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衣服?”
一邊的鄧艾,也順著劉禪手指的方向看去,見地上躺的乃是曹兵,鄧艾瞳孔一縮,露出了恍然大悟之色,欣喜的對趙云說道:“趙將軍,小公子只怕說的是曹兵的衣甲,咱們換上曹兵的衣服,如此便可以魚目混珠,脫圍出困了!”
“我兒,你的口吃好了?”鄧母見鄧艾居然流利的說出了一段話,頓時欣喜不已。
“我……我……”鄧艾一喜,再說話時卻又結巴了,只能無奈的搖了搖頭。
劉禪見鄧艾聽懂了自己的意思,連連點頭,又發出:“嫩……嗯……嗯……嗯,穿……妮服”的聲音。
如今劉禪已經有一歲半了,一般這個年紀的孩子,也已經開始牙牙學語,在教導下能夠喊父母這種簡單的稱謂。
加之劉禪又清楚這些字的發音,因此只講兩三次便可以做出相對清晰的吐字。
趙云見劉禪做出回應,顯然是認同了鄧艾的翻譯,大喜道:“少主果然是提示我換上曹兵的衣服,此計的確可行,夫人雖然受傷,但有這些軍士相護,也可騎行,咱們有救了!”
劉禪的計策,正是讓眾人換上曹兵的衣服,魚目混珠,不走長坂坡中心,從長坂坡相對安全的外圍趕去長坂橋。糜氏雖然受傷,但在旁人的掩護下騎馬行走卻還是沒有問題的,只要走長坂坡外圍,躲避曹軍主力,當可逃出生天。
三國之中,趙云尋得糜氏時只有一匹戰馬,還是他自己的坐騎,可如今因為劉禪的穿越,許多事情都有了改變,不僅救了十幾個軍漢,還斬殺了虎豹騎奪得了幾十匹戰馬。
有了解決的辦法,不需劉禪多說,趙云立刻實行起來,先向著鄧艾母子問道:“不知兩位恩公,會騎馬否?”
“會!”鄧母見有了脫身的計策,也愿意跟著逃生。
趙云大喜:“如此便好了!”
趙云轉身看向已經解開束縛的十幾個軍漢,對著他們下令道:“眼下曹軍未到,你們幾個一共十三人,加上夫人與兩位恩公,一共十六人。便速速抬著十六具曹兵尸體,進入后面房舍換上曹兵衣服。在取十六匹戰馬,藏于屋后。
我抱著少主在此處看著,以防曹兵來襲,若是你們換好衣服以后,曹兵未至,我再換上曹兵衣服,護著你們一起回去。若是在你們換衣服的時候曹兵殺來,我就只有帶著小主從正面殺出重圍,將其引開。
若然如此,你們幾個便保護好夫人與兩位恩公,從長坂坡外圍趕往長坂橋,那里有翼德接應。不過你們不可莽撞,必先通報身份,以免翼德誤傷。”
一眾軍漢齊聲道:“將軍放心,我等必誓死保護夫人少主!”
眾人說完,便迅速抬著曹兵尸體,牽著戰馬進入后方房舍群。
趙云又對著糜氏與鄧母說道:“曹兵衣服雖然臟臭,但眼下性命攸關,還請夫人恩公不要嫌棄!”
二人連道不敢,當下便由鄧母扶著糜氏進屋換衣避嫌,鄧艾便與那十幾個軍漢躲在屋后換衣。
趙云則懷抱劉禪,立于馬上戒備,以免曹軍趁著糜氏一行換衣的時候殺將過來。
不多時,屋內糜氏鄧母已換好衣服,正要出屋接下劉禪,請趙云進屋更換曹軍戰甲。忽聽得東方馬蹄聲大作,二人動作一滯,透過窗向屋外看去,見街道外塵土飛揚,卻是曹軍大隊人馬趕到了。
糜氏見曹兵趕到,只好躲在屋內不敢露面,嘆息道:“如此只好讓趙將軍從正面廝殺,咱們跟那些兵士從外圍走了。只希望阿斗能跟著趙將軍平安回到夫君身邊。”
“趙將軍武藝不下當年呂布,夫人只管放心便是!”鄧母握著糜氏的手寬慰道。
屋外趙云見曹兵已至,并不慌張,當即解下勒甲布條,取下護心鏡將劉禪綁在懷中。
被趙云綁在懷中那一刻,劉禪的心徹底的踏實了下來,一種前所未有的安全感,涌上心頭。隨后一陣陣倦意漸漸襲來,劉禪眼皮也忍不住打顫。
劉禪實在是太累了。
盡管他穿越的這半天時間,一直被人抱著。
從穿越剛開始的驚惶,到靜下心來分析局勢,從曹兵數次對他生命的威脅,再到想方設法為糜氏尋求活路。
可以說這半天來,劉禪所經歷的,只怕比有的人一生經歷的還要多。驚險刺激,時刻伴隨。
若是以前世的身體,這半天的經歷對于劉禪來說,實在談不上疲憊。可如今他的身體,終究只是不足兩歲的嬰兒,思考太多,導致身體也難以承受。
一個嬰兒,一天二十四小時,有大半時間都在睡眠中度過,這不是沒有道理的。
當被趙云綁在懷中的時候,劉禪一顆緊繃著的心徹底落下來了,這天下,此刻再也沒有比趙云胸膛更加安全的地方。
因此,在趙云即將展開長坂坡廝殺的時候,劉禪竟然睡著了!
意識迷離之際,劉禪心中喃喃:“一覺醒來,應該能看到我那便宜老子了吧?”
趙云剛剛系緊勒甲條,去看劉禪,卻見他氣息平穩,隱約傳來陣陣打鼾聲,趙云不由得一笑,掩上襁褓蓋布,輕拍劉禪,低聲道:“少主放心,你先睡一覺,一覺醒來你就可以回到主公身邊了!”
趙云說罷,一催胯下戰馬,望著趕來的曹兵殺去。
趙云武藝,乃是天下頂尖,胯下夜照玉獅子,更是不遜色于赤兔的寶馬。縱然策馬奔騰,但在趙云懷中的劉禪,卻沒有絲毫的顛簸之感。
睡夢中的劉禪,隱約間聽見廝殺聲在自己耳邊不斷響起,廝殺之中,偶爾還夾雜著一陣陣大喝聲。
“賊將何人,我晏明刀下,不斬無名之輩!”
“無名鼠輩,不配知我姓名!”
“啊……”
“晏明將軍死了……”
“殺啊!”
“趙云,你武藝不凡,如今劉備已是喪家之犬,你何不投降丞相,封侯拜將不在話下!”
“張郃,你這背主求榮之輩,還有臉面叫我學你?”
“可惡!那就休怪我張郃不客氣了!”
“軍中戰將可留姓名!”
“吾乃常山趙子龍是也!”
…………
劉禪雖然睡著了,可卻還遺留了一半分潛意識,迷迷糊糊的他聽見刀槍碰撞之聲不時在自己耳邊響起。盡管劉禪很想醒過來,但身體根本無法控制,好像陷入了鬼壓床的狀態,一直處于半夢半醒的狀態下。
“翼德援我!”
“子龍快走,我在這里擋著追兵!”
這是劉禪在半夢半醒狀態下,聽到的最后兩道聲音。這兩道聲音落下之后,那原本激烈的喊殺聲,漸漸遠去。
趙云廝殺也有半日,此刻,劉禪睡夠了,意識反倒是逐漸清醒過來。
劉禪明顯得感覺到趙云此刻在翻身下馬,然后趙云好像跪下了,劉禪在趙云懷中,隨著趙云的下拜,被擠壓的有些難受。
旋即趙云的聲音響起:“云見過主公,先前云讓十幾個軍士護送糜夫人從外圍回來,當時曹兵大隊人馬殺到,云只得帶著少主從正面殺出重圍。不知夫人可曾回來,若是未歸,云之罪,雖萬死猶輕!這是少主,現交付主公!”
說著趙云解開勒甲布條,雙手捧住劉禪,遞與劉備。
劉禪聽見趙云說話,便知趙云此刻已經殺出長坂坡,與劉備匯合。聽趙云問及糜氏,劉禪也豎起耳朵傾聽起來,他為了救糜氏性命,可謂費盡心血,可不希望自己的一番心血化作泡影。
誰知劉備接過劉禪,也不說話,隨手一扔,棄于地上。
先前劉禪只顧關心糜氏安危,卻忘了劉備棄子這一出,劉禪猝不及防之下,被劉備摔在地上。頓時只感覺渾身上下劇痛難當,忍不住大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