僖王輕聲說道:“寡人一開始從未打算送你去皇都鄱埫入太學,但現在看來,是瞞不過了……寡人等皆入過太學,寡人的幾位公子亦如是。筆%趣%閣www.bige.info若十歲入學,到二十歲時便可回來。”
他說這句話,也不知道只是在述說一件事實,還是有心勸慰風倚鸞。
風倚鸞問:“我若去太學,至少需呆十年才能回來?”
僖王說:“也未必如此,至少在每年年節時,諸學子可以各歸其國稟禮,其次,若有他國再來犯境時,你也可以告請歸國,回來替寡人出征。”
“哦……”風倚鸞呆呆地點了一下頭,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仲國相卻接過話說:“老臣以為,入太學亦有許多好處,學中所教內容甚廣,有修煉功法、還有諸多武技、以及煉丹制藥、煉器之術、馭獸之術等;此外,在太學中為師者,皆是不問世事的學究,以學理為重,因此在術法之外,更有為君之道、愛民之道、天下之道,軍法戰策、農耕、畜牧、觀天時等等課程講授,公主盡可以挑喜歡課程的去修習。”
風倚鸞說:“哦,這聽起來倒挺有意思。只是,我只擔心一點,他們若有心害我,我該如何應對?雖然我有圣帝御賜的寶甲,但非戰之時也不能整天穿在身上吧,那樣多奇怪,且會顯得我是在驕圣帝之恩,或者貪生怕死一般。”
僖王說:“若有人欲加害吾兒,吾兒莫要心慈手軟,一定要出手反擊,甚至可殺之以絕后患。”
風倚鸞心說,這說得倒容易,若有人要害她,便不要手軟,只出手殺了對方就好……可是,自己是要一個人去面對這些事情啊。
風倚鸞猶豫道:“一開始,我只是想……只是想在宮內簡簡單單地修煉,從未想過要被卷入到這些紛雜之中啊,更不想有事沒事就殺人。另外,父王您平時不是并不喜歡打打殺殺之事么,怎么忽然說起這樣的狠話來?”
僖王沒有應答,仲國相替僖王說:“君上乃一國之君,為君者必有為君之道,對待本國之民,務必仁愛;若對他國之敵,若有機會剿滅時,必不可留活口。君上平日避戰求和,看似軟弱,實際上只是為了不使本國之民涂炭,并非畏縮懦弱啊。”
風倚鸞聽了這話,內心一動,說:“多謝仲國相教誨,我明白了。”
仲國相對著她微微一笑。
她也對仲國相回以微笑,隨后便不再提要不要殺人之事,又轉頭看向楫離,說道:“對了,楫離能一同去嗎?”
仲國相略一遲疑,說:“此事難辦……楫離藥師的身份未在冊,且他雖然也修習了我玥闔的術法,但功法修為的底子乃是江湖門派中的,若遇到明眼高人,一眼便能識破,一旦被識破,楫離不僅會有性命之憂,更會牽累到僖王。”
楫離開口說:“我倒愿意陪同鸞公主一同去往皇都鄱埫,不知有沒有可以掩蓋隱藏修為的術法或者法寶之類,可借我一用?”
仲國相說:“此類術法或者法寶?容老臣想一想。”
僖王卻開口問:“從前你時常四處行走,基礎的收斂氣息的功法會否?”
楫離說:“會。”
僖王便轉頭看向高解熊,說:“宮中可還藏有此類法寶?”
高解熊回稟道:“此物平常用不到,或者有,下臣得去寶庫中翻查翻查。”
僖王便說:“既然如此,此事便定下來了,既然楫離想陪鸞公主去,寡人也能略安心些,你畢竟也有三品修為,平日有事也好商量,也能與鸞兒互相照應。你們先去歇息吧,寡人稍后便命人給王朝傳訊,讓他們來接請鸞兒入學。這兩日,你們在宮里好好休養,另外,做足多方準備,寡人估計,大約在兩天后,王朝的特使就會來接鸞兒的。”
風倚鸞與楫離退出偷殿,她先去煙霞院換衣服,楫離去禁宮中拜見王后,其一是為問安,其二是為述說此事。
兩人約好了隨后在丹房聚首。
風倚鸞來到丹房時,楫離還沒有回來,聽小藥童說,端墟在仙草堂,她便穿過月洞門去找端墟。
只見端墟正躺倒在田埂邊上,頭發和衣服都略微凌亂,而香恭丹獸暗焰在不遠處的涼亭邊的大樹下,正在大嚼面前擺著的幾堆新采的靈草。
風倚鸞心想,端墟這是怎么了?小藥童竟也沒有發現他倒在這里了?
她緊走幾步來到端墟身旁,猶豫了一下,將他扶起來,用力搖晃:“端墟,端大叔,你怎么了,醒醒,快醒醒!”
端墟緩緩睜開眼,看到是風倚鸞,還有些不敢相信,再定睛一看,發現果然是風倚鸞,于是差點兒哭出來。說:“鸞姑娘,鸞公主,你可算是回來了,快把你那只靈獸抱走,這些天折騰得我好苦啊,還有楫離那只也一樣,兩只靈獸真是狼狽為奸,整天欺負我這個老頭子。”
說著,一臉的委屈。
這話從端墟口中說出,風倚鸞噗地一聲笑了,打趣地說:“端叔,你眼下不是正在裝年輕人么,怎么又自稱老頭子?”
端墟說:“自稱老頭子會顯得比較凄慘,更容易博得旁人的同情。”
正說著話,楫離也回來了,他循聲來到仙草堂,卻看到風倚鸞與端墟在田梗邊上,風倚鸞正托著端墟的肩膀,并在搖晃他的身子。
楫離心中也一驚,趕緊走到近前,才知道端墟方才是暈過去了。
端墟自從來到宮中,似乎就總與暈過去這件事情很有緣。
楫離也問:“端兄這是怎么了?”
他這句話的話音還未落,在大樹下甩開腮幫子嚼靈草的暗焰看到楫離回來,興奮的立即蹦跳著跑過來,撲到楫離胸前,左蹭右蹭,顯得十分親熱。
端墟終于坐起來,看了暗焰一眼,眼中是深深的無奈,又愁眉苦臉地嘆著氣說:“你們兩人走后,那兩小只合起來欺負我,暗焰倒罷了,尤其是那白又黑最可恨,每天偷吃我的飯菜不說,還經常不知道從什么地方冒出來,把身上的毛一抖,將我晃暈,雖然每次暈的時間都不久,過得片刻自己就會醒來,但總是這樣暈也不是辦法,今天已經被它們晃暈三次了。”
風倚鸞站起身直笑,笑到停不下來,一邊笑一邊說:“端墟,你是五品修為,竟然會被一只二品初階的小靈獸捉弄到無計可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