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地圖的指示,大家需要穿過這一片叢林,往西北的方向前進,確定了目標之后,周雪莉開口道:
“最好是快些。”
她皺了下眉頭,“這林子不小,盡量在五點之前穿過。”
周雪莉提到了時間,頓時便有人惴惴不安的問:
“穿過林子,就到研究所了嗎?”
周雪莉看也沒看問話的人,她這樣置若罔聞的態度令問話的人一下就有些暴躁了:
“穿過林子,就到研究所了嗎?”
問話的工人不由提高聲音又大聲問了一句,狼一二話不說,舉起槍對準了問話的人,頓時將人懾住。
重壓之下,沒有人敢再發問,但哪怕周雪莉沒說答案,可大家心中都清楚,出了林子之后,未必就是研究所。
她提到這林子不小,出了林子仍不能到達最終目的,也就證明恐怕天黑之后,并不能如周先生一開始所說就趕到安全環境的。
這證明了周先生之前所說的話,不過是一場給眾人畫的虛無的大餅,哄人的罷了。
這樣的事實一下壓垮了不少人,入夜之后會遇到什么樣的危險,大家心知肚明。
普通人的性命在島上如草芥,從有人想要個答案,便遭保鏢威脅便能看得出大家地位了。..
一遇到危險,恐怕第一個被放棄的就是他們,這樣的環境下,不會有人大費周折救他們的。
幾個學者看到這一幕,臉上露出憐憫之色,問話的工人一臉絕望,突然往地上一坐:
“我不走了。”他喃喃的開口,表情似哭非哭:
“反正都是死,你殺了我吧。”
周雪莉冷冷看了他一眼,將手上的電子儀器一收:
“趕緊走吧。”
狼一看也不看這個人,顯然是連一粒子彈都不愿意浪費到這個人身上的。
雖說不少人同情他,也有一部份普通工人想替他說話,但看到周先生等人動了,大部隊已經進入樹林,其他人又哪里還敢停留,都紛紛跟了上去。
被留下來的人愣了一下,詛咒的大聲怒罵,哭嚎了兩聲,也連忙抓著東西跟上去了。
這一次再進入濃密的樹林時,可能是因為先前遭遇的種種危險,導致團隊的人死了不少,也有可能是因為有周雪莉說的話的緣故,更有可能是研究所遺址距離此地極遠,大家不知道有沒有命到達,每個人心情都沉甸甸的。
與凌晨時分進島時的心情不同,那會兒大家心懷希望,雖說已經有人提過島上可能會遇到危險了,但畢竟沒有親眼目睹,所以當時就算是黑暗的狀態下,不少人并列前行時,哪怕有人提心吊膽,但總歸來說氣氛還算輕松。
此時大家早就被接二連三的鱷魚、蜘蛛、白色食蟻人嚇得魂飛魄散,就算天色已經亮了起來,大家依舊走得膽顫心驚的。
周圍一有風吹草動,便足以令人再三轉頭去看了,每走一步,都會有人提前用樹枝將地上的葉子戳了又戳。
精神緊繃的后果便是令人感到尤其的疲憊,試煉者及保鏢們因為體質出眾,所以狀態還好。
學者型的人及背著沉重行囊的工人們已經汗流頰背,氣喘吁吁了。
有人逐漸落了伍,前面行走的人卻并不敢停下腳步。
“等等我,等一下”
那落后的人絕望的喊了兩聲,諾大的山林中極為安靜,原本只聽到眾人行走時踩動樹葉的‘沙沙’聲,他突然哭喊起來時,仿佛將整座樹林都吵醒了。
‘等等我等等我等等我’
回音不住從四面八方傳來,仿佛四周都有人在凄厲的向中間的人求救,陰測測的極為瘆人,頭頂參天的大樹飄落下樹葉,前方半扛著周先生行走的周雪莉惡狠狠的回過頭,眼中帶著殺意:
“你想將猛獸引來嗎?”
落后的人自己也被嚇得不輕,周雪莉的威脅及殺意讓他激靈靈的打了個哆嗦,強烈的求生下,他不知又從哪兒生出力氣,加快了腳步趕上了大隊伍。
時間一分一秒的渡過,這片樹林枝葉繁茂,幾乎將頭頂的陽光盡數擋住。
偶爾有幾絲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落進來,林中濕氣頗重,氣溫也略低,但眾人卻滿頭大汗,走得口干舌燥的。
這片林子像是沒有盡頭,大家已經不知道走了多久,卻不敢有人貿然開口去問,更不敢有人提議這會兒停下來歇息的。
周雪莉說過,盡量要在下午五點之前,將林子穿過。
她說這話的時候,神色不大好看,證明她應該知道些什么,很有可能林子中存在什么危險,天黑之后不出林,恐怕是要發生大事的。
在這樣的情況下,大家心情都頗為焦慮,不止工人們一聲不敢咬牙強撐,就連嚴教授等人及周先生也都不敢喊停下來的。
‘咳’,有人突然發出一聲咳嗽,引起了所有人的矚目。
這一刻就連宋青小渾身的神經都緊繃了,更不要說其他的人了。
眾人本能的轉過頭,發出咳嗽聲的是周先生身邊的一個科學家,他外表狼狽,已經走得面紅耳赤了,滿頭的大汗將他柔軟的黑發粘黏在他消瘦的臉頰上,他大口的喘氣,像是整個人才從水里撈起來似的。
收束得極緊的防護隔離服的領口像是要令他無法呼吸了,他背著一些工具,整個人背脊彎得厲害,根本保持不住學者的風度,收到眾人注視的目光后,神情有些窘迫。
“嚇死”一個工人拍了拍胸口,話才剛說一半,又急忙改口:
“嚇我一跳。”
在島上,經歷過別人的死亡刺激后,仿佛‘死’字都已經是一個很大的忌諱了。
雖說大家一路走來幸運的并沒有遇到危險,但這座林子十分詭異,除了參天的樹木之外,不見其他活物。
沒有聽到蟲鳥的鳴叫,只有宋青小一行仿佛誤闖其中的人類發出腳步聲,除此安靜得厲害。
科學家意外的咳嗽讓隊伍暫停,那‘沙沙’的腳踩到樹葉的聲音一下便嘎然而止了。
越是安靜,宋青小越能感覺到其中的不對勁之處。
她舔了舔干躁的嘴唇,擦了一把額頭的汗水,放開精神力,隱約便聽到‘嘩嘩’的聲響,仿佛溪水流動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