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鴻雁此時已經差不多忘了來時的眩暈與刺激,而且剛才鯤鵬前輩沖天而飛的樣子又燃起了他心中向往天空的飛翔之魂,因此他又躍躍欲試道:“我說,要不我們就跟著鸞公主飛回去吧!她騎小葫蘆的確挺穩的。”
剛才沒有飛夠,意猶未盡啊。
小尾巴以及信厚和大盹爺爺立即齊唰唰地搖頭,從右搖到左,又從左搖到右。
但最終在鴻雁的堅持、以及纏磨下,小尾巴只好勉強依了他。
信厚和大盹卻是打死也不肯再飛回去,最后,他們商量了一番之后,白又黑邀請信厚和大盹爺爺躲到他的靈寵囊內,這樣就能避免吹風和恐高了。
白又黑的靈寵囊內的空間本就很大,能容納三到四只靈獸,兩位爺爺和他擠在一起也不會覺得擁擠。
風倚鸞又把夜無蹤收回到鑾鈴空間內,把虎牙收回到海量瓶內,把塵前輩和屯云劍收回到儲物空間內,于是只剩下了小尾巴和鴻雁還在外面,正好一邊一位,對稱地趴在風倚鸞的肩膀上。
風倚鸞裹緊了披風,騎上小葫蘆,緩緩起飛。
鴻雁對小尾巴說:“你看,我說過不怕的吧,鸞公主騎著小葫蘆可穩了,我們昨天來的時候那是情況緊急嘛,不是每次飛行都會那么嚇龜的。”
小尾巴從鼻子里哼哼道:“說得好像你飛過很多次一樣,哼,昨天你還不是一樣被嚇得吱哇亂叫?”
風倚鸞飛了一會兒,確定小尾巴和鴻雁都不怕,才把速度又慢慢加快了一些,用中速飛行在海面上。
他們一路上看著壯闊的海景,看著藍天碧海一色,天空中飄著大朵的白云,海面上映著白云的倒影;一路上還有叫不上名字的海鳥,以及躍出海面的大群飛魚;沿途還偶爾路過一兩個樹木蔥蘢的小島,便繞過去飛到小島上空,從空中往下觀賞島上的美景。
鴻雁這次不暈不怕了,和小尾巴一齊吹著海風,兩小只一路愜意到差點手舞足蹈起來。
風倚鸞用了三個時辰,才慢慢飛回到了海邊通往潛修海的入口處。
“咦,快看那邊是在做什么?”小尾巴指著岸上的人群詫異道。
風倚鸞也同時看到了海岸邊上的動靜,只見在海邊,搭起了一個奇奇怪怪的祭臺,祭臺上擺著一張桌案,上面點著香燭,供著果子和饅頭等物,足有幾十位漁民聚在一起,正在望天禱祝著什么。
“他們這是在祭海么?”風倚鸞也很好奇。
岸上的漁民們有眼尖的也看到了風倚鸞,他們看到風倚鸞騎著小葫蘆從遠方飛來,肩膀上還趴著兩只海龜,便有人帶頭歡呼起來:“看,你們快看!仙女,仙女真的又來了!”
“你們昨天看到的,就是這位仙女吧!?”
“快求她保佑我們風調雨順,保佑我們出海平安,保佑我們豐衣足食……”
“保佑我們多打魚,多賣錢,早日能蓋一院青磚大房子!”
“還有要保佑我們多子多福,讓我兒媳婦多生幾個胖大小子!”
風倚鸞:“……”
她用手揉著腦門,低聲無奈道:“他們要的這些,我真的做不到啊,我沒有這樣的能力啊!話說這不是他們諸侯國的國君應該管的事情么?每個諸侯國不是都有專門的大臣,他們都修煉過專門的術法,各司其位負責風調雨順、農林畜漁、生養醫病、百姓生息這些事情的么?”
小尾巴也調侃道:“他們以為你是全能的仙女,哪知道你連你的爹娘在哪都找不到呢。”
風倚鸞:“你這話是很對,但這話說得,真是哪疼偏要戳哪啊。”
“實話嘛。”
這時,又聽到有漁民們高聲道:
“咦,你們看,昨天那位仙女的肩膀上趴了四只海上還頂著一只鯊魚,今天怎么只剩兩只海龜了,鯊魚也不見了?”
又有人也發現了:“對對,還有衣服也不一樣,仙女也換衣服么?”
“你們說,這位會不是會是那位仙女的妹妹?”
“妹妹也成啊,只要是仙女就行,我們怎么稱呼這位仙女妹妹呢?”
“就叫仙女妹妹吧,仙女妹妹,保佑我們吧!”
風倚鸞頭更疼了,自己的衣服是被天劫雷火徹底燒干凈了,只剩下了一副盔甲,還沒有來得及找地方重穿一身衣裙啊。
仙女難道就一輩子不換衣服的么?換件衣服就成自己妹妹了?那肩膀上如果趴六只海龜,再穿一身金閃閃的衣裙,是不是就成自己姐姐了?世間白身的想法就是這般直來直往么?
年輕的漁夫喲,你要祭拜的,是仙女妹妹、還是仙女姐姐、還是仙女本尊呢?……
不不,重點是,該如何才能對這些漁民們解釋清楚?要怎么解釋才能讓他們相信自己不是仙女,他們所祈求祝禱的事情,自己一件也辦不到啊!
小尾巴說:“別愁了,我們快跳水吧,躲到水里他們就看不到我們了。”
“只能如此。”風倚鸞按下葫蘆,直降到海面上,隨后收了葫蘆,帶著小尾巴和鴻雁,噗嗵一聲入水。
結果岸上的漁民大喊道:“仙女下水了,果然是海神!快快,把祭品全都倒到海里去!”
風倚鸞:“……”
把祭品全都倒到海里又是怎么一回事啊,這不是污染海水瞎胡鬧嘛!
小尾巴嘆道:“算了我們走吧,這事真的沒辦法,他們給海里扔祭品也有好處,起碼水族的魚蝦還能吃點泡軟的饅頭渣。”
風倚鸞說:“小魚小蝦被饅頭渣吸引過去,不是正好被漁民捕捉了么?然后漁民們就會以為給海里扔饅頭很有用,于是他們就天天扔饅頭、引小魚自投漁網……”
鴻雁說:“好像還真是這樣。”
小尾巴卻忽然裝出了爺爺輩老氣橫秋的樣子,說:“唉,這些事啊,生死有命,這些我們也管不了啊,我們總不能攔著海中所有的水族們,讓它們全都遠離海岸、遠離人類活動的范圍吧……其實從這世間有生命開始,就從來都阻止不了生死捕食的事情,這本就屬于天道的一環。所有生靈都不免一死,對小魚們來說,死于鯊魚之腹、和死于漁民之腹又有什么本質區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