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上就是學期末的考試季,論文卻仍然沒有定稿,陳喬山也慌了手腳。
這個學期,他課程缺的有點多,公選課基本都是一二百人的大課,老師很少點名,倒也能應付過去,專業課就不行了,金融學系攏共就三十二個人,誰缺勤一目了然。
陳喬山知道,沒一份有分量的論文打底,這學期他肯定糊弄不過去,雖然嚴教授費心提點,他也下了十二分力氣,進展卻依然緩慢。
陳喬山都已經記不清,自己這是第幾次來到市場經濟研究中心。
“小陳來了!”
迎面遇到政策研究室的張主任,陳喬山忙招呼道:“您好,張主任。”
張主任笑著問道:“論文怎么樣了,昨天還聽嚴教授說起,你這次是準備發《經濟研究》吧?年輕人就是有闖勁,好好努力,我看好你。”
陳喬山是有苦自知,原本跟輔導員承諾半個月出論文,結果都快超期一個月了,論文依然沒有完成,離發表更是遙遙無期。
來的次數多了,陳喬山倒是坐實了嚴教授關門弟子的名頭,各科室的學者教授認識了個遍。
研究中心屬于科研單位,雖然比不上中國經濟研究中心,也就是后世的北大國發,不過這里的師資也不弱,里面不僅有著名的經濟學者,也不乏陳喬山這樣的學生,不過就屬他的學歷最低。
能進研究中心的,好歹也是個研究生,在讀博士也不少,都是碾壓陳喬山的存在,偏偏嚴教授是研究中心的掌門人,順理成章,他便成了掌門的弟子,自然備受關注。
時間長了,陳喬山準備發論文的事也傳了出去。
這也就罷了,能進這的學生,誰還沒發過幾篇論文,偏偏嚴教授把他非《經濟研究》不發的消息給透露了出去,讓他成了整個中心最受關注的人,上到各研究室主任,下到看門的大爺,就沒有不知道這件事的,見了陳喬山總免不了打聽一下論文的進度。
外人或許不清楚,研究中心誰不知道,《經濟研究》在國內經濟學類學術期刊中,排名向來穩居第一。
國內各高校經濟學專業的排名,和在《經濟研究》發表的論文數量正相關,這句話完整地概括了發一篇論文的難度。
研究中心很多人心里難免犯嘀咕,尤其是那些學者教授帶的研究生,可沒人敢當面說什么,學術界是一個講究資歷的地方,有能力是資歷,有背景也是資歷,偏偏陳喬山兩樣都占著。
研究中心的人都很清楚,陳喬山是嚴教授的愛徒
,一個本科生,三天兩頭往這邊跑,免不了會惹出不少閑話,等他們知道了陳喬山過往折騰出的那些事,便再也沒人敢小覷于他。
能讓《經濟研究》撤稿的本科生,跟著師傅懟垮了德隆,一眼看穿了南方證券財報的漏洞,放眼全國,能這么肆無忌憚的,也就這對師徒了。
進了理事長辦公室,跟嚴教授聊了幾句,陳喬山便把手里的論文鄭重地遞了過去,他心里頭還在祈禱,這次一定不能出問題,不然這學期怕是過不去了。
嚴教授并沒有馬上翻看,而是問道:“你是不是又在外邊惹禍了?”
陳喬山一點防備都沒有,愕然道:“沒有啊,我這段時間一直都在忙論文的事。”想了想,他又問道:“嚴教授,你是不是聽說了什么?”
嚴教授沒理會他的問題,徑直問道:“復旦那個博士生的事鬧的挺大,我怎么聽說是你曝光的?”
陳喬山恍然,“我就是無意間翻到那份財報,這才發了個帖子,其實一開始并不確定就是孫博士。”
嚴教授深深地盯了他一眼,他活過了一個甲子,經歷過太多的波折,又豈能看不透人心,陳喬山的回答明顯不盡不實,不過他也沒心思追究。
這個徒弟從來都不是簡單的,不過嚴教授并不準備干預,他知道,人不可能沒有私心。
德隆事發,嚴教授原本還有些擔心,從量稅之爭以后,他也便放下了,在他看來,不為私心而害公義,這才是一個經濟人應當秉持的立身之本。
陳喬山有天賦,關鍵是立身持正,在嚴教授眼里,能有這兩個優點也就夠了,他沒再理會其他,專心翻看起論文。
陳喬山早就習慣了老爺子這股做派,耐心等了近一個小時,嚴教授才招呼道:“過來一下,還有幾個問題。”
陳喬山頭疼不已,他最怕的就是這個,每次來總有幾個問題,什么時候才是個頭,可又不得不面對,“嚴教授,還有什么問題?”
嚴教授指點著幾處用筆糾正過的地方,教訓道:“做學問,就多用點心,這都第幾稿了,里面竟然還有錯別字?”
陳喬山看了一眼,都是最近做過修改的地方,他只得自認倒霉,見嚴教授沒有繼續說下去,他問道:“您放心,回去我再認真改一遍,還有其他什么毛病嗎?”
嚴教授看了他一眼,“怎么,你希望還有別的問題?”
陳喬山一愣,隨即喜形于色,“論文是不是能定稿了?”
嚴教授
也露出一絲笑容,自己果然沒有看錯,這小子能力是不缺的,這篇文章發出去,肯定會轟動學界,他也想看看,這個年輕的學生,到底能折騰出多大的動靜,“行了,回去再仔細檢查一遍,多準備幾個副本,回頭我幫你遞過去。”
陳喬山大喜,忙不迭地答應下來。
《經濟研究》編輯部可不簡單,直屬于社科院,等閑不得其門而入,陳喬山倒沒指望走后門,只希望得到一個公平的機會,有了嚴教授的幫助,論文發表的概率無疑要高很多,起碼不會因為資歷問題,在初選就被三振出局。
離開研究中心,陳喬山松了口氣,論文算是完成了一半,能不能發表就看最后這一哆嗦,為了論文,不少事情倒是耽誤下來,康盛和青山論壇暫時問題不大,綠盟的事卻不能再往后拖。
陳喬山跟申繼業接觸過幾次,但是雙方談得并不順利,主要是股權問題談不攏。
綠盟有個很大的毛病,股權架構有問題,這家公司有五個股東,申繼業是出資方,占50,葉嘯虎博士占20,剩下還有三個技術入股,各占10。
這樣的股權結構初看沒什么問題,不過只要兩輪正常融資,創始人就將失去控股權,雖然創始團隊依然是大股東,不過稍微有些變故,就會給公司帶來無盡的麻煩。
陳喬山清楚,他無法掌控綠盟,這家公司前景廣闊,憑借的就是應對DDos攻擊防護技術的領先優勢,他可不想忙活半天,最終卻讓綠盟成了機構投資者的綠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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