楫離搖頭苦笑,心中總覺得很不是滋味。
但愿這樣隱忍而無為的日子不會太久,但愿有那么一日,能真正的生活在陽光之下……
風倚鸞見楫離沉默不語,便又自言自語式的說:“我此時才忽然感覺到后怕。是我太自大了,以為僅憑自己就可以斗得過敖緊三人,所以才敢這么肆無忌憚地帶著你們出來……沒想到,他們竟會帶著那么多名家奴來,而且還有一名是五品……”
說著,她嘆了口氣:“唉……今天我若是不小心死了,一定是驕傲死的。”
她本以為楫離聽到這句話會笑出來,然而楫離卻沒笑,而是非常認真地說:“鸞姑娘別這樣說,這世上,總有我們預料不到的事情,怎么可能萬無一失……所以,以后我們一定要行事慎重,要隨時保持警惕。”
“哦。嗯。”風倚鸞點點頭,覺得楫離說得也對,只是太嚴肅了些。
從認識他以來,大多數時候他都是一副嚴肅認真的模樣,笑的時候似乎也不多,上一次看到楫離笑,是在多久以前?
她這樣想著,楫離又說:“說起來,你把那名家奴扔到了禁空法陣中,卻無意中引來了無塵翡衣,救了你一命……這因果還真有意思。”
風倚鸞卻低下腦袋憂郁地說:“所以這事還真難說,倒是我害了這些傀儡們,可是如若不然,他們就會殺了我……還真是讓人左右為難啊,看來我這輩子是與大善人無緣了。”
楫離卻冷靜客觀地說:“往后的路還更長。”
言外之意也許是,路還長,以后要與人拼死活的情況肯定少不了。
風倚鸞說:“可是,殺人并不是我的人生追求,我想做修真者的目的更不是為了打打殺殺啊。”
楫離看著她:“我看鸞姑娘性格直率,行事有勇氣有擔當,在兩軍陣前時,又喜歡找人練手實戰,便以為你的愛好就是拼殺,并以此為樂趣,沒想到竟不是?”
風倚鸞聽到楫離說出這樣的話,忽然很想揍他,于是真的開始用拳頭揍他。
楫離只躲閃,絕不還手,也不使出任何防御術法來抵擋,于是風倚鸞打了幾拳之后,不忍心再下手。
兩名侍女被剛才的情景嚇得不輕,此時才敢從壁壘后面探出頭來看,見鸞公主和楫離藥師低聲說了一會兒話,突然又打鬧了起來,兩名侍女這才松了一口氣,便從大石頭壁壘后面慢慢走出來,跪問鸞公主安。
風倚鸞見兩名侍女過來,雙頰卻微微泛紅,說:“我沒事,你們都累了也餓了吧,還有三小只肯定也都餓了,不如我們就在此處野餐,用完午膳之后再繼續去游玩。”
說完,她取出一堆食物和餐具,兩名侍女趕緊鋪陳準備,三小只也從靈寵囊中跳出來,對風倚鸞表示關心。
風倚鸞說:“我沒事啦,這不是還好好活著嗎,一根頭發也沒少,只是有驚無險罷了。”
小尾巴說:“這哪里是有驚無險,這分明是死里逃生,還好,還好鸞公主命大,吉人自有天佑啊。”
眾人的精神慢慢松弛下來,開始圍坐在一起吃食物。
風倚鸞卻又托著腮幫子,半臉愁容地說:“現在算下來,從我離開繞水鎮起,在這大半年的時間里,我身上就已經帶了數條人命,不管這些人是不是我親手殺的,總之,已經有數人因我而死;再往后,日子還長,要照這樣的狀況發展下去,我手中豈不是要血債累累了?”說著,她轉頭看向楫離,問:“如果我殺掉的人和塵前輩一樣多,楫離你還愿意和我在一起朝夕相處嗎?”
楫離終于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摸了摸風倚鸞的頭:“說什么傻話呢……我說過的,會一直陪著你,就會一直陪著你。”
兩名侍女都低下頭偷樂,三小只卻只顧著吃東西,還咔咔大嚼著,咀嚼出挺大的聲音。
兩人又說了些話,風倚鸞隨口說:“敖緊剛才拿出的那件飛行法器很有趣,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楫離便問她:“想要么,應該還有更好看的,有機會的時候給也你淘一件。”
風倚鸞故意說:“說得好像要你花靈石買給我一樣?我們現在又不缺錢,更不缺靈石。”
楫離不假思索地說:“當然是我買給你啊,用我自己煉丹換來的靈石給你買,不用僖王的錢,如何?”
小尾巴聽到兩人的對話后,不知道用意念交流的方式對白又黑說了什么,白又黑立即歪過小腦袋,對著風倚鸞扮鬼臉吐舌頭。
眾人吃飽之后,風倚鸞說:“我們繼續去游玩吧,不知道往哪個方向走風景最好?”
小尾巴直立起來,以后足撐地,前足爪揮舞著,使勁搖頭,說:“還玩什么玩,早沒心思了,剛才看著你和那些人打,把我們的心都快要揪碎了,人界不好玩,那些人總喜歡打打殺殺害別人,我還是早些回潛修海去吧。”
楫離也附和道:“既然如今,我們不妨就先回去吧,太學中畢竟更安全許多,這里敖緊他們雖然退去了,但我依然感覺不太安全。”
風倚鸞說:“好吧,那我們便回太學,唉,厭涂國這些人,真是讓人掃興啊。”
四人便帶著三小只,原路返回停泊飛舟的地方,風倚鸞駕駛著租來的飛舟,一路歪歪扭扭、忽高忽低、忽左忽右地飛回太學。
與此同時,在太學中,敖緊正在他自己的小院內近乎狂躁的發脾氣,寇斤則沉默不語地坐在一旁繼續療傷。
敖緊摔完了幾個茶杯后,像是猛然意識到了什么,或者說,是想明白了什么,大叫道:“艸,他某某的!我們又被那女人騙了!”
寇斤緩緩抬起眼皮,問:“怎么說?”
敖緊幾乎要跳起來,說:“你覺得她可能有一百張五品的防御符嗎?她怎么可能有一百張五品的防御符?!她這是在玩虛的,這是狡詐,你明不明白?!”
寇斤也睜圓了眼睛,如夢初醒般地說:“對啊,當時怎么就沒想到?我們果然被這狡猾的女人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