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墟笑道:“鸞姑娘急什么,你我早就劃清了界限,非敵非友,你又何必來勸我?”
風倚鸞問:“如果是我師父來勸你呢?你不是欠我師父的人情么?”
“墨尊者的大恩我當然一定會報答,我答應幫忙去救南霧蘿門的人,或者墨尊者本人若有危難,我定會拼死相助,但至于其它嘛……鸞姑娘你也該知道,你師父本就懶得摻和到玥闔國的這些事情里吧?他又怎么可能來勸我?”
風倚鸞咬牙直視著端墟,她忽然伸手,摘下了貼身戴著的鮫族明珠掛墜,亮出了五品初階的境界。
端墟眼中頓時閃出亮光:“鸞姑娘!你這是?!”
“沒錯,五品了。”風倚鸞坐直了身子,看著端墟:“想知道我是如何在短短幾個月內就提升到五品的么?還有,你想不想知道我師父去何處了?”
“想!”端墟瞬間變了神色,使勁點頭,就像看到了肉骨頭。
這么多年來,因為小師妹的緣故,他的修為停滯的太久了,他太渴望能得到提升了,眼下他之所以不肯輕易收手,還想賴在僖王身邊攪和事情,就是還想從僖王這里得到好處和修煉資源,并且能在玥闔王宮中的武殿修煉。
但此時,風倚鸞亮出了真實境界,讓他大為驚訝,他清楚地記得,在去年春天時,就在玥闔攻打厭涂的時候,風倚鸞還只是三品初階。
風倚鸞淡淡一笑:“若真的想知道,端叔就請先答應我剛才所說過的話,我不想再重復第二遍了。”
端墟說:“你先說你是如何做到的,我就答應你。”
風倚鸞問:“你不相信我?”
端墟嘿嘿笑道:“鸞姑娘可以先簡單說幾句嘛,說個大概就行,不用說具體細節和關鍵,這樣我心里多少能有點譜,便也能掂量一下孰輕孰重了不是?”
風倚鸞直視著端墟,足有三息的時間,隨后才說:“端叔,你不是一直都想找到能夠破解長無絕宗坑人禁術的方法嗎?”
“是的。”
“你只要答應不幫僖王出征,我就可以告訴你一個傳承的地點。這段時間我去了兩個傳承,其中第一個是戰王傳承,另一個則是前幾日我和師父一起去的,我與師父此行皆收獲良多,至于你能否在傳承中有所收獲,要看你的運氣了。”
端墟雙眼放光,問道:“傳承在何處?”
風倚鸞說:“你先答應我的要求。對了,我師父在傳承中得以凈化了修為,如今他已經閉關繼續修煉去了,所以沒有和我一起回來。”
端墟問:“鸞姑娘你的意思是,我若去這傳承,說不定也有機會能凈化修為,摒棄長無絕宗的鬼修根基,并且能找到解決換軀秘術缺陷的辦法?”
風倚鸞點頭道:“也許吧,看你的運氣了。”
輪到端墟沉思起來。他見過墨平意霸道的畫魂之術,知道此術更偏于邪術魔道,若是如此霸道的術法都能被凈化,那么……
他迎著風倚鸞的目光,認真地說:“鸞姑娘,我答應你。若能提升境界,并且能找到解決換軀秘術缺陷的辦法,我便也如獲新生了,與此相比,就算放棄了玥闔國的靈石和資源也無妨。”
風倚鸞說:“口說無憑,你必須發誓,對了,還得請兩位前輩約束你的誓言。”
端墟說:“不必這么麻煩吧,到哪兒去找兩位前輩呢?”
風倚鸞問:“你心虛了?是不是又想玩花招?”
端墟嘿嘿笑著擺手道:“沒有沒有,哪敢呢。”
風倚鸞便拿出了一方海水擺在桌案上說:“走,和我去兩位前輩面前發誓。”
“鸞姑娘就這么不相信我嗎?”
“人心若盡可信,就不會有人特意創出誓咒了。”
風倚鸞一臉嚴肅地小聲念出了“輕風弄影倚云間,楫離是個大笨蛋”這句口訣后,端墟果然大笑起來,一瞬間兩人進入到了一方海水內,端墟還在大笑著,于是吐出了無數泡泡,還不小心喝了好幾口水……
“不許笑!”風倚鸞繃著臉:“也不許問為什么會是這樣的口訣!都怪那個傻蝠鲼魚!端叔你再笑我就把你凍到冰塊里!”
這種嚴肅的時候,為什么偏偏必須得念出這么不應景的口訣啊,風倚鸞真的很無奈啊!
端墟說:“我是嗆水了,讓我緩兩口,噗哈哈哈……”又冒出了一大團氣泡。
風倚鸞:“……”
最后,風倚鸞用十幾重沉冰幔狠狠裹住了端墟,才踩著水,把他拖到了貝殼屋外。
絕對不能和端墟嬉皮笑臉,一定要對他很嚴肅!
塵三斗正在修煉器靈功法,冽蕊則坐在貝殼屋主廳的窗邊,悠閑地看著游魚在水草間往來,看到風倚鸞拖著一個大冰坨游過來,冽蕊納悶道:“咦,這是什么?里面還有一個人?”
風倚鸞把端墟拖到門口,才化開了重重冰幔,并威脅他:“不許笑!”
端墟只好努力忍著笑,跟著風倚鸞走進貝殼屋。
為了能得到傳承的地點,別說忍笑了,就算萬劍穿身之痛也得忍著啊。
風倚鸞對冽蕊前輩說明了咒誓之事,冽蕊便幫助風倚鸞督誓,讓端墟立下了一個聽起來不算太重的誓言:
“不再助長僖王的野心,不會再為僖王出征獻策,否則,就永遠都買不到、也得不到‘玉霧鐵、骨幻木、太虛筋、八荒魄石’這四種造軀材料。”
冽蕊納悶道:“這算什么誓咒?聽起來沒有威懾力呀?似乎連民間那種天打雷劈的賭誓都不如……”
風倚鸞笑道:“前輩你想想,如果買不到造軀材料的話,他不就得眼睜睜的等死了么?”
“哦,也對哦,還是你這小丫頭夠機靈!”
有冽蕊前輩督誓,便不怕端墟會破開這誓咒,除非有朝一日,他的境界能超過冽蕊。
端墟發完誓之后才說:“鸞姑娘,你挺狠的啊,這和讓我賭咒‘神魂俱滅’有何區別?”
風倚鸞說:“有區別呀,至少聽上去很溫和,至少還能讓你留個念想。”
端墟苦著臉笑道:“鸞姑娘,你夠狠。”
“彼此彼此。”風倚鸞也笑道:“師父說過,待君子要以君子之道,待江湖要以江湖之道;自從認識了端叔之后,我又自己悟了一句,‘應對謀者詭道要用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