也冷聲開了口,目光有些不善。
“我也是來拜訪天來城主人的!”
方原拱了拱手,道:“已經遞了拜貼,在等候入城!”
“呵呵,天來城金家的客人就可以這般猖狂了么?”
那麻衣老者面上冷笑了一聲,他們倒不至于盛氣凌人到動輒欺人,不過自家的侍衛被人一把推了出去,還滾了幾個蛋兒,都被這城外的人看在了眼里,實在面子上有些無光,依著這麻衣老者的心思,無論如何也要給他們點教訓才是,不然這中州崔家的臉面往哪擱?
說著話,已打算走上前來。
“天來城前,便不要多事了……”
但也就在此時,那白色犀牛背上的年青男子忽然輕聲吩咐了一句,麻衣老者便也點了點頭,退了回去,然后那白色犀牛背上的年青男子打量了一眼方原。
見他身穿青色仙袍,袍子是修行界里最常見的布料,以青蠶雪絲織就,此布生來便是天青色,這明顯是未經過氤染的,身上也別無掛飾,只在腰間懸了一個葫蘆,雖然不說有多寒酸,但終究是少了幾番精致。
再見關傲人高馬大,手里牽著一只狻猊,就更少了幾分風范了……
如今修行界里的人對自己的戰寵的態度,便代表了這個人的修養,哪個不是馴養的服服貼貼,還要靠鐵鏈拴著才能帶出來,這是靠蠻力收服了,故意帶在身邊耍威風的么?
真當戰寵是大狼狗?
心里立時有了評價,想必不知是哪個偏遠野山里出來的修行者,難怪如此不懂規矩。
如此也自然少了幾分敬意,只是哂然一笑,道:“閣下這仆從倒有一副好骨架子,只是想必缺了調教,見到人來,卻連讓個路也不懂么?”
只是讓個路的話,方原倒還真的不介意,又不是爭著去投胎,搶什么呢?
不過對方的審視目光和說話的口氣卻讓他不是很舒服,尤其是將關傲說成了自己的仆從,又指責他不懂規矩,更像是在說他不知禮數一般,便不由得皺了皺眉頭,道:“他不是我的仆從,是我同門師兄弟,而且我已遞了拜貼,馬上進城,閣下也不妨先將貼子遞進去?”
“哈哈……”
那白袍年青人聽了,倒是覺得有些好玩,坐在白犀牛背上,笑吟吟的向方原眨了眨眼睛,笑道:“這一點閣下就不知道了,你們,進天來城需要等,而我,是從來不用等的……”
方原頓時微微皺眉。
不過雖然此人有幾分高高在上之意,但無冤無故的與人結仇也殊為不智,何況剛才關傲與對方的侍衛互推了一把,也沒吃虧,便不打算與他們糾纏下去,準備讓開路來。
但也就在此時,見那中間的城門里,一道藍影一晃,卻是一位頜下留著長須的老者出現在了城門之中,目光微沉,四下里掃動,這白袍年青人見了這老者,便笑著躍下了牛背,向前迎了上去:“劉伯,您出來了?”看他這模樣,倒果然與這天來城里的人很熟絡也似。
“崔公子到了?府里已等候良久!”
那長須老者見了這白袍年青人,也是微微一怔,而后點頭示意。
“呵呵,有勞了……”
這白袍年青人便輕輕一拍手,準備讓人入城。
但也就在此時,那長須老者打了一聲招呼后,卻沒有再理他,而是急急的抬起了頭來,向著四方一掃,沉聲道:“不知哪位是烏遲國來的太華真人傳人方原方仙師?”
方原站了出來,朗聲道:“正是在下!”
那長須老者打量了他一眼,恭敬道:“仙師遠來辛苦,趕緊入城休息吧!”
“額……”
一聽此言,那白袍年青人還有他身邊的黑衣侍衛們,同時都愣了一下。
“劉伯……”
這白袍年青人忍不住向那長須老者喚了一聲。
長須老者歉意的向他一點頭,道:“還請崔公子稍等……”
說罷了,便迎上了前來,引著方原往城內走去。
眼睜睜看著方原與關傲入了城,白袍公子一行人臉色都變得不怎么好看。
只是心里也不免覺得有些詫異:“這兩個人究竟是什么來頭,居然被天來城如此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