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局結束后,我開著車送酥肉回家,在那個年代,酒駕倒不是管得很厲害,酥肉悠閑的坐在我旁邊,翹個二郎腿,叼個牙簽,對我說到:“安宇那事兒挺嚴重的,你有把握嗎?”
“現在還不好判斷情況,總是要看過再說吧。”我微微皺眉,然后說到。
安宇出事的地方是他公司辦公所在的寫字樓,以前安宇一直都是租的寫字樓,財大氣粗以后,就干脆買了一個寫字樓,也算是一種變相的投資,卻沒想到那個新的寫字樓怪事不斷,弄得沒有員工敢加班了。
這寫字樓還是花費了安宇比較多的資金,現在事情一傳開,賣也賣不出去,其它的樓層也租不出去,簡直成了安宇的心病,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個寫字樓,弄得他公司的業務也很不順利,他覺得自己的生意就快栽在這寫字樓上了。
所以,他一見我就喊救命,失敗的婚姻,也沒有兒女,親戚都是看著他的錢,家里除了父母,這生意就是安宇唯一的心理依賴,如果沒了,他說他自己也活不下去了。
但他說的籠統,因為他自己都不敢在那寫字樓多呆,所以沒有遇見什么,只是道聽途說,各種不對勁兒,我一時也判斷不出來情況。
另外,如果寫字樓沒有問題,是他命該如此,那我也沒有辦法。
見我不能肯定是什么情況,酥肉一口吐掉了牙簽,然后對我說到:“三娃兒,老安我可知道她,這事兒要搞不定,他的錢一大半都爛在這寫字樓,加上公司生意也不順,他還真能去尋死。”
“如果是他命里該有大起大落,我是不會插手的。但我盡量吧!總之,我也會勸他,尋死可不是個好辦法,罪孽很重的。”我一邊開車一邊說到。
“我X,不是吧?自己的命都不能做主,自殺罪孽還重啊?”酥肉咋咋呼呼的說到。
“生,老,病,死。是老天考驗人的四個關卡,每一個都要去經歷,面對,大福之人或許能避過病,但這樣的人少之又少。尋死,是不能面對生的關卡,也變相的是不能面對死的關卡,因為沒有去經歷那種順其自然的死亡過程。這是逆天道的事兒,你覺得罪孽重不重呢?”我給酥肉解釋了一次,輕易自殺的人,往往需要大念力去超度,否則真真是罪孽纏身。
酥肉嘆息了一聲,說了一句:“行了,咱們別說他了,去我家吧。春燕剛才知道我們喝了酒,熬了一鍋稀飯,說是讓你也去。”
“我就不去了。”說到這里的時候,酥肉家已經到了,我把一個剎車,把車停在了路邊,然后才說到:“等一下,我要去接如月,她今晚的飛機到這邊。”
酥肉從我衣兜里摸出一支煙點上了,然后有些擔心的望著我說到:“這次沁淮那小子有沒有跟她一起來?”
我也點上了一支煙,靠在車椅上說到:“沒有,這次是如月一個人,她來這邊說是談一個項目,我去接她而已。”
“哎,三娃兒,這如月的心思你還不知道?這沁淮也你們三個到底啥時候才成家立業?如月一口一個終生不嫁,忙事業,傻子都知道她的心思在你身上,而沁淮這小子,不停的換女朋友,說是享受人生,但這一腔心思誰又不知道在如月身上?這事兒,難道要這樣糾纏一輩子嗎?”酥肉有些憤憤不平的說到。
其實他是在為我們擔心。
我吐了一口煙,沉默了很久,其實這是我一直也不愿意去想的事情,過了很久,我才說到:“隨緣吧。”
“隨緣?你和如雪呢?就這樣下去?以前你說過一年見如雪一次,可是哪一年冬天,你不去月堰苗寨呆上一個月?而如雪偶爾也會來這里找你!你說你們奇不奇怪?除了肉體關系,你們就是他媽一對聚多離少的夫妻了,卻一定要堅守著,這真是他媽我一個凡夫俗子不能理解的。”酥肉罵到,頓了一下,他嫌不夠過癮一樣,呸了一聲,說到:“干脆結婚吧,去外國結婚,然后你們在外國是兩口子,到中國法律上還不一定承認什么的,也不算違背了規矩。不然,你就傻等了如雪不是蠱女了,然后?”
我微微皺眉,然后笑罵了一句:“滾你的肉體關系,就這樣吧,隨緣,我師父和凌青奶奶不就這樣過了一輩子嗎?”
“你還真有種,真行!真舍得不給你爸媽一個念想。”酥肉扔了煙蒂,對我比了一個大拇指。
我懶得再說,直接從駕駛位推開酥肉那邊的車門,對酥肉說了句:“滾下車吧。這世界上人口的繁衍,可不是我一個人的責任,大不了你多生一個,彌補我的缺憾就行了。”
“你去問你爸媽愿意不?”酥肉摸了一塊口香糖出來嚼著,然后很是憤怒的對我說到。
“什么事情,都不是人愿意,就能成的。從我小時候,帶著胎記出來那會兒,就已經注定了,有些事情不是我父母想,我想,就一定可以的。我這一輩子見識了很多,這就是比普通人的人生多出來的一塊兒,那么失去一些也是正常。”我淡淡的說到。
酥肉指著我,然后無奈的搖了搖手,說了句:“呆會兒把如月接到我們家里來,讓她別去住酒店了啊。我讓春燕準備些吃的,不許說不。”
我點頭,然后酥肉嘆息了一聲就下車了。
我關上車門,忍不住皺著眉頭,發了好一會兒的呆,車窗外,是萬家燈火,這燈火的背后,一定很是溫暖吧,可惜那是別人的,與我沒有關系。
若是愿意,就可以嗎?師父,我愿意用一輩子來找到你,可是能嗎?人生就是如此,愿意的事,往往留下一腔遺憾,可偏偏的,就算遺憾了,愿意的事還是愿意,你舍不得不愿。
“狗日的。”想到這里,我忽然罵了一句,然后搖下車窗,啟動了車子。
這一次的飛機沒有晚點,我倚著柱子,端著茶杯,遠遠的就看見了如月那風風火火的身影。
這丫頭,現在已經是一個成功的女強人了,她的生意我不太懂,反正有關于鮮花啊,植物啊,總之做得挺順利,她說她是在為她們寨子賺錢。
很有默契的,在我看見如月的時候,這個丫頭也看見了,很是興奮的拉著行李箱就沖我奔過來了。
見到我第一句話,她就沒好話。
“你說你端個紙杯的咖啡,然后倚著柱子,還可以說是裝深沉,裝小資。你怎么端個不銹鋼茶杯倚在這里啊?跟個老大爺似的。”
我摸了摸臉,然后對如月說到:“老大爺?我用得著裝嗎?我本來就是啊。”
如月翻了一個白眼,然后伸出手來在我面前晃。
我不懂,詫異的說到:“什么啊?”
“兔子腦袋啊,嗯,四川話怎么說來著,兔腦殼兒啊,這是這邊機場所在地方的特產,你都沒準備給我,你真沒良心。”如月不滿的說到。
我無語的嘆息了一聲,然后說到:“沒有的話,你要怎樣?又下蠱來整我?”
“我才懶得,你以為蠱的材料那么好弄到,用在你身上是浪費。”如月不屑的對我說到,我順便把如月的行李放上了車。
車上,如月對我說到:“三娃子,明天有空嗎?陪我去選兩件衣服。”
我最頭疼逛街,不過好在我已經有了強大的借口,說到:“明天不行,明天有個單子要做。”
“什么單子,有趣嗎?我去看看?”如月忽然對我說到。
我很淡定,直接回了如月一句:“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