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知道內情的人可不這樣想。那一次銀州城破,城外土質干燥,銀州城也有一條護城河,可很淺。在石堅沒有出發之前,他就得知了這條情報,因此而布局。
他來到銀州城外,圍而不攻,可不代表著他就讓宋兵這樣休息,每天還在銀州城外訓練士兵。野利遇迄在城中主要目標就是將石堅拖住,他也不敢出城襲營。不要說外面是十萬大軍,就是石堅現在一個人坐在城外,喝著小酒,彈著小琴,他也不敢動彈。天知道石堅會有什么陰謀詭計。石堅現在可真是將西夏人嚇著了。
大量士兵的跑動,還有戰馬的奔騰,將所有聲音隱蓋住了。這時候石堅命令士兵在幾處大營下邊挖著地道。通往銀州城下。就是野利遇迄再聰明些,他也聽不到挖掘的聲音。還有出去的泥巴,因為進出大營有許多貨物,現在士兵知道了這都是水泥。
但這么多水泥,就是修建馬路也用不了。然后馬車半載而出,在回去的路上倒掉泥巴。
野利遇迄就是站在城頭上,居高臨下也看不到一絲泥土出現在大營前。
也能說野利遇迄沒有警戒。前年石堅在興慶挖了那條地道的事,最后還是讓元昊知道。他也怕石堅在銀州來這一招,除了在外面的護城河不算,他還在城墻附近挖了一條壕溝。唐朝烈臣張巡在睢陽也是用這種方法對付安祿山的挖地道攻城的。只是野利遇迄不敢比張巡、許遠,石堅更不是尹子奇、楊朝宗。對于張許二人以數千人守睢陽接近一年,并且與占優勢的叛軍前后進行了余戰,殺死敵將士兵12萬人相比。這個戰績野利遇迄想也不敢想。就是狄青成名的金明寨一戰,也不能相比。
(現在有部分人對張許二人吃人,說他們沒有人性。請問你們有人性嗎?難怪那么多漢奸。難怪無論我怎么哀求,到今天還有人到我書評搗亂。當真是你們別具一格,還是心理變態?)
但他們沒有想到石堅挖是挖了地道。可是石堅根本不打算將地道挖進城去。宋兵只是將地道挖到外面的城墻角下,就結束了。然后將炸藥放在地道地盡頭。而且不是一包兩包,是近萬包炸藥。不要說是銀州的城墻,就是開封的城墻也會被炸倒。因此,才耽擱了許多時間。當然,石堅耽擱時間還有更大的用意在后面。
但石堅這一戰術不能復制在夏州。同樣夏州地土層干燥,也適合挖地道,并且水不容易涔進去。但野利旺榮聽到銀州失守的經過后,他立即在夏州城外,挖了一條很深的溝壑,重新引灌進河水。這樣一來,從根本上將石堅這一戰術解決。
不過這些人和士兵一樣,看看石堅用什么怪招再次破城的。
石堅騎著胖白馬。他來到夏州城下。對著城頭上地西夏士兵說道:“投降吧。我可以饒你們不死。否則我至少可以有十種方法。不費吹灰之力將夏州城拿下。而且到時候你們在銀州地士兵就會是你們地下場。”
說完后。他大搖大擺地下了馬。只是嚇壞了朱笠他們。現在石堅可是在西夏城頭上士兵地強弩攻擊范圍內。他們全都舉起了盾牌。準備隨時保護石堅。
石堅說道:“我也是一個講道理地人。現在我給你們一柱香地時間考慮。”
說著他真地掏出了一柱香。插在地上。用火舌點燃。
然后再次翻身上馬。話語忽然變得森然。說道:“在一柱香時間內。如果你們投誠。既往不究。如果不投誠。全部殺!”
說完騎著胖白馬。慢悠悠地回到陣前。
今天這匹現在胖得跑都跑不動的白馬,在這么多人面前顯了一下威風,還得意一仰脖子,發出一陣“灰溜溜”地馬嘶。讓大家看得好笑不已。
楊文廣問道:“石大人,這回又有什么妙計破城?”
聽了他的問話,狄青他們全部圍了上來。好奇心,總歸人人是有的。雖然狄青還是那副酷酷的樣子。
石堅一攤子手,說道:“我地方法不已使出來了嗎?”
“在那?”楊文廣還在東張西望,看什么地方有異常。不過肯定不是在地下,因為他們也剛剛來到這個地方,也沒有時間挖地道。
石堅笑著說:“不用看了,楊將軍,他們馬上就要開城了,還要其他計劃策做什么,我還想節省一點腦細胞。”
腦細胞?是什么東西?不過石堅前面的一句話讓眾人感到驚奇,他們就要開城門投降。這不會吧?所有人都在想。這一次元昊是玩命一樣地對付宋朝的進攻。無論從天都山還是白于山,還是銀夏等地,都擺出了一副死守的模樣。這個夏州作為西夏的老巢,更是放著一萬多精兵。而且夏州作為一個古城,城墻更加高大。并且堅守的人還是野利旺榮。
也許許多人對野利旺榮地指揮能力質疑,因為他在金明寨外,與狄青一戰,輸得太慘。可眾人知道那不是他真實
表現。當時西夏遠道而來,身體疲憊不堪是一個因個因素就是狄青與他手下的士兵超常的發揮。后來連元昊的大軍都讓狄青殺得七進七出地,況且野利旺榮的兩萬大軍。
這個人無論是指揮能力,還是用人都是一流地人才,不然他當時在宋軍四面八方的圍繳之下,還能夠逃回西夏,這也是算有本事了。
現在石堅只是喊了一句話,插下一柱香,野利旺榮就投降了?
就是范仲淹也不相信。
于是大家緊緊盯著那柱香,看它在燃燒,也在漸漸地變短。因為離它有點遠,眾人看到它在陽光照耀下,散發地煙霧只是淡淡的一線,若有若無。可是眾人卻仿佛看到那淡淡地煙霧背后,有一個很大的秘密,藏在哪里,只是大家看不到。
香很干燥,燒起來很快。當香燒到一半時,宋軍看到夏州城墻上有許多西夏兵在跑動。當然,還是有許多人不相信,西夏的大軍就會馬上開城門投降。
但無論是城墻上地西夏士兵,還是近十萬的宋軍,都在注視著這柱香。
這也許是有史以來最令人注意的一柱香。
微微的西北風從黃河那邊吹來。天空天高云淡,向著南方,還可見殘缺不堪地長城,在婉轉拖延。向北是大片的黃沙戈壁,在陽光下發出金色的光澤。各色大旗也在微風中抖動著,隱隱地發出獵獵的聲響。
古墻、黃沙,加上近十萬的大軍。這本來是一副肅殺的景象。可是現在不但聽不到一聲人說話,連戰馬都仿佛感到空氣里窒息的氣氛。它們也停止了嘶鳴。
整個夏州城前,近十萬大軍鴉雀無聲,他們的眼里只有一個目標,看著那柱香越燒越短,漸漸地從一半,變成了一小半。或者偶爾也看看那個城門,是有沒有打開。
可是香漸漸地從四分之一向八分之一發展了,離地面也越來越近。夏州的城門也沒有打開。眾人不由將目光轉向石堅地臉上,可看到他臉上的笑意卻是越來越濃厚。
于是眾人再看向那柱香,那個城門。
香還在越燒越短,就在它要臨近地面時熄滅時。夏州城的城門吱啞一聲打開了,一隊隊西夏士兵走了出來。只是他們的神情很沮喪。他們來到宋軍面前,將武器放下,規規矩矩地站在哪里一動不動。有的還是聞迅從北門跑著趕過來的,氣喘吁吁地擦著臉上地汗水,不過他們動作很小心,省怕宋朝士兵誤會他們。
嗯?真投降了?幾乎所有宋兵關差點將眼睛珠子瞪掉下來。
可不真投降了,只是人數也不對啊。這里才多少人,也不過三四千人,人是不少,可站在幾萬宋兵面前,顯得很緲小。
石堅拍了一下還在發愣的狄青說道:“我們進城吧。”
“可城里還有西夏兵沒有出來,我們還得作好戰斗準備。”
“不用了,你看城頭上,還有人影了嗎?不相信你再問問這些降兵,夏州還有沒有士兵了。”石堅說著一指城頭。
狄青看著城頭,果然一個人影也沒有了。狄青感到茫然不解。
石堅說道:“不用多想了,野利旺榮前幾天已經將夏州精銳部隊帶走了。”
“他們不要夏州了?”狄青看著石堅,可看到他的神色,就仿佛早料到這件事似的,又問道:“為什么我們不伏擊他們?”
現在狄青已經知道為什么石堅能有這么大把握讓夏州的士兵開門投降,因為野利仁榮已經將精銳部隊與嫡系全部帶走,剩下的士兵本來就是殘兵,還沒有了主帥,已經成了一片散渣。加上石堅是在銀州殺了許多士兵,現在石堅一嚇,加上那柱香在哪里,更加使他們提心吊膽,終于逼迫他們投降。
可是既然石堅算到野利仁榮會逃跑,為什么不在半途伏擊。相信以西夏士兵現在地士氣,加上人數少,很有可能一勞永逸地將他們全部消滅。然后再攻夏州城,還更容易些。
石堅回答道:“別急。現在還沒有到消滅他的時候。現在的西夏太弱了,因此我有意將他們放回去,讓他們增加一點實力。”
楊文廣和狄青以及朱歷聽了頭上都冒出汗來,難道他嫌這樣與元昊斗不過癮,故意讓元昊手上精兵良將多些,斗起來才過癮一些?可石堅也不是這種人。
楊文廣想了一會說道:“也是,現在黃河以南,只剩下他們這一座孤城,野利旺榮想守也守不住,不如早點逃跑還好些。”
石堅搖頭:“錯,他們不是逃跑,而是時間到了,所以他們也能回去向元昊交差了。”
“時間到了?”眾人聽了更是茫然。楊文廣與狄青兩個人低下頭來,思索了好一會兒,才說道:“石大人,你是要?”
石堅豎了一下手指說道:“噓,天機不可泄露也。”
兩個人立即噤言,可是狄青嘴里還在念叨:“還是很難。”
石堅大笑,說:“容易就不會瞞過那個郡主了。”
說到這里,他指著北方,對趙蓉趙_她們說道:“從這里再往北去三百來里路,就是我們前年從黑山軍司渡過黃河的那個地方,然后從那片沙漠里穿回興慶府的。”
聽他這一說,幾乎所有人都向那片沙漠望去。石堅前年開始地那段長征是漢人歷史上一段傳奇,一段無比的輝煌,也可以說是一段神話。同時更是所有宋軍地驕傲。現在這段經歷,被改編地故事或者評書最少出現了一百個版本。
當那活著地五千宋兵被太后召見到京城時,幾乎一路涌來了無數瞻仰他們的百姓。所到之處,都是張燈結彩,鞭炮煙花放個不息。他們都是英雄,都是所有宋人地驕傲。當他們到達京城時,趙禎親自迎出了京城,為他們洗塵。當趙禎看到他們一個個被西北地寒冷凍壞了的手,還長著瘡疤沒有全愈,他心痛地撫摸著他們的手,望著他們每一個人身上時隱時現的傷痕,眼中熱淚盈眶。
過了好半天,他才深深地鞠了一躬,哽咽地說道:“你們辛苦了。”
那一刻的感動,成為了宋朝百姓永遠的話題。這使得這些勇士們的聲望達到了顛峰,也使得仁宗一代明君的形象躍出了前臺。
現在聽到石堅的話,所有地宋兵都向那片沙漠望去,眼睛里充滿了敬仰。連趙蓉也癡癡地望了好久。石堅在延州城制訂了一個計劃叫刀尖上跳舞,而那次長征才是真正的刀尖上跳舞,只要一個不小心,就會全軍覆沒。他們能夠平安地回來了一半人,一是因為石堅的智慧,二也是他們的勇敢,三更有著許多的運氣。少了一樣,他們的下場就不堪想像。
石堅進了城后,他還是與以前那樣,清洗生蕃,吸引商人過來開發。特別是夏州以西地南河套平原,最適宜做牧場。
現在蕃子逃光了,這些地方成了無主之地,也少了紛爭。雖然還是比不上大洋島,可哪里的出產畢竟用海船才能運回來,一是時間長,二是運費高。至于活物也別想了。
況且這些地方也有許多本身就已經在京兆府拍賣出去。還沒有等石堅將馬路修建好,商人就過來了。這一次商人們準備很充分,因為牲畜的種畜不夠,他們還花費巨資從在大洋島飼養的種畜以及回鶻人手中進過來。
夏州以北一直到黃河以南,本來已經荒蕪的地方,立即就充滿了生機。
同時石堅修建了五座大。這五座大南接古長城,東接契丹云內州。沿著黃河一路分布出發,象五座明珠一樣,漸漸聳立起來。這些地方到處都是砂石,石堅這次運來的貨物也顯出了原形,它們全是水泥,也就是現在地稱呼堅粉。因此修建起來很快。當然還有其他秘密的貨物,石堅一直派人看護著,到現在眾人也不知道。
而且還有無數的水泥繼續從宋朝各地向陜西運過來,再從陜西運向夏州這里,運到黃河邊上。這成了這次石堅出軍的最大費用。
石堅這一條舉動,也不讓人感到奇怪,畢竟按照協議,黃河北以后就是契丹人的地盤,沒有這些新防范,也不是很安全。
然而這時一條很不好地消息傳來,由于石堅在這里穩打穩扎。契丹人速度突然加快,在北河套也沒有遭到西夏人的阻止,進度很快,眨眼就到了賀蘭山,并且進入了銀川平原。
而且他們還做了一件讓宋朝人生氣地事,他們開始奴役還留在銀川平原的西夏人為他們挖煤。按照原來地協議,這些地方是屬于宋朝的地盤。他們因為伙伴關系,可以將軍隊進入銀川,共同消滅西夏人。但沒有權利動這里地資源。
這個消息傳來,那五千個逃回來的長征老兵心中更是擔憂。現在的遼國也很窮,而他們當時埋在賀蘭山外的貴重財寶,興平公主也知道。現在她回到了契丹,會不會告密?
石堅安慰他們說:“興平公主不會是那樣的人。而且就是她告了密,本官也有辦法叫他們加倍地吐回來。”
這才將他們的疑慮打消。
但契丹人挖煤這件事必須要處理。不然隨著他們的煤越挖越多,真的舍不得放棄這里,那時候不能兩國還沒有正式聯手進攻西夏,就先亂起來了吧。并且也有商人看到這些煤源源不斷地挖出,然后隨著契丹的糧草供給車子到了西夏,再將這些煤運回契丹。他們看著肉痛,那可都是他們的財產。
于是紛紛找石堅,要求他向契丹人提出讓他們阻止這件事。
然而現在因為石堅的穩健,速度慢了下來。使契丹率先進入了銀川。契丹人得到了甜頭,他們現在的每次運送后勤,然后將煤滿滿地帶回去,都能保住后勤的損失。遼興宗那么容易會放棄嗎?
看著前往契丹大營,向遼興宗出使的蘇仕國離去的背影,所有人都泛起這樣的疑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