僖王說:“寡人猜不透了,你們來說說。”
高大人說:“的確不能輕視這幾個人,不知道他們究竟有何圖謀。”
僖王站起身,叉著腰來回踱起步來:“你們說說,外面怎么還會有這么多高級的野修?那端墟的修為便高于寡人,還有這鸞公主,她隨便背來一把重劍,竟都是六品法寶,隨便撿一只靈寵,也是稀有的日影月豚,你們說說,這些野修都是從何處冒出來的?”
晏太傅輕笑道:“可見,這些年安枕閣出手不力,有辱圣帝之命。”
仲國相說:“晏大人的意思是說,這消息如果傳出去的話,長使的屁股和腦袋就都得搬家了。”
晏太傅壞笑著說:“腦袋倒不至于,圣帝一定會人盡其用,給他留個干扁的全尸。”
僖王卻打斷了他們的談話,說:“這種閑話先不提,這消息不能傳出去,寡人留他們有用,這消息不可傳出去。眼下的問題是,那端墟如今會在何處,這年輕男子又是誰?大陸上究竟還有多少這樣的野修?……”
二天之后。
午后時分,風倚鸞走出武殿閣樓的靜室,雖然兩天兩夜沒有休息,但她看起來反正更加神采奕奕。
終于升到煉氣三層了。
她迫不及待地先去丹房,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了楫離,隨后獨自走回煙霞院。
小宮女們見她回來,趕緊迎上前去,幫她換衣,替她洗手擦臉,給她捏肩捶腿,又端來了幾碟精致的小點心給她墊肚子。
白又黑聽到她回來,不知從何處蹭地一下躥了出來,徑直撲入她懷中滾成了一團。
左右的小宮女們都笑了起來,說:“這兩日鸞公主不在,白又黑除去睡覺就是到處亂躥,今天早上才又打翻了一只玉瓶,之后就不知道躲在什么地方去了,鸞公主這剛一回來,它就立即露面,可見還是只認主人呢。”
另一位宮女說:“認主人就對了,難道還認你不成?”
正說笑著,從院門外忽然走進來四名侍衛,把一個渾身血淋淋的人扔在了院子正中,便揚長而去。
風倚鸞驚詫地問左右:“這是怎么回事?”
有兩位小宮女急忙跑到后面去喊人,其余幾位宮女都滿面惶恐地跪下來,說:“公主有所不知,就在前天,您剛去閉關的那天上午,咱這煙霞院小廚房的廚子發現少了些東西,清點了一下,總共少了整整五斤靈米,還有靈筍十根、紫芝三只、金芝三只、苣莧十把、異香天門冬六只……”
小宮女所說得這些,全都是她前幾天偷拿給端墟的食材。
風倚鸞說:“你倒記得清楚。”
另一個宮女接著說:“我們都以為是宮中進了偷米的賊,所以就趕緊報到內廷司去,結果沒有想到,管事的馮大人一口咬定非說是廚子劉芻鵝自守自盜,便把他抓走了……”
宮女剛把事情說明白,后面跑出了幾個小侍從,七手八腳地把廚子劉芻鵝抬起來,就往后院抬去。
風倚鸞遠遠看著渾身血淋淋的劉芻鵝,感覺這事不對勁。
她的煙霞院里丟了東西,馮大人未經查問,便一口咬定是廚子自守自盜,并將廚子打成這般模樣,這是其一;其二,馮大人管教宮人,原本無可厚非,但這事難道不需要問過她的意思嗎?而且為什么非要在她閉關的時候抓人打人,又正巧趕在這個時候把人丟進院子里?
最重要的是,她自己心知肚明,那些東西全都是她偷偷拿走的,和其他任何人都沒有關系,但馮大人卻不分青紅皂白就如此決斷,致使劉廚子白白替她挨打受苦,這讓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于是她問:“內廷司馮大人?那高解熊高大人是做什么的?高大人不是內廷司的主事么?”
小宮女說:“高大人是僖王身邊的近侍,兼著內廷司正主事,但是一般不管雜務,每天的主要職責是侍奉僖王,因此這些上不得臺面的小事情就都是由副主事馮大人作主。”
“哦,馮大人是幾品修為?”
“馮大人與我等一樣,是白身,未曾修煉過。”
馮大人是白身?看來的確不同呢。那么,這件事情高大人知道嗎?
“能否去請高大人來看看?”她問身邊的宮女。
宮女回答:“高大人是僖王身邊的人,我等皆沒有資格去請高大人。”
“哦,那這劉廚子傷成這樣,宮中有醫無醫?”風倚鸞又問。
“我們這些下人奴才們都沒有資格求醫問藥,在床上躺幾天也就好了,劉廚子受得只是皮肉傷,不妨事的。”
風倚鸞不悅地說:“你看也沒看,就知道只是皮肉傷?去請楫離來!”
“是。”這一次小宮女沒有再說“沒資格”這樣的話,便立即去請楫離。
風倚鸞抱著白又黑,走到寢宮,想把它放回到它的小窩中去,卻看到菖蒲編成的小草窩中有小半塊啃剩下的金紋黃精。
她拿起這小半塊黃精,問白又黑:“是不是你啃剩下的?是你從后面偷偷叼來偷吃的?”
白又黑舉著小前爪點點頭。
風倚鸞靈機一動,便問:“那你幫我背個大鍋行不行?”
白又黑眨著小眼睛,表示沒有聽懂她在說什么。
“我的意思是,廚房里前幾天丟的那些東西,我就全都推說是你偷吃的好不好?”
白又黑很不情愿地嗯唧了幾聲,隨后又很委屈地點點頭,意思是好吧這個鍋我替你背了。
風倚鸞笑著揉了揉白又黑的腦袋,說:“就這樣說定了,不許不高興哦,以后有什么好吃的,我都分給你吃。”
白又黑高興地打了個滾,自己跳回到了小窩里,趴在靈石上繼續啃那小半塊黃精。
風倚鸞心說,等等,靈獸圖譜中不是說日影月豚只吃白菜么,但是看上去并不是這樣啊?
就說嘛,好好一只靈獸怎么可能只愛吃白菜,這么簡單的道理,用腳后跟都能想明白……嗯,編撰秘籍的前輩一定是種白菜出身的。
和白又黑達成默契、串通一氣之后,風倚鸞不顧小宮女的勸阻,來到后院。她站在院子里,就聽到劉芻鵝趴在床上嗷嗷地哭,哭聲中還夾雜著喊疼的叫聲,所以整體聽上去是各種變調的嗷嗷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