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樂”力道不但還是被沈岳扯住了,頭沒有碰上墻壁。
柳樂的手腕觸手冰冷,沈岳暗叫不好,玉符拿走,這陰物已經全面控制了柳樂的魂魄,想要驅離,更加困難!
沈岳順勢手腕一抖,直接將“柳樂”掀翻在地。緊接著后退數步,掏出了符紙。
倒地后的“柳樂”長吸一口氣,從地上一躍而起。
不過,就在這緩了片刻的工夫,沈岳從身上掏出符紙之后,以拇指指甲劃破食指指尖,迅疾以血畫符。
“柳樂”面露詭異的笑容,忽然抄起了床頭柜上的臺燈,劈向沈岳!
這臺燈,竟隱隱蘊有腰刀形狀的氣息!
沈岳身形靈動,瞬間避開臺燈,瞅個空當,終于將符紙貼在了柳樂腦門之上!
撲通一聲,“柳樂”跪倒在地,動彈不得。
沈岳冷冷一笑,正要施法,以符紙之靈力,將陰物抽離。不料,柳樂卻開口了:“你不能動我!貴教真人許我金身重生!”
本來,若是敵手叫囂,沈岳哪會搭理?但是,這時候,卻是柳樂的聲音,讓他不由停了手。
“我不是道門中人,你到底是何陰物?”
“不是道門中,如何有這定魂符?”“柳樂”反問。
沈岳用的,當然不是定魂符,乃是七星宗的控陰符,不過,異曲同工,效果差不多。陰魂的本質,還是聚集不散的陰氣罷了。
沈岳道,“陰氣異變不散,有違天地陰陽平衡之道,不是道門中人,亦可除之!”
“柳樂”的臉上終于露出驚恐之色,“我褚三娘等了兩百年,只差一百六十年便可金身還魂,受人供奉,這是道門真人許下的!還望明察!”
沈岳想了想,“既然如此,為何竊居無辜女子之體?”
“柳樂”嘆了口氣,“我本宜海人士,追隨義軍,反抗韃子壓迫,后被官兵所擒,受辱冤死。”
東海在清代的稱呼,是宜海,反抗韃子,那就是反抗清王朝的統治,看來,這女子是農民義軍的女將領。
沈岳已然將其控制,心想,此事說不定事出有因,口氣緩了緩,“兩百年你都能一直等待,為何此時出來害人?”
“柳樂”突然低頭,兩行清淚流下。
原來,這褚三娘是清代一貧苦農家出身。他的父親和兩個兄長,都學過功夫,農閑時節會離開鄉里,走街串巷賣藝。褚三娘自小也跟著學了些功夫。
后來母親重病,家庭不支,褚三娘被送到了鄰村一富戶家中,當成了童養媳,飽受婆婆和丈夫的折磨。
在褚三娘十六歲那一年,她逃出了婆家,途中偶遇一個遠房表哥,這個遠房表哥是個江湖中人,此時已經參加了一支反清隊伍,籌劃起義。
褚三娘堅決要求加入,這個遠方表哥看她有些武藝,便同意了。加入隊伍之后,表哥也教了她不少功夫。
后來,這支千余人的隊伍,就在茫蕩山起義,抗捐抗稅,偷襲官府,刺殺貪官污吏,受到了當地民眾的擁戴。隊伍迅速擴大,最多時達到上萬人,數度和官兵交鋒而不落下風。
褚三娘的表哥迅速成為起義軍的重要頭領之一,褚三娘也成為了將領。后來,起義軍首領戰死,褚三娘的表哥成為首領,褚三娘成為僅次于表哥的頭領。
清廷調集大量清軍,在一次圍剿中,起義軍傷亡大半,褚三娘的表哥也戰死了。褚三娘便整理殘部,打起了“順天反清褚娘娘”的大旗,與清軍打起了游擊戰。
有一次,起義軍攻占了宜海周邊的一處縣城,卻不料落入了清軍的圈套,而且義軍當中出了叛徒,褚三娘不幸被捕。
褚三娘死得很慘烈,是被剝光了衣衫,凌遲處死。死的時候,只有二十三歲。
所以,褚三娘的怨氣極重,死后陰魂不散,成了人們常說的厲鬼,一直四處游蕩,整死了不少清廷的官員。但與此同時,也不可避免地有傷及無辜百姓的情況。
后來,她遇到了一位道門真人,真人點化,說她已被人供奉,死后三百六十年,可得金身還魂,不再受那孤魂野鬼之苦。
原來,褚三娘在當地百姓中威望很高,死后,有人悄悄為她塑像,供奉起來,用的名字,就是她起義時的名號“褚娘娘”。其中,有一尊銅像,就悄悄供奉在茫蕩山的一處極為隱蔽的山洞中。
所謂金身,就是這尊銅像。
但是,年限不夠,褚三娘不得借此還魂。這位道門真人感念她此前的義舉,為她指點迷津。同時,以青磚和琉璃瓦,為其在茫蕩山搭建陰舍,擋風遮雨,安然等候還魂金身之日。
這陰舍本來是埋在茫蕩山一處山腰的地下,但是年歲日久,漸漸露出了地面,好在位置不在如今景區的路邊,而且不過是兩塊青磚,一片琉璃瓦。露出了琉璃瓦頂部的一部分,青磚還埋在地下。因為黃土和青草的遮蓋,并沒有人注意。
但是,柳樂他們郊游之時,柳樂為了采一些野花,來到了琉璃瓦所在之處,不小心一腳將琉璃瓦給踩了!
說是叫琉璃瓦,不過是施釉燒制的瓦片,比較薄,柳樂無意之間,一腳重踏,登時斷為兩截。
褚三娘的陰舍破了,再度成為孤魂野鬼,她一氣之下,便上了柳樂的身!她不同于一般陰魂,白天亦能短時間“活動”。只是,上身之后,卻發現柳樂身戴玉符,很難完全控制,但也能暫居不離。
沈岳聽了,不由深深皺眉。此事從道理上來說,柳樂確實有不對的地方,雖然是無心之失褚三娘陰舍被毀,沒地兒去了,一時氣急亂來,也有情可原。
“既然如此,我且留你陰魂。”沈岳本來是想將這陰魂抽離后以靈氣擊散的,也就是常說的魂飛魄散,但褚三娘也的確不容易,“你自行離體吧!”
“那我的陰舍如何再建?”褚三娘連忙問道。
“三日之內,必在茫蕩上給你重建,同時會選一更為隱蔽之處,讓你得以安然。”沈岳說道。既然那松風觀的道長還在樓下等著,事后與他說明原委,此事他應該能辦。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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