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太傅說:“雖說我們都知道,厭涂國一定不會輕易善罷甘休,但沒有想到,他們竟會用這樣的方法。”
元將軍憤憤道:“是啊,這些日子我們把心思和精力都放在了整治軍力上,沒想到竟來了這樣一出。”
風倚鸞卻問:“你們在王朝中居然還有眼線?能在第一時間得到如此確切的秘報。”
仲國相像烏龜一樣慢慢轉過頭,看著風倚鸞說:“此事你莫要多問,各國之間以及各國與王朝之間互派細作刺探消息,這是常有的事情,勿要好奇。”
“哦。”風倚鸞聽國相大人如此說,想一下覺得也對,便守口不再追問。
高解熊又說:“巡查使出行必乘飛舟,從皇都鄱埫駕飛舟來此需兩日,即便他們此時已經上路,最快也需兩日才能到,以王朝那些人的繁冗拖沓習氣,若是幾部官史一同前來,他至少還得再耽擱一兩日才會動身,因此,我們最少也有兩天時間可以做準備,多則三五日。”
淇妃說:“當然希望那些人多耽擱些時間才好。”
眾人點頭,仲國相緩緩開口說道:“老臣以為,待他們到時,我們一定要裝作對此事完全不知的樣子,禮數不必周全,出迎不必趨急,宴席無需豐盛,好讓他們知道我們毫不知情,事先并未做任何準備,最好表現得越倉促、越猝不及防才好。”
僖王說:“愛卿言之有理,就這樣辦!”
接下來,這幾人開始商量更具體的應對之策。
元將軍有主意說:“厭涂國的衛虒見過鸞公主所用的屯云重劍,所以會在圣帝面前告發這把六品的寶劍,末將在想,是否可以召集宮中的匠人,在這兩日之內連夜趕制出一把與屯云劍的外觀一模一樣的重劍,名字也叫屯云,以備巡查使問詢。”
僖王大喜道:“這是個好主意!到時候,巡查使若問及此劍之事,便可以大大方方地將仿造的屯云劍抬過來,請他查看。隨他怎樣查看,這都只是一把普通的重劍,到時候,我們便都一口咬定,是厭涂國的衛虒在兩軍陣前心慌意亂,以至于看走眼了,哈哈。”
晏太傅接過話補充一句:“或者就是那衛虒有心惡意毀謗、居心叵測、圖謀不軌,常年覬覦我玥闔國,以至于出此陰招,到時候,看他巡查使會如何說?”
僖王笑道:“愛卿說得有理,對,就是這樣,哈哈。”
元將軍轉頭問風倚鸞:“不知鸞公主意下如何?另外,此事還應征詢劍中前輩的意見。”
風倚鸞想了一下說:“我覺得這個主意可行,另外以塵前輩的性情,我想他應該會爽快答應的,因為他不是那種拘泥頑固的人。”
“如此甚好。”元將軍臉上露出輕松的神色。
僖王說:“此事便交給元愛卿全力督辦,照著屯云劍的外形,讓鐵匠們好好參詳著做一把一模一樣的出來,形制、大小、以及重量都要完全一致,最好能達到以假亂真的水平,讓人分不清孰真孰假、孰先孰后,造得好,本王重重有賞!”
元將軍立即鄭重答道:“臣領命,必不負君上所托!”
屯云重劍有了安排,晏太傅又說:“另外,鸞公主的身份可是個大問題。”
他這話一說出,在場之人除了風倚鸞和楫離以外,全都皺眉犯愁,僖王更是一臉苦相,用手掌搓著額頭沉思不語。
這幾人都知道風倚鸞是野修,但在此之前,他們達成了一致默契,對此事避而不談、心照不宣,但此時,只能挑明了說出來,才好商議對策。
風倚鸞便問:“他們來,是不是要滴血驗親?”
仲國相答道:“滴血認親是最簡單的手段,而王朝來的巡查使一定會用到更高妙的查驗手段。”
高大人也說:“若一旦查實鸞公主不是君上親生,乃是虛冒出來的公主,那這個罪責可就大了。”
仲國相說:“是啊,擅自收留野修在宮中,且讓野修頂冒為本國公主,還派這位虛冒的公主在兩軍陣前斬殺了幾名厭涂國的將領,一切種種可皆是重罪呢,所以我們必須得設法將此事隱瞞過去。”
僖王說:“你們討論來討論去,說得都是廢話,具體要如何隱瞞,可有個可行的方法?”
晏太傅猶豫著說道:“臣有一計,但又覺得不妥……”
僖王說:“眼下萬分緊迫,但凡有什么可用之策,都不妨說來聽聽,寡人不會計較的。”
晏太傅說:“臣知道一種渡血之法,需要將鸞公主體內的血先放掉一半,同時君上需服下足量的生血丹藥,再將君上體內之血渡給鸞公主,此法若施行,至少能應對滴血驗親;更高級一些的術法查驗或許也能勉強蒙混得過去,只是……不知道那巡查使究竟會用怎樣的方法,臣心中沒底,所以……”
僖王說:“這倒也不失為一個辦法,能想出一個是一個,渡血便渡血罷,這有何難,只要有足夠的丹藥,便不會損傷到體內的元氣,寡人覺得可行,只看鸞公主的意思如何?”
風倚鸞沒有想到僖王會征詢自己的意思,她愣了一下,說:“我剛聽晏太傅說到渡血的時候,原以為你們會二話不說就將我強行綁起來放血呢,若問我的意思……渡血會不會很疼?”
晏太傅忍著笑說道:“不會特別疼。”
風倚鸞說:“哦,那我就答應好了,只是總覺得體內忽然換成了別人的血,心里會感覺怪怪的吧,”
晏太傅微微一笑,卻轉身對楫離說:“藥師大人,既然如此,就得拜托您抓緊多煉幾爐生血丹藥,好讓僖王服用。”
楫離說:“這個好說。”
晏太傅開口之后,仲國相便一直在沉思,聽他們說完了渡血之事,他才又緩緩開口道:“渡血雖可行,但只怕也并非萬全之策,老臣以為,我們還是得做足充分的應對措施,必須得十分嚴密,無懈可擊才行,到時候才能讓王朝的巡查使無話可說。”
晏太傅點頭認同:“我所提出的渡血的確不是萬全之策,眼下最讓我們為難的,是不知道巡查使究竟會以怎樣的手段來驗親,只要能弄明白這一點,才好有的放矢、見招拆招、對癥下藥啊。”
僖王說:“這種時候,晏太傅就不要掉書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