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孟德被拽起來并不是因為太平道謀逆,而是因為這廝居然是趴在那里睡的!
有經驗的人可能都知道,宿醉的人如果趴在床榻上睡眠,很可能會被自己的嘔吐物給淹死,而很顯然,丁夫人就是這么一個很有經驗的之人。
這些年,曹孟德讀書習武不斷,但也酒色不停,真真是活得痛快。
但痛快歸痛快,一個在洛陽滿大街都是的議郎職銜,卻終究不足以讓他第一時間就獲悉朝中‘大事’的發生。
沒錯,唐周的出首讓所有人都意識到這是一件‘大事’!但也僅僅就是一件大事的程度而已。
有人要謀反了,還勾結了兩個中常侍,這些宦官果然可惡!
然后再一問,居然還有個叫馬元義的反賊頭子領著十萬荊州揚州而來的流民青壯渡過了黃河,然后在鄴城那里轉向西面的河內郡,準備占領孟津……很顯然,這個反賊居然是想用這種方式繞過洛陽東面的汜水關、玄門關等等關卡,然后跟這兩個大宦官里應外合,直接攻取洛陽!這更得嚴肅對待!
最后再一問,什么唐周,什么馬元義,居然都只是那個張角眾多徒弟之一,而張角潛心多年,設立大小三十六方,居然遍布全國!
事情脈絡暫時清楚了,而帝國中樞的精英們也立即連夜布置好了應對方案。
首先,洛陽的安全最重要,河內的馬元義和那十萬流民距離洛陽只有一條黃河,必須要立即決斷,趁著對方還不知情,連夜派遣精銳干吏按照唐周提供的情報去直接逮捕此僚歸案!
其次,急速詔書給冀州官吏,讓他們同樣采取逮捕首腦的方式,立即拿下張角!
然而,這兩條緊急措施布置下去以后,接下來,關于各地渠帥和他們三十六方的成員,可能是因為牽扯太多,中樞這里第一次卻發生了分裂與爭論!
看看那兩個投靠了太平道的中常侍就知道了,黃門監的大宦官們速來跟太平道就有所牽扯,所以他們儼然不愿意見到拔出蘿卜帶出泥的情形,于是這些人紛紛建議天子從渠帥這一層就可以公開赦免了……漢室威德在此,天子圣名如故,都是漢室的子民嘛,受到了匪首的蠱惑而已,一封詔書下去自然就能迷途知返,何必一定要弄的你死我活呢?
但是,三公也好,尚書臺的諸位也罷,雖然也紛紛覺得此事應該盡量消弭于無形之中,千萬不能因為擅自擴大打擊面而產生全面性的動亂,但卻又普遍性認為,渠帥等反賊骨干必須要嚴懲!否則漢室威儀何在?
對此,天子有些疑慮,這個聰明人在西園荒廢了太多時間,已經喪失了基本的判斷力……他當然知道此事很嚴肅,必須要認真對待,但也知道這兩撥人不同態度中的些許貓膩,所以不免有些懷疑。
總之,天子覺得自己需要再聽一聽、想一想。
實際上,何止是天子呢?平日間直接掌握帝國權力的中常侍們、三公尚書們,這些對人心、律法、政治把戲透徹到極點的大人物們,又有幾個能想象的到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呢?
說到底,此時看來,這終究只是一個在千鈞一發之際被揭穿的謀逆舉動而已!
規模大了一些,組織更嚴密了一些而已……難道還能動搖了大漢的天下不成?難道外面的鄉野之間已經開始‘天下苦漢久矣’了?!
于是乎,外面開始急速追捕,但朝中卻依舊沒有往軍事動態上思索,只是從刑律角度爭執不休……好像那三十六方的渠帥個個都能手到擒來一般。
二月十五日,太平道最受信重和實力最大的一位渠帥馬元義被捕,手到擒來。
二月十六日,暫時沒有刺史在任的冀州刺史部在鄴城接到了朝廷正式旨意,同日,馬元義被押回到了洛陽。
二月十七日,連夜審訊無誤以后,馬元義被公開車裂,同日,按照馬元義同案被執的太平道骨干,外加兩名中常侍及其心腹的招認,洛陽關閉城門,三公、尚書臺、黃門監、司隸校尉府齊出,從被收買的宮禁衛士開始大索全城,數千太平道信徒被捕下獄。
二月十八日,冀州刺史部在朝廷使者的催促下試圖逮捕張角,但尚未成行,便已經有多個藏匿在州中的內應泄露了消息。張角得到訊息,不再猶豫,即刻在鉅鹿提前起事,并同時用盡了一切手段四面傳遞消息,號召各地大方小方一起起兵。
于是乎,旬日間,無數黃巾信徒頭裹黃巾,口稱‘蒼天已死,黃天當立’,三十六方,分布七州,一時俱起!
而張角又自稱天公將軍,其次弟張寶自稱地公將軍,幼弟張梁自稱人公將軍,各自按照之前計劃聯絡調度,攻打官府,殺官吏祭天!
事情到了這一步,中樞已經有些慌亂了,但終究還是穩住了陣腳。他們先是在御前中止了那可笑的刑罰爭執,然后難得團結一致,以極高的效率制定了軍事策略,并隨即在天子的催促之下快馬傳訊于各地郡守、刺史、校尉,讓他們調度兵馬,以軍事手段就地剿滅這些黃巾賊!
然而,接下來發生的事情,不要說中樞那些人,怕是連張角都沒想到……沒辦法,各地官府太過于不堪一擊了!
數日間,中樞之前的軍事命令尚未得到反饋,洛陽那邊卻先一步見到了各地主動快馬送來的傳訊文書,文書顯示,幽冀兗豫青徐荊七州二十八郡居然一時全面告急!尤其是在冀州、兗豫這兩處地方,太平軍簡直勢如破竹!各地長吏紛紛棄官逃竄,官寺空無一人,在清河和安平,兩國封王居然都被活捉!
不要說就地剿滅了,大漢朝在這兩個地方的統治都幾乎已經全線崩潰了!
所謂天下響應,京師震動,大概就是這個意思了。
而到了此時,天子和中樞諸公才徹底醒悟過來……但卻又反過來慌亂到不知所措的地步了。
真不怪這些中樞精英……太平了一百多年,最多就是涼州羌亂狠一點,誰見過眼前這種局面呢?!
甲子年二月廿六日,幽州涿郡。
此時距離張角鉅鹿起兵不過區區七八日,但公孫珣卻已經陡然得知了黃巾軍大部隊的蹤跡。
當然,這七八日間他也沒閑著,前三日他基本上在清理涿縣城內和涿縣北面太平道的核心成員,將半個涿郡的太平道事端努力控制在了‘案件’的范疇內……至于說涿郡南邊的很快就造反的那個小方,基本上只能放棄了。
至于后幾日,準確的說是聽到東面廣陽郡大半個郡都被太平道攻下來以后,他其實是在努力的遷移涿縣東側的百姓。
按照原本的計劃,應該是先努力收入城中,然后再盡量往涿郡西北側的山區移動。然而,這種事情剛剛做了幾日,只是收攏了區區兩三萬人口,東面突然就傳來消息,說是廣陽郡的黃巾軍主力放棄了對廣陽剩余城池的攻擊,反而是匯合了更東面漁陽郡的黃巾軍,直接往涿郡而來。
預料之中的事情……涿郡是幽州門戶,其中涿縣、范陽兩座大城若是能落入這些幽州黃巾軍手中,那便可以立即連通他們在冀州的大本營;而且還能反過來以進可攻、退可守的姿態威脅北面的幽州其他郡國。
實際上,公孫珣一開始便認為,只要幽州黃巾軍還有一點點戰略思想,就一定會盡全力拿下這兩座城的。
只是他萬萬沒想到,對方來的如此之快!
此時,距離張角起兵不過七八日,距離當日魏攸前來詢問之時也不過十一二日,距離他公孫珣上任涿郡太守也不過區區六十日罷了!
“多少人?”官寺內,鹖冠佩刀卻在低頭寫著文書的公孫珣明顯怔了一下,然后立即抬起頭來。
“回稟君候。”堂下這名義從趕緊言道。“約莫有兩三萬人……最少兩萬五以上!人太多,而且主要是賊軍行軍無度,章法太亂,我們不好細致估計……今日晚間或許便能見到賊軍前鋒了。”
廣陽郡和涿郡接壤,或者干脆說與涿縣接壤,其失陷的南部諸城完全可以直達涿縣,距離也不過幾十里而已……只要來攻,大部隊最多也就一日,而幽州多馬,攻取了多個城池的黃巾軍前鋒以騎兵姿態而來的話,說不定半日就能趕到。
“不是這意思。”一旁的呂范皺眉插嘴問道。“我問你,廣陽不是只有太平道一個大方嗎?算上我們涿郡南邊的這個太平道小方,就算是加一塊,也不該過兩萬人吧?”
這義從趕緊搖頭:“回稟呂君,彼輩都是剛剛謀逆之人,行軍并無章法,怕是做不出疑兵來……平原之上,遮天蔽地,必然是兩萬五千大軍以上!而且,這支大軍幾乎全都是從東面廣陽郡越境過來的,并沒有見到東南方有賊軍匯合的情形。”
呂范立即放棄了幻想,卻是讓對方趕緊去休息……實際上,這個義從在雁門追隨公孫珣之前便是當地邊軍的斥候,向來是這方面的行家,呂子衡也是一開始就從骨子里相信了對方的判斷。
只是,這個數字依然有些讓人吃驚和緊張。
“叔治,城中現在有多少可用之兵?”人一走,主位上的公孫珣就立即握著筆轉而看向了另一邊一直沒說話的王修。
王修捧著一卷文書,幾乎是毫不猶豫的回復道:“這要看君侯是想守還是想攻了?”
“守能有多少兵?”
“若守的話,城中現在就有四五千人手,緊急時刻,招募世家子、良家子,再動員城中青壯話,可有萬余人手!”王修稍一思索便給出了一個確切答案。
“換言之。”公孫珣微微點頭道。“單以守城論,大概是無憂了?”
“不錯。”
“那我要是想出城野戰迎敵呢?”公孫珣繼續問道。“能有多少兵?”
“算上之前臨時招募的游俠、擴充的郡卒,現在是三百義從,一千兩百騎卒,一千六百郡卒……”
“三千兵馬?”
“沒有!”王修當即修正道。“之前罰做城旦、司寇的壯丁也有千余人,這些人可以協助守城,卻需要人看顧。而且,入城百姓也有兩三萬,這么多人,其中必然有太平道信眾,也需要人看管、震懾。”話到此處,王叔治坦誠言道。“君侯若此時出戰,以此城安穩為念,怕是只能帶那一千五百騎兵……”
“若是從城中臨時再加招募又如何?”公孫珣依然沒有放棄。
“需要時日。”王叔治正色答道。“糧食、布帛是充足的,鑄鐵、木材也是夠的,但做成軍械、軍服、旗幟全都需要時日,沒有軍械,又如何出戰?”
公孫珣無言以對。
“若是在中山就好了!”就在這時,許久沒有吭聲的呂范此時忽然泄氣的插了句嘴。
堂中三人,外加門內侍立的韓當,全都一時沉默。
話說,眼前這個局面便是公孫珣忽然從中山換到涿郡所導致的必然惡果了!
在中山,他辛苦三年,不僅囤積了大量軍備物資,設置了完備防線,而更重要的一點,他還打著治安的旗號,以所謂什伍之法,在郡中編練了一個多達五六千人的‘治安’軍。
這是一個充斥著當地豪強子弟和良家子,然后有組織的根植于中山各城縣、鄉里的半職業軍事隊伍,完全可以在亂起之后迅速動員起來,并擴充為一個一萬人以上的職業軍隊……若真還在中山,那便是有更大規模的太平道來寇,不敢說立即反撲,可御敵于國境之外公孫珣還是很有信心的。
哪像現在?
當然了,以六十天的任期而言,公孫珣其實也已經做到了極致,他最起碼盡全力將范陽和涿縣這兩個郡中大城給做到了守城有余……而且耗下去的話,也應該能夠積攢力量反撲出去。
但還是那句話,若是在中山……此時早就打出去了!何至于只能枯坐城中,任人兵臨城下?!
不過,四人的這種憋屈,隨著婁子伯慌慌張張從外面進來以后,很快就消失不見了。
“君侯!義公、子衡、叔治,黃巾軍的兵力你們知道了嗎?”滿頭大汗的婁子伯甫一入門便慌里慌張的問道。“我在門口遇到信使,見他辛苦便先讓他去休息了,若你們還不知道我便代他說明……”
“已經知道了。”呂范無奈嘆氣道。“兩萬五千人以上,自廣陽越境,直奔我們涿縣而來……”
婁圭怔了一下,然后趕緊搖頭:“不是這個,這個我還不知道……是審正南那邊派人傳訊,說冀州那邊張寶親自提大軍五萬北上,儼然是往范陽去了!”
堂下其余四人齊齊愕然。
“廣陽居然也有兩三萬黃巾軍嗎?而且沖我們這里來了?”停了半響,還是婁子伯自己忍耐不住,連連追問求證。“這應該是受了張寶的軍令,前來擋住我們的意思吧?”
無人應他,畢竟這個問題不問自明。
實際上,許久之后呂范方才鐵青著臉難打破了沉默:“到底哪里來的這么多賊兵?!”
“問的好啊!”公孫珣不怒反笑,卻是將手中毛筆擲于桌上,然后緩緩靠在了身后太尉椅椅背之上。
黃巾軍哪里來的這么多‘兵’呢?
叛亂前,廣陽郡那里不過只有太平道一個大方,一開始起事時也就是小一萬人的樣子,但區區數日后轉向涿郡這里時卻陡然變成了兩三萬人不止……當然不止,他們可是打下了廣陽郡數座城以后才過來的,那里必然有留守。
而張寶固然是什么地公將軍,但冀州黃巾軍目前的主攻方向必然是南面魏郡那邊,北面幽州注定只是一個偏師而已,怎么就能在旬日間變出五萬人出來呢?!
答案很簡單,說到底,天下欲反久矣!最起碼河北腹地這里是如此!
政治腐敗、土地兼并、天災人禍,官府、諸侯王、宦官、世族、豪強,層層盤剝,處處吸血,平民無立錐之地,不反是死,反了也是死,為什么不跟著太平道一起反?!
還有那些豪強,一邊作威作福、肆意妄為,以至滋養野心,一邊又無上升渠道,求不得名、當不成官,對漢室憤恨難平……那他們為何不能腦子一抽跟著張氏兄弟賭上一把?
就眼前而言,甚至是往后一段時間來說,黃巾軍都應該會急速膨脹才對。攻城略地之下,每下一城,實力便能增長一分,每略一地,兵員就多上一堆……也就難怪會有‘這么多賊兵’了!
當然,回到眼前,從公孫珣的角度來說,現在并不是能夠感慨的時候,實際上這些念頭也只是在他心里轉了幾圈而已,始終沒有說出口……
“君侯,范陽怎么辦?”婁圭無奈問道。“敵軍五萬去攻范陽,廣陽黃巾又已經越境而來,郭刺史此時便想退回到咱們這里,怕也是來不及了吧?”
沉默不語良久的公孫珣此時終于幽幽嘆了口氣:“何止是方伯?整個刺史部如今都在范陽,盧師家眷也在范陽,就連正南(審配字)都在范陽西側的北新城屯駐……哪里能不救呢?而且便是不計較這些,范陽、涿縣,一南一北連結一線,堪稱幽州門戶,一旦范陽失陷,我們涿縣這里又能安穩幾日呢?范陽必救!”
王修張口欲言,卻又主動閉嘴……他其實是想建議從北面良鄉、西面遒國調兵,但轉念一想,且不說能調多少兵,便說如今人心不定,調了兵后萬一有人作亂又如何呢?豈不是抱薪救火?
“郭刺史畢竟是一州方伯,其余郡國應該會全力發援兵吧?”稍待片刻之后,呂范也是有些不確定的問道。
“援軍幾乎是必然的,拋開塞外不說,幽州這邊也有好幾個郡的太平道力量薄弱不堪,但這里面有兩個說法。”婁圭立即回應道。“其一,廣陽失陷,隔斷道路,援軍能有多少,幾時能到,未必可知;其二,五萬黃巾圍攻范陽,彼處郭刺史到底有幾分本事,能不能等到援軍,也同樣未必可知。”
“子伯說的不錯,不能將指望放在別人身上。”就在這時,久坐不動的公孫珣忽然面無表情的扶刀起身,然后緩緩言道。“而依照現在局面來看,所謂大勢之下,身不由己,我們為今之計,其實也只有一策而已……那就是先誘廣陽黃巾到涿縣城下,一邊借堅城消磨其銳氣,一邊全力動員城中良家子、徒附、刑徒,以求速速成軍,然后出城應戰,先破當面之敵,再引精銳南下,以解范陽之圍!而且要快!”
話到此處,公孫珣直接點了名:“子衡、叔侄,你二人現在就開始在城中全力動員,一邊招兵一邊急速打造軍械!帶上那個簡雍!”
“喏/是!”呂范和王修趕緊應許。
“義公去軍營召喚諸將到城頭,子伯現在就隨我去,一邊觀察城防,激勵士卒,一邊等候敵軍到來,窺其破綻。”公孫珣說著,卻也不披甲,只是經直接握著腰間那柄斷刀走出了官寺大堂。
婁圭、韓當自然也是各自凜然應命。
公孫珣面無表情的走出官寺,在官寺前上馬時卻儼然已經面帶笑意了,等公孫越、劉備、關羽、張飛、牽招、魏越、楊開等人在韓當的帶領下走上城樓去面覲這位涿郡太守之時,他居然已經在彼處和婁圭談笑風生了。
眾將面面相覷,卻又暗自佩服……要知道,這些人里面,別看大多都是什么‘三國英豪’,然而但以此時而論,卻有一多半是沒上過戰場的!
公孫大娘故事中,那個看對方主將向來都視為插標賣首之徒的關云長此時只殺過人,還真沒打過仗!
張益德雄壯威武,公孫珣與對方認識了六十天,卻也從沒懷疑過此人是個如關云長一般的‘萬人敵’,然而這位涿縣本地人卻只殺過豬,也沒打過仗!
這件事,滿城人都能作證!
至于嘴上沒毛的劉玄德,不要說什么昭烈帝了,此時更是個只知道收人家馬販子保護費的黑社會頭子!
還有牽招,公孫珣并不知道這個和張飛一樣滿臉絡腮胡子的親信義從,在另一個時空里是什么曹魏名將,邊疆柱石,所謂秉義壯烈,威績顯著……但毫無疑問,此時這牽子經也絕無半點軍事經驗。
實際上,就眼前來說,這四位‘三國名將’加一塊,恐怕還不如一旁公孫越、韓當、魏越這三人中隨意一個見識的戰事多呢?!然而,即便是同為‘三國名將’,所謂‘江表虎臣’的韓當,之前在堂中聽聞消息后不也是面帶憂色嗎?
要知道,此時涿縣城中諸人的任務可不是守城……而是要迅速覆滅即將到來的兩萬多廣陽黃巾,還要驅除即將進入涿郡的五萬冀州黃巾!
虧得他公孫珣笑得出來。
“諸位。”涿縣東面城門樓上,看到諸將到來,公孫珣停止了和婁圭的談笑,但側過身時卻也依舊笑意不止,只見他一手扶刀一手指向了東面那平坦的地平線。“你們也該都知道了,廣陽黃巾不下三萬就在眼前,今日不至明日也要到的……一群土雞瓦狗,我欲十日覆滅此僚,以報國家,諸君可能為我吞之啊?”
除了面紅的關云長,諸將俱皆色變。
“光和年末,黃巾猝起,時珣為涿郡守方六十日,郡中兵馬未足、糧草俱缺,又半分刺史郭勛于范陽,乃愈見不足……一日,其在城上與諸將巡防,忽有報曰:‘廣陽黃巾三萬將至。’眾以城中三千兵不足,皆色變。獨珣緩緩而笑:‘彼輩土雞瓦狗爾,且借諸君雄武,試吞之。’諸將遂安。未幾,又有報曰:‘安平舉國失陷,其王被擄,賊酋張寶引兵十萬已至范陽。’眾復色變,以目視珣,其乃緩緩扶刀應曰:‘如此,諸君當速吞之,復助我拒張寶于范陽也!’諸將皆嘆服不止。”——《漢末英雄志》.王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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