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們應該怎么辦呢?”
艾娜·笑語趴在地圖桌沿,看著上面標出的尼尼梅爾前線的防線,一邊向眾人問道。
自從不久之前把沃特·石丘抓回來之后,這個山領主小姑娘可一點也不見外,直接就用‘我們’相稱了,儼然自己已經是七海旅團的一員一樣。
方鸻并不介意對方的自稱,反正難受的是帕克,帕帕拉爾人自從回到城堡就已經躲得遠遠的了,也不知道在擔心些什么。
不過這個世界上竟然有治得住帕克的人,這讓他有點嘖嘖稱奇。
“艾德先生,”自從知道了方鸻的身份,艾娜就對對方尊敬有加——當然尊敬的是他團長的身份,“您認為林諾瑞爾議會真有可能在這場戰爭中取勝么?”
她對這議題心中一時有些糾結,不由蹙起眉頭來。
一方面她當然希望人們能從這場戰爭之中獲勝,因為那意味著災難解決的希望。
但另一方面,她也明白這意味著他們的處境會更加艱難。沃特·石丘被他們囚禁起來之后,對方對于銀溪地的逼迫只會更進一步。
方鸻輕輕搖了搖頭,解決災枝不等于解決災難,他甚至隱隱有一種預感,對方有可能在制造麻煩。
凋亡之影是先于灰枝之災出現的,三大災枝中的第一枝,灰樹‘古斯’是蘗發于‘死疫’第一次出現在森林中半年之后。
而灰枝之災發生距今也不過才四個多月而已。
從先后順序上來看,無論如何也應當是死疫先導致了灰枝,而不是反過來。
那些人不會看不明白這一點,只是或許并不在意,因為他們從一開始目的就并不單純——
只是時間還會給巨樹之丘走錯之后,重頭再來一次的機會么?
方鸻可以不在意精靈圣樹,只是如果他不解決這些人的帶來的麻煩,就有可能解決不了自己的麻煩。
可現在的問題是,沒人會信他們的話——
七海旅團人微言輕,至少與銀風守望者、超競技聯盟與林諾瑞爾議會比起來,他們太過微不足道了。
龍之煉金術士這個頭銜在國內還有些影響力,但在巨樹之丘可沒那么好使。
七海旅團在排行榜上都看不到邊,上次戰勝了獵鷹團與AOA之后往前躍進了一些,但仍在三千名之后。
現在大約是三千一百不到的樣子。
而他們要面對的,則是一個龐然大物。就如同在第三賽區,第二賽區的超競技聯盟同樣控制著龐大的公會同盟。
那里面有無數頂尖的隊伍、旅團,就連天藍的兄長海爾希這樣的存在,第二賽區都仍有兩個。
七海旅團拿頭去與這些人比?
打嘴仗都不一定打得過對方,就更不用說實際有什么影響力了。
或許橡蔭丘陵會支持他們,但也沒有什么意義,因為銀溪地自身都岌岌可危,他也不能讓艾娜·笑語一個小姑娘頂在前面。
然后他們在巨樹之丘還有什么可以依仗的力量?
凱蘭向他們許諾,他的上司災害調查部部長卡蘭迪爾·埃爾文一定不會坐視不管此事。
“艾德先生,無論如何我會把消息帶回銀風港,”那個年輕人對他說道:“我信得過卡蘭迪爾先生的為人,他一定會幫得上各位的。”
方鸻很難想象這會有多少作用。
議會里肯定有數不清支持這個陰謀的人,甚至在背后推動它,而卡蘭迪爾·埃爾文不過是林諾瑞爾議會眾多議員中的一位而已。
但他仍舊點了點頭,無論如何,這時候多一分力量也是好的。
自從七海旅團抵達巨樹之丘,一路走來他確實看到這場災難之中負面的一面,凋敝的世界,丑惡的人性。
可銀風港也一樣有凱蘭、瑪麗安和精靈學士艾瑞安這樣正直的人。
也有梅瑞爾、埃洛雅、琳瑟雅這樣單純而善良的獨角獸少女。
瑪麗安女士表示絕不會屈從于議會之中的‘一小撮人’(這是她的原話),誓要與這些混蛋抗爭到底。
精靈學者則比她溫和不少,但也對方鸻表達了對于他們的支持,只是這兩個人目前恐怕都沒辦法返回銀風港——
七海旅團自然也無法護送他們回去。
“我打算前往精靈廷,”艾瑞安于是對他們道,“我曾在那里任職過宮廷學士,因此才與公主殿下有過一面之緣,如果現在我回不去銀風港,或許我可以前往那里尋求幫助。”
而蓮·奎雅·阿爾莎娜公主正在門外與自己的兩位護衛短暫交談,片刻之后也走了回來,才對他們道:
“艾德先生,以及眾位,我會帶艾瑞安學士還有瑪麗安女士一起返回耀光之廷。”
自從從飛艇塔返回之后,這位精靈公主就一直心事重重。
她很清楚一旦林諾瑞爾—桑夏克議會在對尼尼梅爾的戰役中取得階段性勝利,接下來圣女會的處境只會更加艱難。
但她擔心的并不是自身的處境,而是那些受自己號召的獨角獸少女們,她絕不能讓她們繼續淪為這個陰謀的犧牲品。
因此無論如何,她都要先將這個陰謀公之于眾。
可她在這里辦不到這樣的事,銀風港議會和山領主只怕都不會允許她如此行事。
就算艾娜·笑語站在他們一邊,但在通訊無法傳達出去的今天,銀溪地的支持又有什么意義呢?
所以她說道:“有一些事必須由我去處理——也只能由精靈廷的公主殿下去處理。”
“而且也只有在耀光之廷,我才能暫時保障瑪麗安女士和艾瑞安學士的安全,在其他地方,我都力有未逮。”
“所以很抱歉,只能在這里暫時和大家分別了。”
精靈少女說完之后,目光看向方鸻,畢竟在她看來,這位龍之煉金術士——圣女冕下的‘弟弟’,才是自己此行最大的意外。
如果不是對方,她可能仍舊會卷入那場灰枝之災中,也仍舊會遇上瑪麗安、艾瑞安一行人。
但晨光林地的那個時候,她可能就已經遇害了,所以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對方救了她一命。
也救了梅瑞爾她們。
她迫切想要知道,對方是怎么打算的,她知道他與圣女冕下之間的關系,也正因此曾對對方產生過一些不滿。
只是那個誤會來得快也去得快,甚至而今讓她有些羞澀,只是她眼下心亂如麻,她也明白眼下是自己更需要方鸻,而不是方鸻需要自己。
她迫切地需要這樣一個可靠的盟友,可她擔心方鸻會就此抽身離開,因為這些事說來也與對方關系不大。
“我會去見見艾緹拉小姐,”方鸻并沒忘了自己此行的真正目的,不過他輕輕搖了一下頭,“其實公主殿下你大可不必擔心,她是怎么樣的人,你不是應當再清楚不過么?”
“圣女冕下她……”蓮·奎雅·阿爾莎娜忽然松了一口氣,看著他,“……艾德先生,謝謝。”
她原本擔心方鸻會帶著對方離開,但以圣女冕下的為人,是一定不會同意的。
因此這其實也就是方鸻的答復。
“不必客氣,畢竟我也被卷入其中,”方鸻答道,“反倒是蓮小姐,你自己也要小心,這件事只是一個開始。”
精靈少女輕輕點了點頭。
方鸻并非是多此一言。
因為林諾瑞爾議會對于尼尼梅爾的計劃一定是有所進展,所以那人才會表現得如此信誓旦旦。
因此他認為那場會戰林諾瑞爾議會與聯盟有極大可能會取勝,至少是取得階段性勝利。
而接下來——才是他們的困境。
一旦對方的計劃開始推進,那么留給他們的時間就所剩無幾了。
因此他們必須盡快地找出這場災難的真正的源頭。
可如果并不是凋亡之亡導致了一切,問題會出在什么地方呢?
這是神也無能為力之事,但艾梅雅與羅曼女士卻在他身上留下一道目光,她們一定是相信自己可以解決這件事,否則注視就毫無意義。
她們從近一年之前就開始謀劃此事,他第一次受到那位森林女神的注視是什么時候呢?
他沒記錯的話是在見到了盲神笛卡那些扭曲了自然的血肉之仆時,等等!盲神笛卡,活祭?
他嗅到了一絲熟悉的氣息,同樣是涉及到了一位死亡神祇的復生,而對于血之仆的活祭相比那些人對獨角獸少女們所作的一切又有何區別?
正好死疫也是從那時候開始在巨樹之丘上出現的——難道這兩件相隔萬里發生的事竟存在聯系?
方鸻其實已經見過多位神祇的復生與死亡了。
從盲神笛卡到渡鴉之神,然后是命運之神、娜迦之神,再加上這個生死不明的凋亡的雙生子
他隱隱感到這個世界似乎正在經歷劇烈的變化,但那是因為禍星的緣故么?
只是禍星還未真正降臨,所以神祇們究竟知道一些什么,卻無法對凡人言說?
對了,方鸻忽然想到,死疫的源頭在什么地方?
其實人們當然不是沒想過找到死疫的源頭,他當時也就此問過這那位精靈公主。
蓮·奎雅·阿爾莎娜告訴他,死疫最早出現其實是在圣白樹林靠近亞沙之痕的地方。
所以外界對于圣樹林有看法也是有理由的——大多數人認為死疫最早就來自于圣白林地之中,而那里原本應當是艾梅雅女士最眷顧之地。
因此久而久之,森林女神降罪于圣白樹林的說法就不脛而走,而精靈小姐要前往灰樹林,也正是因為那個地方靠近于灰疫的源頭。
他當時是為了了解艾緹拉小姐的事,才問的這些,而那時不過是當一個傳聞聽了下,現在想來似乎有些疑點。
那兒究竟有什么呢?
事后精靈廷、圣白樹林的長老議會甚至是銀風港和星辰之環都各自派人去調查過,但一無所獲。
那里什么都沒有,圣白林地的圣殿騎士早就將那里清剿一空了,也剪除了林中的灰域。
甚至妲利爾還參與過當時外圍的剿滅作戰,不過根據她的說法當時也沒什么異常的地方。
但沒有異常本身就是異常,那里并不是一無所有,那里不是還有亞沙之痕么?
難道是亞沙之痕出了什么問題?
方鸻忍不住向蓮問道:“災害發生之后,你們有沒有調查過亞沙之痕?”
但讓他失望的是,精靈公主搖了搖頭,“艾德先生,亞沙之痕雖然很危險,但時時刻刻都有冒險者在其中冒險,即便是最深處也有人踏足過,如果那里真有什么異變,應當早有人傳回消息了。”
不過她聽說了他的想法,還是表示贊同,“各位想要去亞沙之痕看看,也好,其實很多人也認為源頭就在那里——只是灰樹‘古斯’蘗發之后,那兒就成為了禁區,只有圣白林地的人能進入其中。”
“那里與圣樹林地也很近,在灰災蘗生之前,那里是通往圣地的大道,你們要去見圣女冕下,從那里走無疑是最近的路。”
少女低下頭,從腰間解下自己的佩劍來,并雙手輕輕將這把精靈圣劍托起,交到方鸻面前:“率光而行,與光同在,光輝永耀,黑暗長遁——”
她輕聲吟唱。
“這把劍是第一代精靈王奎文拉爾曾用過的劍,他是洛雅精靈的白騎士,圣樹之王,這是率光之刃,有它就意味著我在,你拿著這把劍,就能穿過精靈禁林,沒有人會阻攔你,你可以拿著它去見圣女冕下。”
方鸻看著精靈少女手中的劍,一時不由怔住了。
哪怕不說這把劍是一位精靈公主的信物,單說這把劍本身的價值就非同一般。
這可是精靈圣劍,雖然不知道埃爾瑟蘭·洛雅·眾星為什么會把這把劍交給自己的女兒,但她把這劍托付給他,這實在是有些出乎他的預料。
她是精靈廷的公主,不會不清楚這把劍的分量。
“公主殿下,這把劍……”
“這只是一把劍而已,”蓮·奎雅·阿爾莎娜輕聲答道,“劍再怎么神異,也需要握在人的手中,沒有奎文拉爾手持它與巨人之王交戰,就不會有它今日的傳奇——”
“而我不過是將它交到另一個可以信任的人手中,”精靈少女抬起頭來,用信任的目光看向他,“艾德先生,我相信你配得上它,我將它暫時交給你保管,等到有一天再交還予我。”
“謝謝。”方鸻接過劍,道了一聲謝。
這把劍他自然是不可能不要的,因為他正頭痛怎么穿過精靈禁林去見到艾緹拉小姐。
穿過拉文瑞爾似乎也不太現實,尼安洛特似乎切斷了每一條通向西面的道路,那是三大災枝之中最強的一株,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他剛接過劍,系統就傳來提示——獲得圣物,精靈圣劍‘格溫西剛,率光之刃’。
‘格溫’其實就是洛雅精靈語之中劍的意思,就像是格溫德斯同樣出自于精靈與妖精之手。
現在方鸻已經知道了,那是圣劍黑鋼,雖然不知道為什么會落成現在這個模樣,不過想想守誓人一脈的下場就明白了。
多半沒什么好結果——
格溫西剛,率光之刃也是和五把屠龍圣劍一個時代的產物,它的第一任主人就是大名鼎鼎的率光之子,精靈王奎文拉爾。
它是沒屠過龍,但死在它劍下的包括一位巨人之王。
方鸻看了一眼劍的屬性,他沒看過格溫德斯的屬性,但想來應當差不多,圣物大約只比半神器稍差一檔。
而迄今為止,他也只在銀之塔的幻境之中得到過神器而已,除此之外海林王冠不知道算不是算是。
只可惜那時候他沒有系統,來不及一睹真容那東西就被彌雅給拆了,拆開的海林碎片仍標注為圣物。
說明其完全體很有可能就是神器。
艾娜·笑語聽說他們要離開,也表示著要和他們一起離開,她雖然是橡蔭丘陵的山領主,但這個領主當著實在沒什么意思。
小姑娘在這里也沒什么牽掛,雖然帕帕拉爾人的親戚朋友有很多,但他們也能夠忍受一時的分別。
并受好奇心所驅使,去別的地方旅行。
只是最遠的地方,一般只會到銀風港,能從銀風港回來的人,就算是帕帕拉爾人中的大旅行家了。
至于帕克這樣的,已經不能算是嚴格意義上的帕帕拉爾人了,在大多數帕帕拉爾人眼中都屬于異端。
不過他是選召者,那自然又是另一個例外。
不過艾娜并不介意,她說:“我也早想去外面看看了,只是老亨利他不允許而已,現在他也死了,我自由了。”
帕帕拉爾人奇怪的習慣,不喜歡叫自己的老爹,反而喜歡叫其名字,因為名字對于他們來說有獨特的意義。
有些名字可能來自于某個祖先,意味著家族古老的傳統與血緣聯系。
像是艾娜的某位曾祖母,也叫做艾娜,她從那位受人尊敬的女士那里繼承了這個名字。
“那你的領地呢,還有你的城堡,”天藍和這位帕帕拉爾人小姐很談得來,“它們怎么辦?”
“哎,那倒沒關系,”艾娜·笑語搖搖頭,“桑夏克的帕帕拉爾人可不在意誰是他們的山領主,再說銀溪地不少人曾曾祖父那一代說不定還能追溯到沃特·石丘的曾曾祖父,就算是那個混蛋,也不敢拿他們怎么樣。”
小姑娘一點也不擔心:“何況沃特·石丘還被我們關在地牢中呢。”
不過方鸻最后還是說服了這個小姑娘,畢竟他們現在也不可能帶著一個沒有自保能力的女士一同冒險。
而且他們要帶走了這位山領主的話,說不定第二天一口黑鍋就蓋上來了,對方說不定會聲稱是他們綁架了這位領主女士,然后順手接管了橡蔭丘陵。
他自然不愿意遂了對方的意。
而且艾娜·笑語留在銀溪地雖然會有一些麻煩,但他們帶走沃特·石丘之后,對方反而會安穩許多。
因為山領主眼下只剩下四個了,要是艾娜·笑語再失去領主之位的話,桑夏克的與銀風港之間的力量平衡就打破了。
一定有人不愿意看到這樣的事發生,至少那位副議長大人,以及其他的山領主們不愿意看到。
這樣一來,就算銀溪地處境困難,但艾娜·笑語反而比過去更安全了。
何況艾娜·笑語留在這里的話,他們在林諾瑞爾就仍有發聲的余地。
如果凱蘭的上司真如其所言,那么還能再加上那位卡蘭迪爾·埃爾文先生,再加上潛在的可能保持中立的星辰之環。
那七海旅團未來在銀風港回旋的余地就大多了。
他們畢竟是來解決這場麻煩的,而不是要把銀風港徹底連根拔起。
當然,到了那個時候。
一定有很多人會付出代價。
方鸻向這個小姑娘許諾:“艾娜女士,你請放心。有一天我們一定會順順當當把帕克帶回來,到時候,一切塵埃落定,艾娜女士不妨再考慮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冒險。”
“真的?”艾娜問:“你保證,你向圣樹發誓。”
“我保證。”
“等等,”帕克忍不住道,“他發誓有什么用,你們問過我的意見么?”
但他的意見顯然無足輕重,
小姑娘雖然有些失望,但也分得清輕重緩急,點了點頭,不過又想到什么,忽然道:“對了!”
“我聽說那些有名的探險團多有人資助,”她興奮地看向眾人,“各位,你們的冒險團有人資助么?”
“怎么?”希爾薇德聞言向這小姑娘微微一笑,“艾娜小姐想要贊助我們?
畢竟她就是艦務官,除天藍外,后勤與財務方面主要由她負責。
而天藍主要負責節流,而她主要負責開源。
方鸻聞言也不由愣了愣——蒼天大地,七海旅團成立這么長時間以來,要說名氣也不是沒有,但還從沒人說過要贊助他們,這還是破天荒頭一回。
塔波利斯橡木之盾騎士團或許算半個,但兩者之間眼下誰贊助誰還不一定。
至于其他大公會其實也向他們伸出過橄欖枝,可他一方面又不愿意受大公會與聯盟的擺布。
另一方面那也談不上是什么贊助。
以至于長久以來,七海旅團竟都沒有一個合適的贊助人,以他們的名聲而言,這倒算是一件挺罕見的事。
方鸻幾乎都要哭出來了,終于有人想到他們了,這位山領主女士看起來還挺有錢的樣子——至少她的城堡這么大。
七海旅團難道終于要起飛了?
艾娜用力點了點頭,“我忽然想到,這些財產說不定遲早要便宜了別的人,還不如先投資在你們身上。要是有一天我流離失所了,各位可一定要收留我啊。”
方鸻點點頭,其實不管對方贊不贊助七海旅團,難道看在帕克的面子上,他們還能對這小姑娘放任不管
艾娜見他同意,立刻興奮地揮了揮手:“走,我帶你們去看看我的寶庫!”
帕克忽然想到什么,忍不住慘叫起來:
“等一下,那里面是不是應該有我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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