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漢  第三十七章 雄心如君莫可擬

類別: 歷史 | 秦漢三國 | 覆漢 | 榴彈怕水   作者:榴彈怕水  書名:覆漢  更新時間:2019-03-11
 
曹操幾乎是瞬間就想明白了一切。

畢竟,董卓軍的計策太過直白和簡單了,甚至曹操現在就能斷定,此番董卓軍收縮的情報恐怕是真的,所以才會故伎重施……因為這次戰斗明顯就是模仿之前賈詡、呂布撤退時埋伏孫堅的套路,只是他曹孟德、劉玄德和二張一樣,對洛陽太過于渴望,所以才輕易中了如此簡單的誘敵之計。

但回到眼前,這些都不是事,真正的問題在于,我們的奮武將軍剛剛親自下令把城門燒了!

城中四處火起,喊殺陣陣,而真正隱藏在火光與喊殺聲中的殺招,卻是那些從黑影中射出的箭矢,是隱隱約約傳來的馬蹄聲。

故此,曹操眼見著衛茲身亡,卻顧不得多想,只能勒馬回轉……不管如何,無論是往哪里去,都得先找到夏侯淵、樂進還有曹洪這些人,然后再試圖去匯合劉備、于禁,否則僅憑他曹孟德一人和區區兩千兵馬,想逃都逃不出去。

然而,其人還是晚了片刻。

雖然是黑夜之中,雖然是城市之內,可是銅駝大街這條曾經代表了漢室威儀的寬闊大道卻成為了騎兵天然的沖鋒場所……數以千計的關西騎兵不需要列陣,不需要辨明敵人的方位,甚至指揮官都不需要下令,他們只要沿著寬闊而又筆直的銅駝大街向前提速沖鋒就行了!

于是乎,曹孟德剛剛狼狽轉身來到后面,尚未來得及組織防御以及呼喊援軍,身后關西騎兵便已經沖到。

話說,這位奮武將軍本人或許在跟著公孫珣征討黃巾時知道如何使用騎兵,知道如何防備騎兵,可是黑夜之中,火光之側,其人從陳留、沛國招募來的新兵蛋子們卻根本不明白騎兵平地沖鋒的威力,更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實際上,這些人本就因為猝然遇襲而茫然失措了,如此情形下又何談結陣抵御呢?

騎兵呼嘯而至,曹孟德帶在身邊的兩千人因為陣型松散和陡然遇敵,幾乎是瞬間崩潰!曹操反應過來,大聲呼喊下令,且不說還能不能來得及,此時卻已經根本沒人理會了……所有部屬都在逃命,然而這些人將后背賣給騎兵的結果卻也不用多想,這千余關西騎兵宛如攆鴨子一般,直接便在這條不知道流過多少血的大道上輕松砍殺追逐了起來。

等到這波沖鋒沖勢緩和下來,南宮內的伏兵也是一起棄弓執刃殺出,儼然是跟在騎兵身后要將這條大道之上的曹軍趕盡殺絕。

曹操目眥欲裂,但是早有關西騎兵借著火光看的真切,發現了這名披著大紅披風,帶著鹖冠的大人物,便又主動來攻……如此情狀,曹孟德雖然心如刀絞,卻只能帶著幾十名騎馬的親衛,俯身轉向而逃。

但倉惶而走不過百余步,忽然間,隨著身側一名親衛馬失前蹄直接被一具尸體絆倒,然后連人帶馬摔倒在地,曹操也是一個躲閃不及,直接從馬上摔下!

黑夜之中,身后又有追兵緊隨其后,周圍親衛紛紛變色,卻只能硬著頭皮回身去阻攔追兵,然后指望著曹操自己爬起來。

然而,這些奮不顧身的親衛不知道的是,黑夜之中,摔在地上的曹操本人心中已經一片冰涼……無他,其人摔下來之后,整個右臂直接撞到地上,瞬間毫無知覺,然后右肋處也是疼痛難忍,他根本爬不起來了。

曹操費了好大力氣才坐起身來,一回頭,卻又發現自己的親衛已經被騎術精良的關西騎兵砍殺的只剩半數,也是心中絕望至極。

平心而論,這一瞬間,曹孟德甚至有了就此放棄抵抗,坐在地上等死的心思。

“曹公何在?”但就在此時,一名身材短小的將領忽然率領一彪人馬從銅駝大街南側的三公府中殺了出來,卻正是之前與曹操分開的樂進。

“你家什么曹公已經被我殺了!”混戰之中,一名關西將領聞得聲音,瞥見樂進,便立在馬上,手持一桿滴血長矛,遙遙相指嘲笑。“現在便來殺你這只猴子!”

樂進聞言大怒,不管不顧,竟然只拎著一把環首刀,直接率眾沖入騎兵陣中。

而樂文謙所部雖然人數不多,卻多悍勇善戰,而這之前,董卓軍騎兵雖然占盡了優勢,但沖勢卻已經停止,此時倒只算是在混戰之中。所以,忽然一股曹軍的生力部隊自側翼率眾突入,倒是將這股追來的關西騎兵殺了個措手不及。

當然,歸根到底還是樂文謙悍勇善戰,其人雖然身材短小,卻反而在這種混戰中如魚得水,只見其人親自引著數十甲士沖殺在前,亂軍之中,上砍騎兵,下砍馬腿,須臾間,便引兵連殺十余騎兵,連殺十余匹戰馬,更是救出曹操侍衛、潰兵無數!

而最讓人失神的是,樂文謙每殺一人便問一聲‘曹公何在’,每救一人,也問一聲‘曹公何在’,引得戰場之上人人側目,曹軍個個振奮,董軍個個膽寒……而人人皆為之奪魄!

話說,那之前出言嘲諷樂進身材的董卓軍軍官,坐在馬上居高臨下,雖然黑夜中亂戰,也看不清對方如何大發神威,砍騎兵如切瓜,但有一件事情他倒是瞥的清楚……須知道,環首刀宛如直劍,砍人倒也罷了,砍起馬腿來卻耗費極大,故此,樂進砍不了幾下便只能棄刀,然后向身后侍衛索要新的環首刀……而這軍官眼見著對方殺入陣中,數的清清楚楚,短短片刻時間內,這名矮小的曹軍軍官居然已經連著換了五六柄刀!

故此,隨著樂進渾身浴血,越殺越近,這董卓軍軍官根本把持不住,居然直接打馬跑了!

將是軍膽,此人既然逃了,周圍董卓部也紛紛逃竄,或者說暫時撤退,而樂進自然不會去追,而是趕緊順著那些侍衛的指點去尋曹操。

不過,這個時候曹操已經被人救起來了。

原來,曹洪這個人,一進城便奉命去鎮壓清理銅駝街北面的官寺、署衙,但其人素來貪財……之前戰端一開,和安利號生意便斷了,后來為了資助曹操舉兵,更是傾家而為,所以更是對財貨寶物格外在意……他走到一半,卻又想到南宮乃是禁地,雖說董卓搬遷時已經搜刮了一遍,但彼處尋得財貨寶物的機會還是遠大于這些官署的,于是便自作主張,直接引兵向南宮而來。

于是,等到戰事驟然爆發,其人倒是和樂進幾乎前后腳來到此處。而曹子廉也不是個善戰之人,樂進在那里大發神威,他便干脆趁機去尋落馬的曹操,找到了還不說,甚至還幫曹操臨時用斷矛桿綁了下胳膊,又將其扶上自己的戰馬。

而曹洪保著曹操,樂進親自引兵斷后,并沿途收攏敗兵,邊戰邊往東撤,而走了不久,果然夏侯淵也迎面引眾來尋曹操,三將聚齊,大略一看,竟然只剩七八百人……其余的倒未必都死光了,而是十之八九被那股子騎兵當面一沖,各自崩潰,此時正在街頭巷尾淪為被屠殺的對象,當然也是某種意義上‘殿后’的主力。

當然,這時候決不能再感時傷懷了,曹操與三名最信任的將領稍微商議了一下,立即決定了撤退的方向——耗門被燒,此時唯一的指望便是于禁和劉備能打通中東門了。

于是乎,夏侯淵開路,樂進斷后,曹洪親自照料曹操,凄凄慘慘七八百人立即倉惶順著城墻根去中東門尋劉備去了。而至于中間遭遇西涼軍大股、小股部隊的多次阻截、追擊,自然也全靠夏侯淵與樂進死戰,才能勉強得以脫離。

不過,所謂患難見真情,最讓曹操驚喜和感動的是,劉備居然沒有獨自逃脫,非只如此,劉玄德一邊死守城門,一邊還派出了張飛引其軍中所有騎兵順著洛陽東墻來迎曹操……張飛之悍勇,給人的安全感當然是毋庸置疑的,所以后半截路好走了不少。

但是可能正是因為張飛這個當時虎將離開的緣故,等曹操在中東門匯合劉備時,后者也是損失慘重,居然也只剩千余人了。所幸城外的于禁部三千人俱在,其人迎面接出曹劉二將,立即主動接過了斷后的任務,然后讓曹劉二人先行撤往偃師。

這一夜慘敗,當真是傷筋動骨,曹操渾渾噩噩,不知道在想什么,劉備也是面色慘白,二人一直逃到天明,眼見著偃師城在前,這才算是喘了一口氣。

“昨夜一敗,我等兵馬損失大半,待回到成皋,恐怕難以立足,也無力做事。”看到城池在眼前,胳膊上綁著一支斷矛桿子,滿面煙塵血污的曹操終于在馬上苦澀開口,卻不知是跟誰在說話。“故此,我準備再去募兵……文謙回東郡募兵;妙才和子廉回老家,子廉自去家中募兵,妙才去尋子孝,那小子手上有數千人,如今正在泗水左近徘徊;我和元讓則去一趟揚州,丹陽兵確實善戰,此番玄德所部能遠勝于我絕非虛妄。”

其余諸將自然忙不迭的答應,唯獨劉備一聲不吭。

“玄德弟勿憂。”曹操見狀勉強打起精神言道。“你昨夜救我一命,我豈是知恩不報之人?此去募兵,我定然全力助你,募來的丹陽兵你我一人一半,務必也將你損失補償一二……”

同樣狼狽的劉備一聲感嘆,不由幽幽言道:“孟德兄,我哪里是計較這些事情?只是想起如今正在討董的關鍵之時,你我如此一場大敗,一來恐怕對討董大局有所影響;二來,等你我募兵回來,怕是要錯過不少大事……此來討董,本是覺得大丈夫當為天下先,故此躊躇滿志,卻不料狼狽一敗,反而淪為笑柄。”

劉備向來是喜怒不形于色,今日這番感慨,已經是羞愧悲哀到了極點;而曹操從來都是個感情豐富的人,此時聞言,又想起昨夜那一戰的種種,卻是悲從中來,幾乎委屈的想要落淚。

只不過,周圍將士全都沮喪至極,身為主將,這時候像劉備那番感慨已經是極致了,再哀傷下去,恐怕就要影響士氣了。

一念至此,曹操卻是強打笑臉,對劉備笑道:“玄德弟勿憂,但凡你我二人尚存,身邊諸將皆在,總是可以重整旗鼓的。至于說討董大局,想來本初、文琪,還有袁公路他們各自都在,你我一場小敗,不至于影響大局的。”

劉備也只能勉強干笑。

然而就在此時,只見前面偃師城上一陣騷動,儼然是見到回來的部隊后稍有驚動,

與此同時,走在最前面的夏侯淵也是開口打了個圓場:“二位不必感慨了,前面元讓出城來迎我們了,且入城稍作休整,再輪其他。”

“不錯!”曹操遠遠瞥見城門打開,然后有兵馬旗幟出迎,也是松了一口氣,然后強行打氣。“此番天不收我曹孟德,將來必有后福!”

話音剛落,從曹操自己到旁邊的劉備,從前方開路的夏侯淵到旁邊一言不發的張飛,從疲憊至極的樂進到兀自瞎想什么的曹洪,幾乎人人變色……原來,前面只有數百步遠的偃師城中涌出來‘迎接’他們的兵馬未免太多了些,而且俱是騎兵!

要知道,曹劉二人之前只留下了夏侯惇引著千余人留守偃師,而他們本就缺騎兵,所以城中騎兵應該只有數十,但是眼前的偃師城中源源不斷涌出來的赫然都是騎兵!而且數量驚人!

至于夏侯惇,他們很快就親眼見到了……卻是被捆縛著推到軍前的!

“諸位故舊別來無恙?”逼近到數十步外的徐字大旗下,董卓軍潁川方面的總指揮,中郎將徐榮在馬上微微欠身,頗顯禮貌。

曹操和劉備對視一眼,又看了看身后千余殘兵,以及已經疲憊至極的軍中將佐,也是各自心涼——之前一位洛中故舊呂布,硬生生把河內王匡打崩,使后者落得個‘自縊身亡’;如今輪到另一位故舊來了結他們了嗎?

而就在二人相顧無言,卻都提不起半分戰意之時,之前一直沒怎么言語的張飛卻是單騎而出,遙遙拱手相對:“徐將軍,久仰大名!”

“張將軍,”徐榮見到來人,卻是先后退數步,讓一隊鐵甲騎士上前,然后方才繼續笑道。“你的大名這些日子我也是如雷貫耳……不想當日廣宗城下一別,再見面竟是如此情形。”

張飛見狀搖頭不止:“徐將軍何必如此小心?我看你足足有五千精騎,且不說我能不能斬你,便是僥幸斬了你又有何用?白日間平原之上,五千騎兵放馬沖來,我們這些殘兵敗將頃刻便會化為齏粉吧?”

“萬人敵之語難道是假的嗎?”徐榮連連搖頭。“還是小心為上。”

“徐將軍!”張飛也懶得說廢話,便干脆拱手直言。“曹將軍是衛將軍故交,玄德兄是衛將軍之弟,你是衛將軍之舊部……能否就此放我們一條生路?”

徐榮一時尷尬失笑:“臨陣對決,衛將軍寬宏大量,怎么會因為這種事情怪我?”

“伯進兄!”劉備聞得此言,心中一動,便也趕緊打馬上前,然后在馬上俯身行禮。“如今的局勢你還看不清嗎?我兄在弘農隔斷了你們與長安的聯系,如今董卓想要給這里傳遞個消息都得從武關轉南陽繞個大圈,而牛輔此人聽說又是個無能之輩……換言之,你為一鎮方面將軍,實際上已經無人能約束……既如此,何妨念在當日你我洛中故情,放我們一馬呢?”

“不錯!”曹操也趕緊夾著馬腹向前,扶著胳膊努力勸說。“伯進兄,大家曾在洛中相處甚佳,相互稱兄道弟……今日,你真就忍心看我們死在這里嗎?再說了,時事易轉,將來的事情誰也不知道的,若你今日能放過元讓和我們這些人一馬,將來我們二人必有厚報!”

徐榮愈發訕訕。

“徐將軍!”張飛終于不耐。“別人不知道你的心思,我卻知道你的為難之處,但大丈夫生于世間,不就求一個痛快嗎?我若是你,要么立即連夏侯元讓一起放了,要么便下令拿下我們,直接在這里殺個干凈,何必在這里左右失措呢,這樣婆婆媽媽對你有什么好處?”

徐榮終于無奈搖頭:“我何曾要什么好處……只希望曹劉兩位將軍今日吃一個教訓,或許能記住,這天下間的大事此時還輪不到你們這些人摻和!”

這話說的莫名其妙,倒有些居高臨下的姿態……不過如此局勢下,徐伯進說什么,曹操和劉備也都只能聽著了,實際上,便是張飛也已經閉口不言了。

而說完這番話,徐榮到底是朝身邊一名軍官努了下嘴。這軍官與徐榮容貌相仿,不過卻年輕了不少,儼然是徐伯進親眷之類的人物,而其人得到示意,也是來到軍前,一刀劈開了夏侯惇身上的捆縛繩索,并任由后者狼狽逃向對面的殘陣之中。

曹劉二人心中清楚,自己二人再度死里逃生,便一起朝著徐榮勉強行了一個大禮,然后就準備趴在馬背上準備繞城而走。

“不要去成皋了!”徐榮忽然又開口提醒。“你們還不知道吧?就在你們之前一路進軍不斷的時候,有探馬說袁本初有從成皋撤軍的跡象……此番設伏的三人,我和李蒙馬上要引兵向西,而段煨卻依舊會留在洛陽駐守,其人說不定會乘勝往東來追擊,若成皋沒有兵馬可守,你們恐怕要被段中郎將的騎兵追上……所以妥善考慮,不妨派個人去鞏縣,招呼那里的部隊一起去緱氏,然后轉向我剛剛撤離的潁川,以避鋒芒,如此才最安全。”

曹操、劉備再度變色,然后連連道謝,就毫不猶豫的當場轉向南面緱氏方向而去了,全程都沒有什么疑惑之意。

畢竟,一來,徐榮既然已經放過他們,便沒有再欺騙他們的必要;二來,實在是袁紹的異動早就顯現出來了,諸侯之間的矛盾也早就出現了,以他們二人的聰明,其實對此早有準備。

且不說徐榮放任這些故舊引殘兵敗將逃往緱氏,然后自引兵緩緩向東,只說曹劉二人倉惶來到緱氏,已經疲憊到了極限,卻又迎面嚇了一大跳……無他,洛陽通往潁川的東南門戶緱氏縣城中,居然也是旌旗招展,鎧甲耀眼,明顯有兵馬屯駐!

不過,這倒又是虛驚一場——原來,城中竟然是同為討董諸侯的昔日故人,孫堅孫文臺。

至于說孫堅為何在此,倒也是令人佩服!

話說,雖然當日幾乎被賈詡、呂布聯合董卓軍河南諸將打了個全軍覆沒,可孫文臺到底是江東猛虎,挫而不餒,堅韌不拔不說,更有一番拳拳報國之心。所以,他好不容易收拾起了殘兵,又在南陽稍微征召幾千兵馬之后,聽說徐榮撤退,洛陽空虛,居然又親自引兵追趕,然后今日白日間才剛剛越過轘轅關,進入了緱氏城,卻不料沒等到董卓軍的進攻,反而迎來了曹劉二人的敗兵。

當日潁川討伐黃巾時對酒歌舞的三位故人,今日再度相見,卻是各自狼狽、各自唏噓。

“初平元年四月末,曹操、劉備共進洛陽,為段煨、李蒙、徐榮所伏,幸以榮舊識,得以身免,遂狼狽入緱氏,逢孫堅孤軍自南至。稍整,將再趨洛陽,先聞袁紹棄曹劉而驅諸侯向東,復有袁術斷孫堅軍糧在南,三將喟然。及操、備將南行募兵,堅亦欲親身往魯陽辭袁術,乃感慨共置酒相送于緱氏山下。酒至三巡,念昔日共歌舞于洧水,遂約詩歌,操垂涕吟曰:‘軍合力不齊,躊躇而雁行。勢利使人爭,嗣還自相戕……關東諸侯,凡數十路,竟只兩位可托生死!’堅、備并嘆,遂共祀皇天后土,血誓互付妻子。誓罷,各自踉蹌而散。”——《典略》.燕.裴松之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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