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斯托蹲在沙灘上,用手指在沙子上畫圖,簡陋畫出東海岸的海岸線,然后在海岸線的一端,圈了一個圈:“領主大人,適合建造海港的地方就在這里。”
李斯特看懂了這副簡陋地圖。
海港位置,嚴格說起來,已經不在鮮花鎮的范圍。奶牛農場是鮮花鎮的最北端,再往北,就是荊棘嶺延伸到大海的部分。
而科斯托說的位置,就在荊棘嶺與大海相接之處。
“荊棘嶺是一些低矮丘陵,中間有平坦的道路可以行走,我這段時間里,將整個東海岸跑過一遍。發現荊棘嶺從這個位置,就開始分叉,形成一個平坦的谷地,海邊就是深水港,我親自潛水摸索過。地形、道路,都適合建造碼頭。”
“你敢深入荊棘嶺?”李斯特有點兒驚訝。
科斯托語氣有些狂熱:“避難來到鮮花鎮,我一直想讓風帆船再度揚帆出海,但鮮花鎮沒有海港和碼頭,我不甘心,便向更遠的地方探索……我很幸運,沒有遇到魔獸,只有一些野獸,但我有撿來一些煙熏草。”
說著。
他忽然又跪下來:“抱歉,領主大人,我去煙熏草耕地撿了掉落在地上的葉子,請您責罰。”
煙熏草是李斯特的,哪怕葉子自然脫落,也是李斯特所有,任何人撿了都算盜竊,更別說農奴。
“先站起來,功過等會兒再說。”
李斯特第二次示意讓他站起來說話:“你的膽子挺大的,不僅敢進入荊棘嶺,還敢單獨下海,看來魔獸和海怪都阻止不了你向往大海的內心。”
“我喜歡大海!”
科斯托深吸一口氣,目光看向海浪。
“我在海邊長大,少年時就隨船出海,我在大海上的時間,比在陸地上更久。我見過獨角鯨的長角劃破海面,那是從嘴巴里長出來的牙齒;我見過海上的幻影,一座富饒的城市,卻追逐不到;我聽過大霧之中傳出來的動聽歌聲,那是海妖在歌唱……”
頓了頓,他咽了口吐沫,鄭重說道:“我喜歡跑船,喜歡行走在海上,領主大人,科斯托希望能為您的風帆船掌舵,出海貿易。”
簡短一段對話。
李斯特可以判斷出來,科斯托是那種有見識、有頭腦、具備行動力和冒險精神的人,如果放在歐洲大航海時代,這種人說不定能混成“哥倫布”這樣的冒險家。懷揣夢想的人,顯然值得敬畏。
在鮮花鎮屈才了。
“科斯托,我正式任命你為鮮花號船長。”他居高臨下看著對方,“你可以自行招募水手學徒,在東海岸訓練他們航海技能。”
“鮮花號?”
“就是這艘風帆船,我將它命名為鮮花號,它是鮮花鎮第一艘船!”
科斯托大喜過望:“領主大人,什么時候建造海港,您計劃什么時間出海貿易?只要給我一年時間,我就能訓練出一批合格海員!”
“在我沒有將荊棘嶺樹木砍光之前,你不準再進入荊棘林,海港的事情無需你著急,到了時間,我自然會修建碼頭。船長職位暫時沒有薪酬,你得自力更生,譬如收取學費……當然,你可以選擇應聘教師,教授我的騎士小隊航海知識。”
馬庫斯教授斗氣、以賽亞教授文字,加上科斯托教授航海,騎士小隊的教育,李斯特很重視。
即便將來這批人成材的沒幾個,也可以成為合格的教官,為李斯特訓練下一批騎士人選。
結果再美好不過,科斯托雙膝跪地,行了大禮:“領主大人,我愿意應聘教師!”
“那么,船長,為我介紹一下鮮花號。”
鮮花號是一艘雙桅橫帆船,比起三桅橫帆船顯然要小很多。勉強可以跑遠洋貿易,在郁金香船隊,就有很多數量的雙桅橫帆船。最合適的是在群島內部航行,不會遭遇太大的海洋風暴,安全性大大提升。
沒有火炮。
遇到海怪基本就是逃跑的份,不過海怪襲擊船只的故事經常有,實際上卻很少有海怪會攻擊船只。
這邊正欣賞鮮花號,那邊解剖大型烏賊尸體的漁民,忽然叫喊起來。
消息很快傳到李斯特手上,原來漁民從烏賊肚子里,挖出來一只很大的貝殼怪物。“波浪形的外殼”、“比人還大”這是傳信的文書小吏,對那只貝殼怪物的形容。
李斯特當即走下鮮花號。
他明白,這只貝殼怪物體內,肯定有深海的黑珍珠。
等他親眼看到這只貝殼怪物,頓時恍然:“這是硨磲啊!”
巨大的外殼,波浪形的造型,以及外殼上面顏色絢麗的外套膜,無不昭示著它的身份——一只硨磲。在李斯特的家鄉,硨磲是世界上最大的貝類,殼可以加工成珠寶,十分名貴,肉也特別好吃。
他曾經的家中桌子上,就有一個用硨磲殼擺弄成的花瓶。
當然,那是一只小型硨磲。
面前的巨大硨磲,至少有兩米的直徑,估計能達到五百斤以上重量。殼緊閉著,不知道有沒有死掉,絢麗的外套膜,大概是被烏賊消化過,有些斑駁脫落的痕跡。
“大人,這是什么貝殼怪物,您知道嗎?”高爾泰圍著硨磲,不斷打轉。
“硨磲(che-qu),一種大型貝類。”說話的時候,他施展魔力之眼,仔細打量這只硨磲,并沒有看到魔力的痕跡,大概也只是普通的硨磲,而不是海怪,“你們將它打開,我看看殼里面有沒有珍珠。”
“珍珠?硨磲也能產珍珠嗎,我一直以為只有寧靜湖中的珍珠貝,才能生產珍珠。”
寧靜湖是藍龍島上的巨大湖泊,屬于藍寶石家族的產業,其中一項特產就是在寧靜湖中飼養珍珠貝。那是一種小型的海怪,或者說水怪,只生活在淡水中,可以出產珍珠。珍珠帶有一絲絲的魔力,具有溫和的水屬性,能平靜心緒。
是貴族喜愛的裝飾物。
很多名媛的脖子上,都會佩戴一條珍珠項鏈。
李斯特指著硨磲:“打開看看就知道有沒有。”
高爾泰趕忙組織人手,準備撬開硨磲的外殼,但是一群人撬了半天,依然撬不開硨磲的堅硬外殼。
“天啊,你們都沒有吃飽飯嗎!”高爾泰在一旁干瞪眼,“一只貝殼,就讓你們露出腎虛的本質了?”
“高爾泰先生,這東西太堅固,棍子都撬斷了。”
“我敢保證,它像是一塊石頭,完整的,根本不可能打開。”
“也許我們應該給它生一團火,我吃海蠣子,都會烤著吃,它自己就會張開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