涵澹一看到魚龍之息的晶體,立即樂道:“鸞姑娘一來啊,準有生意能成交,嘿嘿嘿,請隨我來。”
記得楫離說過,當時他被大螃蟹守衛們帶到涵澹面前時,涵澹一開口就嚴正地譴責楫離,說他未經允許胡亂渡劫,攪擾了北海水域的寧靜,張口就要罰他五萬靈石。當楫離很爽快地把靈石交出來之后,馬上就被涵澹請為座上賓,還送他一枚北海集的貴客腰牌,歡迎他隨時來北海集交易丹藥。
所以這就是典型的奸商啊奸商,眼錢眼開
風倚鸞跟在涵澹身邊,他們身后還跟著幾名隨從,從奢華的水下建筑中穿行而過,來到了一個放置雜貨的大倉庫。
北海集的這個倉庫是由粗糙的海底巖石搭建而成,整體為半圓型,倉庫很寬闊,一進大門,風倚鸞就看到了十幾只由珊瑚枝搭建起來的籠子,每個籠子里都關著四五名衣著襤褸的人類修士,籠子外面還布有兩層封印。
風倚鸞仔細一看,這些人果然就是從戰王傳承中被傳送出來的那幾十位倒霉的修士。
看著這些修士被關在珊瑚籠子里面可憐兮兮的模樣,風倚鸞忽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本來還想繃著臉表示一下同情或者痛心疾首什么的,但實在憋不住笑了。
涵澹很聰明,問道:“鸞姑娘,你認識這些人么?”
風倚鸞笑著點頭:“認識,認識。”
涵澹又問:“他們是不是好幾個月前逃到海上的那群修士?”
“是的,不過這些人只是其中很小的一部分。”
這時,籠子里面的修士全都趴在籠子邊上,呼喊著:“鸞姑娘,救救我們吧!”
“鸞公主,勞煩你再救我們一次吧!”
涵澹掃了那些修士一眼,擺出北海集水域轄主的架子,板起臉說:“哼,他們應該生活在北海王給他們劃定的海島上,或在海島附近的水域中采集食物,輕易不能越界亂跑。”
風倚鸞應付著隨口糊弄道:“嗯嗯,他們……可能迷路了,大掌柜您看,既然都是自己人,不如就放他們出來吧?”
涵澹擺出公事公辦的表情:“既然是鸞姑娘認識的人,那本座就不賣他們了,但是擅闖海域,這罰金嘛,還是要交的,公事是公事、私交是私交,再說本座手下的守衛們辛苦了半天,把這幾十個人全都抓來也不容易,也得給他們個交待不是?”
他知道那幾十個修士都很窮,所以把目光放在了風倚鸞身上。
風倚鸞漫不經心地點著頭:“嗯嗯,大掌柜您說得對,大螃蟹們也都辛苦。”
她壓根沒打算與北海集起沖突,這世上但凡能用錢解決的事情,何必動手出力氣呢,更何況她體內有魚龍之息,能無本而得利,吐個泡泡就能換來靈石,所以更沒必要計較太多。
同時她又心想,自己究竟欠這些人什么了,這已經是第三次救他們了吧……
涵澹聽風倚鸞沒有異議,神色頓時緩和了太多,甚至緩緩地堆起了笑容,瞇著眼,一臉期待地看著風倚鸞,視她直若財神下凡。
風倚鸞轉身往出游:“大掌柜,我們出去談價錢。”
她不想讓這些修士知道魚龍之息的事情。
涵澹會意,帶著手下的隨從也一同往外游。
在他們身后,很多修士都喊道:“鸞公主,你可不能丟下我們不管啊。我們會被賣掉喂鯊魚的……”
風倚鸞和涵澹剛剛游出了雜物倉庫,涵澹便開價了:“要贖這些人的性命很容易,一個人五萬靈石,這是北海王定的官價呦。”
風倚鸞心說,去你的北海王定的官價,肯定是你隨口漫天胡要的,五萬靈石?哼哼……
她也學著涵澹剛才的樣子,板起臉說:“他們都是老實修士,又沒有私自渡劫,沒有引發海災,一人最多一百枚靈石,都是老交情了,意思意思得了。”
風倚鸞從小在集市上長大,見多了大娘大嬸們討價還價,直接把價格壓到了最低。
涵澹本就是一張海馬臉,聽到這話頓時把臉拉得更長了,見過砍價的,沒見過如此狠的砍價的啊:“鸞姑娘啊,你這砍得也太猛了,我開價五萬,你居然砍到一百?”
“一百您也不虧呀,大掌柜,你若把他們賣給食肉水族,能賣多少靈石?”
“呃……”涵澹被問得一下子答不上來。
風倚鸞說:“我覺得沒有誰會花費大量靈石賣人類的肉吃吧,人類修士的肉又沒有任何功效,還未必好吃,肯定又老又柴的,咬著都嫌廢牙;再說了,買個奴隸也費不了多少錢吧,這些人又不是什么值錢的法寶,更不是值錢的天材地寶,吃了沒意思,干活還犯懶,天資和悟性又不高,呆蠢呆蠢的,除了我因為和他們是同族,見了不得不救以外,誰會要他們?大掌柜您覺得呢?”
涵澹說:“姑娘,你這樣挖苦貶低你的同族不太好吧。”
“不是我故意貶低他們呀,大掌柜您若不信,您大可以試試,您把這些人放在北海集放個幾十天,試試看能不能賣得掉。您把他們養在這里,還得管吃管喝,他們還要吸取這里的靈氣,大掌柜您自己算一算,用不了幾天就得倒貼吧,到時候可別生意沒做成,反而留了一群鬧心的貨貼在手中,處理都處理不掉……”
倉庫內的野修們若是聽到風倚鸞這么說,肯定會深深懷疑起自己的價值和人生。
修煉了這么多年,連幾十只螃蟹都打不過,還被螃蟹抓起來了,這都不說什么,關他們的籠子居然是珊瑚的,比他們住的石屋還值錢,還要被一只海馬論個頭賣掉,而且還未必能賣得出去,因為肉太老、天賦太低……這都算遇上了什么事?
此生是不是太悲傷太恓惶了?
“這個……”涵澹差點傻了,鸞姑娘說得好像很有道理啊。
這些人類修士好像的確很不值錢啊,自己一開口就要五萬靈石是不是真的不太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