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局出人意料，陳喬山沒什么事，多虧了嚴小沁，她在后邊扶了一把。
陳喬山皮糙肉厚的，腳上的傷看著嚇人，其實沒多大事，腳掌被劃了道口子，傷口有點大，看模樣挺嚴重，不過還沒到縫針的地步，也就看著嚇人。
最近天熱，傷口愈合慢，只要不發炎，問題應該不大，壞就壞在陳喬山愛折騰，中間還崩開兩回，疼起來那勁就別提了。
老話說十指連心，拔個倒欠陳喬山就疼得歪牙咧嘴的，可跟傷口崩開比起來又不值一提，想想陳喬山就覺得心有余悸，又碰上大夏天的，傷口附近經常一陣陣地發癢，讓人很難受。
陳喬山實在不想再把傷口崩開了，一是他疼怕了，再一個瘸著條腿是真的很麻煩。
這就跟戴眼鏡一樣，遇到戴副眼鏡的人便會覺得對方很有涵養，跟個知識分子似的，等到自己真近視了，又悔得不要不要的，看別人拄拐也沒覺得多麻煩，輪到自己哪哪兒都不方便。
陳喬山都準備來一個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了，沒成想被嚴小沁給扶住了，說扶有點勉強，用摟更合適。
他直接靠在了嚴小沁懷里，從無所倚靠的困境中突然解脫出來，那種感覺很奇秒。
這是兩人交往以來最親密的一次接觸，陳喬山感覺嚴小沁身上有股子特別的香氣，不是什么香水的味道，沒那么俗氣，卻也說不清道不明，只讓人感覺很是迷醉。
他舒坦了，嚴小沁卻很是尷尬，隱約間，她發現陳喬山好像在嗅著什么，頓時羞不可抑，她都恨不得把陳喬山直接扔地上。
“你還不快起來！”大庭廣眾之下，嚴小沁感覺很是丟臉。
經她提醒，陳喬山這才回過味來，今天可是占了大便宜，可惜眾目睽睽之下，時間不對，場合也不對。
陳喬山連忙穩住心神，拄著拐重新站了起來，這次上臺階他小心多了，嚴小沁不放心，又扶著他的胳膊攙了一把。
臺上臺下兩百多號人，兩人之間的互動大家都看在眼里，心里都在犯著嘀咕。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兩人的關系不一般！
汪成東的臉色不是很好看，這剛拿了“先進教師”的證書，當著這么多領導的面，你倆就不能給留點臉面嗎？
……
獎金是簇新的五萬塊現金，銀行的封條都沒拆，陳喬山接過來掂了掂，怎么也得一斤多。
領完獎金還要拍照，兩人站一起，要求把獎金捧在手里，跟個二傻子似的，感覺特別扭。
臺下的攝影師不滿意，對著陳喬山說道：“哎，你笑笑啊，多好個事，別臊眉耷眼啊，回頭還見報呢！”
拿人錢財與人消災，陳喬山很無奈，只得配合著擠出個尷尬的笑容。
“微笑，發自內心的微笑！”
攝影師跟個藝術家似的在那指手畫腳，陳喬山想起上輩子看過的一句話，自從得了精神病，整個人都藝術多了，他終于忍不住露出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這才對嘛，咱可是搞藝術的！”
……
領了錢，表彰大會就結束了，一時間會議室亂糟糟地。
“陳夕？你怎么在這？”一個四十歲上下的女老師突然出聲問道。
陳夕自然跟在陳喬山身邊，手里緊緊攥著五萬塊錢獎金，臉上的笑容怎么也藏不住，聽到有人叫自己，這才發現自己的班主任竟然也在現場。
“王老師！我跟我二哥一起過來的，他腿腳不方便。”
“陳喬山是你哥？”王老師的聲音陡然高了八度，引起周圍不少人的注意。
陳老二考了個省狀元，今天又拿這么大一筆獎金，陳夕也感覺與有榮焉，聽人問起，便脆聲答道：“是啊！”
本來陳夕的成績已經夠出類拔萃了，沒成想還有個狀元哥哥，兄妹二人都是學霸，這可不常見，沒想到就讓她碰到了。
今天來現場的都是一高的老師，相互之間也都認識，有人忍不住問道：“老王，這是你學生？她成績怎么樣？”
“那還用說，中考全市第四，上次期中考試年級第二！”
王老師話剛出口就知道要遭，怎么就這么欠呢，多這句嘴干嘛！
悶聲發大財多好，搞不好過兩年自己也帶出個省狀元，如今陳夕肯定被人惦記上了，平添許多變數，想到這她腸子都悔青了。
學校在高二會重新分班，標準只有一個，只看成績，雖然有規定不讓分快慢班了，可誰在乎？
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大不了換個名字，宇宙班、火箭班、素質教育實驗班，叫啥不行？家長肯定沒意見，教育局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也不知道到底是在糊弄誰。
都說有教無類，可對于老師來說，教書育人也是有量化標準的，優秀的學生可以擇校，優秀老師同樣如此，唯一的標準便是教學成果，有個省狀元的哥哥，這無疑是最好的背書，再者本身成績也不差，陳夕當即便成了眾多老師眼里的金勃勃。
氣氛瞬間變了，誰也不是傻子，搞不好陳夕就是下一個陳喬山，財帛動人心，人家老汪剛領了兩萬塊，誰不羨慕！
“行了，都散了吧！”
老趙校長開腔了，他是場中唯一沒什么想法的，反正陳夕是一高的學生，這一點是誰都無法改變的，老校長還是很有威勢的，雖然場中人各懷心思，不過還是迅速散去，反正還有時間，回頭各顯神通便是。
……
別人走了，汪成東卻留了下來，作為陳喬山的班主任，他這次是賺足了面子，這時不免關心道：“你們兩個怎么辦？拿著這么多錢沒問題吧？”
陳喬山不怎么擔心，其實也真沒什么可擔心的，這年頭治安還是不錯的，只要財不露白，出不了問題。
老趙校長說道：“這樣吧，喊個保安送你們去銀行，把錢存起來。”也不等他們反對，他直接對庹小雪吩咐道：“小雪，去趟門衛室，讓黃三安排！”
老校長都開口了，大家也只得服從，跟著庹小雪一起走了。
“喂，錢亮同學，咱們好久不見啊！”
眾人一愣，就看到庹小雪似笑非笑地盯著孫胖子。
陳喬山跟嚴小沁知道內情，忍不住笑了起來，陳夕卻有點莫名其妙。
非典的時候，為了弄口罩，孫光明把庹小雪坑得夠嗆，今天兩人算是仇人相見，一上午孫胖子都躲躲閃閃的，本以為躲過去了，沒想到人家在這等著。
“誤會，那是誤會！”孫胖子自知理虧，只得胡亂搪塞。
庹小雪是個大度的人，也沒功夫去追究，她這會對陳喬山滿是好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