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張大人氣勢洶洶地帶著兩名隨從,一進門便大聲吼道:“玥闔國的蘅翠公主,你昨日上午在四時集的擂臺中打死一人,是悍殤國的寇乃千,本官已經查驗了演武場的現場,也有諸多圍觀者盡可以作證,因此便請蘅翠公主屈尊,同本官走一趟,好查問清楚事實。”
風倚鸞手中握著梳了一半的長發,心說,這些人能不能不要每次都在梳頭梳到一半的時候來找事啊,什么時候能像凈塵術一樣,能有一個瞬間梳頭妝扮的術法就好了,也省了小侍女每天麻煩,不過這似乎不可能……
她站在堂屋門口,說:“大人不是查過現場了么,還問什么?”
她從昨天上午比試完那一場之后開始,就始終不愿意再提起與寇乃千的那場比斗,寇乃千的死相太難看,讓她略覺得不堪回首。
張大人態度倨傲地說道:“王朝的律法,任何人都無例外,王族犯了人命,也一樣是要擔著的,請公主屈尊隨本官走一趟吧!”
采菇站在院子的大門旁邊,低聲說了句:“大人,無論何事,請至少讓公主先梳妝整齊,把衣裙穿好再說吧。”
張大人瞪著眼惡聲道:“本官說話,有你一個下人何事!”
他的話音還未落,只見他抬起手,竟使出了一道術法,將沒有修煉過的采菇猛地推出去數步,砰地一聲甩到了墻上,采菇頓時昏暈過去。
風倚鸞見狀怒從心生,脫口而出喝問道:“張大人來拿本公主,何苦為難本公主的貼身侍女!”
張大人不屑地說:“這等不長眼的下人奴婢,打便打了又如何?公主平日不會教導下人,本官隨手代勞而已。”
“你!”
風倚鸞差一點就要沖過去痛毆這位一大早來惹事的什么張大人,但她硬是忍住了。她心里很明白,知道此時不能和這位張大人大打出手,否則會惹上更大的麻煩……而且看這位張大人的勢頭,明顯就是在挑釁,是要故意找機會引她做出沖動的事情,好給她羅織額外的罪名吧……于是她咬著牙深吸了一口氣,輕聲對楫離說:
“不必管我,快去看看她,對了,給父王和仲國相他們傳訊。”
楫離用復雜的眼神看了風倚鸞一眼,但兩人之間已經有了很強的默契,于是他什么也沒說,只是點了點頭。
風倚鸞卻又補充一句:“還有,無論如何都請放心,我命大,一定不會有事的,若真有什么三長兩短,你回頭一定要記得替我報仇殺了他們啊。”
說完,她冷冷一笑,從里屋拿出一件外衣,邊走邊穿,一頭長發便任由散落在腦后。
“請大人帶路,本公主跟你走便是,省得你們在這院子里呆得太久,弄臟了本公主的地方!”
張大人手下帶著的兩人想押著風倚鸞,卻被她狠狠瞪了兩眼,兩名隨從看著她兇巴巴的樣子,便都不敢上前。
“本公主自己會走,用不著爾等的臟手扶著!”
四人一路往大學大門而去,通過了幾個傳送法陣,待走到大門附近時,風倚鸞看到百里燃山大人帶著一名白衣侍從忽然出現,攔在了路上。
百里燃山開口便不怎么客氣,高聲道:“這位大人這是何意,要帶走灑家的徒弟,竟不提前知會一聲?大人可知道太學的規矩?”
張大人很不客氣地說:“刑部辦事拿人,與你太學何干?”
百里燃山說:“蘅翠公主是灑家的弟子,若出了一應大小事情,灑家自然要過問。”
張大人擺出輕蔑的表情冷笑道:“百里大人,您這是要仗著您在此地的名聲干涉本官公干了?”
他說著,拿出了一枚拘捕令牌,在百里燃山面前晃了一眼,里面飄出了幾行文字,簡意便是刑部要拘拿蘅翠公主過問演武場命案一事。
百里燃山瞥了那些字句一眼,從鼻子里哼了一聲,繼續說:“從前,在四時集擂臺中也有打死過人的先例,都是四時集自己便處理了,從未曾聽說過刑部跳出來插手過問。”
張大人說:“此次不同,寇乃千死得蹊蹺,悍殤國的人懷疑是蓄意仇殺,且有寇斤的一份口供,供述了今年以來的許多事,因此刑部才要認真過問。”
百里燃山怒道:“灑家看你刑部就是一群混蛋,灑家今天若堅決不肯放你帶走蘅翠公主呢?你能如何?”
張大人陰著調子說道:“那便以妨礙公務之名,將百里大人一并帶走,哦,下官忘了,百里大人是五品高階,離去桐樹山升仙只有一步之遙,就是遲遲不肯突破,因此百里大人的修為比我等都要高,便以為我等真的拿不了百里大人了么?”
百里燃山說:“我并無此意!”
這時,風倚鸞開口插話,對百里燃山說:“師父,你不必為了我如此……這位張大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但他也不是刑部最大的官吧,他一定是收了悍殤國的好處,跑來替他們咬我的吧,到了刑部,若能見到他的頂頭上級,我自有話說,不怕辯不過他們。”
百里燃山說:“昨天聽說你在擂臺中與寇乃千比斗時,他意外死亡,昨晚一直未見你來找為你,想你是累了,便也沒有過問,今天一早竟出了這樣的事情?”
風倚鸞略帶著歉意說:“昨天眼見著寇乃千死在面前,所以后來一直心中煩悶,回來之后就早早睡了,沒有來拜見師父……”
百里燃山點點頭,很理解的模樣,又說:“我怕他會給你上刑,強行逼供,怕你受委屈。”
風倚鸞輕松地笑道:“我認真鍛過體,一般的刑只怕也就只能給我搔個癢,師父你放心好了。”
百里燃山忽然眼前一亮,像是想到了什么,便說:“行,好徒弟,你前面那句話說得有道理,你且跟他去,為師去找左丘大人,再不行的話,就去刑部找廷尉夏侯大人說理。”
風倚鸞此時也顧不上客套,她對著百里燃山沉施一禮道:“那么便拜托師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