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狼群中遇見,這相遇可夠刺激的。”我看見路山的臉上浮現出了一絲笑容,忍不住調侃了一句。
我只是想讓氣氛輕松一些,即便此刻我的內心也在顫抖.和路山相處了那么久,從點點滴滴我就能猜到某些殘酷的結局,我也忘不了我第一次見到白瑪是在萬鬼之湖,她來自路山隨著攜帶的鼓中.帶著無比神圣圣潔的氣息。
這就是白瑪.如果是一個美好的結局,她怎么可能出現在鼓中?
但是路山好像沒有想起這些,而是用一個輕松姿勢,雙手枕著頭,聲音帶著悠遠的氣息說到:“是夠刺激的,當時小小的我騎在馬上,著急的趕著羊群.那些草原狼狡猾,沒有著急著咬我的羊群,而是慢慢的想要把我們包圍.而就是在這個時候,我路過一個瑪尼堆的時候,我看見了白瑪,她從瑪尼堆后走了出來。”
“呵呵,出現可夠突然的。”我也用同樣的姿勢和路山并排躺著,感慨了一句。
“不,絕對不突然,瑪尼堆是神圣的,在我們藏人眼里是有著力,要被祭拜的.我覺得是神把她帶到了我的面前,我永遠忘不了那一次的相遇,我那么慌亂,看見她的時候,卻一點兒都不慌亂了,整個人都呆住了
。在那個時候,我覺得她是一個小小的神女,因為只有神女才長的那么好看.潔白如玉的臉蛋,純凈的眼眸就像高原上的湖泊.這么靜靜的站在我的面前。”路山的聲音變得沉醉,仿佛已經陷入那一池憶不可自拔。
傳說真正有緣的人,在相遇的瞬間,總是震撼因為心有所感,那股心靈的電流不能阻止.就如我初見如雪,就如沁淮初見如月,也就如路山初見白瑪。
而經歷了一些在一起的人,也并非沒有這種緣分,也只可能是上一世修的圓滿,而不是那么糾纏交雜.就如魏朝雨和道童子,這樣的緣分又該讓人怎么去評論?
我沒有打斷路山,我愿意和他一起去回憶,而伴隨著他的聲音,我仿佛也來到了那個悠遠的大草原,被狼群漸漸包圍的困境.然后和神女相遇時的呆滯。
“能讓我上馬嗎?”這是白瑪開口對路山說的第一句話,在那個時候,白瑪的懷中抱著一個小小的嬰兒。
“上.上來。”路山有一些結巴。
“我其實不想結巴的.但是,你知道嗎?被那種神圣的光芒籠罩,自慚形穢的感覺,我說不好話。現在想起來可真是丟臉。”路山忽然說著也就笑了.他那個時候身世坎坷,小小年紀就成了放羊娃.估計那個時候穿的也不會太干凈,在初初知道男女差別的年紀,遇見這么一個小女孩,也是可以理解的。
拒路山是如此的心理,但是白瑪也并沒有在意什么.她帶著一種笑容,用路山的話來說,笑容中有著一個小女孩不該有的仁慈,然后抱著懷中的嬰兒上了路山的馬。
在那個時候,路山不知道她是從哪里出來的,茫茫的大草原充滿了危險,一個小女孩怎么可能抱著一個嬰兒走在這里?但他不敢問。
甚至在馬背上,他都微微弓起了身子,不敢太過的靠近這個小女孩,因為他怕褻瀆了這個小女孩。
可是那個小女孩卻沒有半分對路山陌生的感覺,也更不可能嫌棄路山,她抱著懷中的嬰兒,輕輕的轉身,對著路山說到:“騎著馬兒往那邊吧。”
在這個時候,她的手一指,指向的是狼群的風向.
路山愣住了,難道這個女孩子沒有看見可怕的草原狼嗎?這大草原上風悠悠的吹氣.那一邊茂密的牧草也隨著風擺動,很分明的,那一只只草原狼就藏身在草叢之中。
“那邊,有狼。”拒羊兒發出不安的‘咩咩’聲,還是阻止不了路山那狂亂的心跳,只因為他開口對白瑪說話,是那么的緊張。
“不怕的。”這個時候,她回頭又是一笑.也在這個時候,她才流露出了一點兒小女孩天真的感覺,好像是在鼓勵一個大哥哥,然后她又對路山說了一句話:“你相信我嗎?”
“嗯。”路山重重的點頭,就仿佛受到了某種蠱惑一般,架起了馬兒,毫不猶豫的沖向了那群草原狼。
“那個時候,怎么想的?11歲也不傻了,怎么敢朝著狼沖去?”我問了一句,這個時候路山又遞了一支煙給我.抽煙不是一個好習慣,男人之所以會依賴它,只是因為男人不能將情緒表達的太熱烈,只能用這種含著麻痹鎮定的煙草來穩定自己的情緒。
“呵呵.你要問我這個?回憶已經太久遠了!但我怎么能忘記她的笑容,和那一句相信我嗎?承一,你是沒有見過那樣的笑容.讓人從內心感覺到相對她虔誠
。”路山點燃了煙,語氣盡量壓抑的很平靜,可是其中那種炙熱,就算用冰冷的語氣說出來,也一樣能夠穿透人心。
我沒有說話,沉默了在這世間,也有一個人的笑容,能夠讓我生出虔誠的心,因為那個笑容就像雪中的仙子,月下的精靈.也是那么圣潔而美好,讓我不忍褻瀆.曾經,我就是常常這樣看著如雪的笑容發愣。
所以,我理解路山而在那茫茫的草原上,一匹馬載著三個孝,毫不猶豫的沖向狼群,這一幅畫面卻是太殘酷了.可是,卻又有一種說不出的意味在其中。
“怕嗎?”風吹起了白瑪的長發,上面掛著星星點點的裝飾.飄拂在路山的臉上,帶著異樣的香氣,這是一般藏區的女孩子身上沒有的香氣,一種很特別的只屬于白瑪的味道。
“我不怕。”路山的聲音也不知道是被風吹的顫抖,還是因為真的還是有一些膽怯而顫抖.關于草原狼兇殘狡猾的傳說太多了。
“為什么不怕?”距離越來越近.白瑪的聲音也帶著小女孩的好奇。
“因為你要我相信你。”不知道為什么,路山的這句話說的分外的流暢.沒有在風中顫抖了。
這個時候,坐在馬前的小女孩主動的拉一下韁繩.馬停住了,距離最近的草原狼只有不到10米的距離.而狡猾兇悍的狼群眼中閃著冰冷的光芒,盯著這一馬三個孝。
“如果說狼真的要包圍我們,要咬死我們,我要保護她。”這就是路山心中的想法,他絲毫不怪白瑪把他帶到這狼群的跟前,他也忘記了不遠處焦急的羊兒,他只是無限的滋生出這種勇氣,很這個堅定的念頭。
“你不要說話,我來和狼群說話。”白瑪的聲音卻在這個時候傳入了路山的耳朵,很淡然,淡然到像理所當然。
“啊?”路山卻震驚了.這個神秘的女孩子是在和他說童話嗎?
可是,在下一刻,這個女孩子卻雙手舞動.口中也在念著一段路山聽不懂的話.還真的是很神秘像是在和狼群對話,而我判斷,這個時候應該是那個寺廟獨有的手訣和咒語吧?
而且,我也并不奇怪,白瑪有這個能力.我想起了在草原上追蹤我們的那只蒼鷹,想起了曼人巴身邊的巨狼.這就是這個寺廟的底蘊和傳承吧?
路山的講述卻在繼續.雖然在那個時候,白瑪做出了如此神秘的舉動,但是狼群卻并沒有任何的改變,甚至眼中冰冷的目光已經漸漸的變得兇殘,而遠處蹲在一塊大石上的頭狼,有一種充滿了人性化的感覺,仿佛就是在嘲笑他們。
但也就在白瑪做完手勢,念完那奇怪的路山聽不懂的話以后一切安靜了,路山感覺到白瑪身上好像散發出了某種不一樣的力量,不是針對這些草叢中的草原狼,而是那一只頭狼。
路山不明白這是什么?可是,他也是天生不一般的.他感覺到了某種未知的,神秘的,玄而又玄的力量在蔓延。
這種力量讓他忘記了身邊的危險忘記了身陷狼群之中,而這些狼群已經蠢蠢欲動.只等頭狼的一聲命令,就會毫不猶豫的撲上來。
“啊嗚”終于,頭狼發出了一聲長嚎。
而陷入這種玄奇力量中的路山一下子被驚出了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