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過后,洪水退去。
這場暴雨過后,一連兩日都是艷陽高照。
如今臨近八月,正是三伏天氣,烈日炎炎,不過兩天時間地面就完全干燥了。
襄陽城中,關羽對著眾將說道:“如今洪水退去,地面也已干燥,當速速將降兵送往江陵,我軍也當再次起兵攻打樊城。”
關興拱手說道:“樊城被洪水泡了數日,想必墻體破壞嚴重,孩兒兒愿為先鋒!有把握在三日之內將其攻破!”
“好!我兒英勇!”關羽撫須笑道:“既然如此,便由你擔任先鋒吧!”
“報!”正在此時,一士兵沖入殿中。
關羽看著士兵詢問道:“有何事?”
士兵拱手說道:“斥候打探到樊城北方正有一支兵馬趕來,有四五萬人之多,距離樊城不過五十里!”
“哦?想不到宛城那邊還真的還有兵馬?”關羽看了劉禪一眼,旋即笑道:“看來他們是想讓于禁先拖住我,然后大軍在截斷我軍退路,只可惜如今于禁已經敗了,若是他們兵馬一起來,我還得暫避鋒芒,可是如今,我確實不怕他!”
劉禪對著士兵詢問道:“為首大將乃是何人?”
“中軍大纛打著司馬旗號!”
劉禪臉色微沉:“是司馬懿!”
“司馬懿?”關羽嘴角一勾,笑道:“我當是誰,原來是一書生,曹操是無人可用了嗎?”
關平拱手說道:“父親,如今司馬懿領數萬大軍來援樊城,咱們還是堅守襄陽,派一部分兵馬回荊州,以防江東偷襲吧。”
“不行!”關羽擺了擺手道:“樊城克日可下,我軍為了樊城已經折損了幾千人,怎么能功虧一簣呢?況司馬懿不過一書生罷了,又沒有領過軍,有何懼之?”
“二叔!”劉禪看向關羽,開口道:“二叔,司馬懿此人千萬不可小視,他沒有領過軍,不代表他不會用兵。依我之見,還是先駐守樊城,增兵江陵為上。”
“阿斗你言重了!”關羽擺了擺手道:“司馬懿縱然懂兵法又如何?我征戰天下三十多年,難道還不如司馬懿嗎?”
當然不能!
劉禪很想說不能,但到底還是把這四個字給憋了回去。
看如今這樣子,關羽是不拿下樊城誓不罷休了,退守襄陽,領軍回江陵是根本不可能的。
劉禪只有一個人,如今樊城,江陵兩邊都有危難。劉禪一時間又有些左右為難,不知道該顧哪一邊為好。
留在樊城吧,江陵只有兩萬兵馬,江東方面可能出動數萬兵馬,而且隸屬于曹操,駐扎在江夏北部得文聘也有兩萬兵馬。
劉禪也不能保證龐統就一定能守住江陵,因為龐統是冒險派,喜歡用奇謀。而且江東還有陸遜,龐統并不清楚陸遜的能力,很有可能大意輕敵。
若是回江陵吧,劉禪又不放心關羽,畢竟關羽的性格缺陷太大,很有可能不是司馬懿的對手。要知道就連諸葛亮面對司馬懿都不敢有絲毫輕視的。
劉禪沉吟一番說道:“要不這樣吧,我帶著這些降兵返回江陵,二叔繼續攻打樊城。不過司馬懿此人,二叔千萬不可輕視,若是他露出敗績,二叔也不要主動出擊,一切以穩為主。”
權衡了一番利弊之后,劉禪還是決定先保住荊州為上。
若是荊州后方有危,不光是關羽,就連他自己都可能出問題。
“嗯!”關羽點了點頭道:“你去江陵也好,襄樊這邊位于前線,也不安全。”
劉禪深深的吸了口氣,聽關羽這話,顯然沒有將自己的叮囑放在心上。
關羽吩咐了一番,隨后便去準備出兵,繼續攻打樊城。
臨行前,劉禪將馬良,關平,趙累,王甫等人叫了過來。
劉禪對眾人叮囑道:“司馬懿此人,其才智不下于諸葛軍師,而且精于算計,你們繼續攻打樊城,當以穩為主,不管如何都不要輕易出擊。二叔若執意出兵,爾等務必要以死柬之!丟城失地尚在其次,一定不能讓二叔有個閃失!”
“世子放心!”馬良,趙累等人點了點頭,一臉鄭重道。
丟城失地以后還能奪回來若是關羽有個好歹,保不齊劉備又會步上歷史的后塵。
隨后關羽便帶著兵馬過江,繼續去攻打樊城,對付司馬懿。
如此城中,便只剩下劉禪從上庸帶來的三千兵馬。
“子初先生!”關羽率兵走后,劉禪叫來劉巴,對著劉巴說道:“如今我要帶著降兵前往江陵,只是二叔這邊,我實在放心不下。
所以我決定留下一千兵馬給你,這一千兵馬雖然不多,但都是騎兵,用好了抵得上一萬兵馬。你駐守在襄陽,密切關注江北的局勢,千萬不能讓二叔有危。
龐德將軍,也請你留在襄陽輔助子初先生!”
龐德擔憂道:“世子,那些降兵有一萬多人,我親自帶著三千兵馬跟您一起去江陵倒沒什么。只是您只帶兩千兵馬押運這些降兵去江陵……那些降兵,只怕會造反吶!”
劉巴點了點頭道:“不錯,如今于禁,徐晃等人都在其中,哪些降兵見押運得兵馬不多,肯定會造反,救出于禁,徐晃主持大局,世子千萬不可大意!”
“我自有對策!”劉禪笑了笑說道:“去給我把于禁帶來!”
“諾!”劉巴拱手領命。
“見過世子!”不過一會于禁被帶到了劉禪身邊。
于禁本來就有六十多歲了,經歷曾口川一敗,如今頭發都已經愁白了,滿臉疲態。
“請坐!”劉禪點了點頭,讓于禁在對面坐下,說道:“于禁將軍,襄陽糧草不足,如今我即將帶這些降兵前往江陵,只是人手不足,唯恐他們爆發動亂,聽過你治軍嚴整,不知你有什么對策?”
于禁眼中閃過一抹精光,若是他能帶領這些兵馬造反,然后奪取襄陽,切斷關羽退路,那他就可以將功補過了!
于禁不露聲色,沉吟一番說道:“世子的擔憂不無道理,不過只要不給這些降兵造反的機會就行了。”
“哦?”劉禪疑惑道:“請將軍詳說!”
“沒有力氣,還怎么造反呢?”于禁說道:“士兵只要每天給他們一點口糧,他們吃不飽,還怎么造反?”
劉禪聽了這話心中冷笑不已,果然于禁不是真心投降,士兵本來就有造反的心思了,吃不飽的話,不是激怒他們嗎,逼他們造反嗎?
劉禪沒有點破于禁的心思,笑道:“說的不錯,他們吃不飽,哪里有力氣造反呢?將軍果然好計啊,等奪取了南陽,父親北伐成功,到時候我必定向父親舉薦你!”
“那就多謝世子了!”于禁笑道。
隨后于禁又被帶了下去,劉巴拱手說道:“世子,于禁他這計策明顯是居心不良,士兵若是吃不飽,反而更加容易暴亂,這不得不防啊。”
劉禪點了點頭道:“我也看出了于禁他沒安什么好心思,不過咱們可以將計就計,今天晚上那些降兵就不要給他們吃的了。另外你再讓龐德他率兵去……
對了,于禁,徐晃他們也不要給吃的,派人在城中找一個善于口技的人,另外再準備一些魚膠!”
聽了劉禪的吩咐,劉巴眼睛一亮拱手領命:“哈哈,如此一來,士兵必不敢反,而且徐晃他們在曹魏得名聲也就臭了。”
次日,劉禪便率領兩千兵馬,帶著降兵趕往江陵而去。
行至中午時分,士兵們抵達了宜城縣境內。
這些降兵昨晚就沒有吃東西,早上劉禪也沒有給他們吃東西,一個個都饑腸轆轆,還要行軍,可謂是苦不堪言。
見看押得兵馬只有兩千人,如今又吃不飽飯,這些降兵自然有許多人動了歪心思。
他們的家人都在宛城北方,如今前往江陵,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與家人團聚,甚至可能永遠都見不到面了。
若是能夠造反,救出徐晃,夏侯尚他們,請他們主持大局,就肯定可以回去與家人團聚了。
黃煦催馬來到劉禪身邊,說道:“世子,這些降兵竊竊私語,只怕是要爆發動亂了!”
劉禪點了點頭說道:“停下來,按照計劃行事!”
黃煦點了點頭,回頭喝道:“停下來休息,發放口糧!”
兵馬停了下來休息,士兵們埋鍋造飯,發放口糧。
很快糧食都發放了下去,一個降兵看著手里只有嬰兒手掌大小的面餅,不禁罵道:“媽的,這點東西吃什么,還不夠塞牙縫的,你們是想餓死我嗎?”
“兄弟們,荊州軍根本不把我們當人,咱們反了他娘的,殺回襄陽去!”
“殺回襄陽,跟家人團聚!”
許多降兵紛紛站了起來,向著周圍的荊州軍沖去。
突然,荊州軍后方傳來一陣陣策馬奔騰奔騰之聲,這些降兵大驚失色,向后看去,只見后方沙塵沖天,看其規模,只怕有一兩萬人。
龐德率領騎兵從后方沖出,策馬揚刀砍掉一個士兵的腦袋,大喝道:“誰敢造反?”
人頭沖天而起,地上濺起一片片鮮血。
這些降兵頓時被嚇住了,不敢輕舉妄動。
“還不回去?”
“嗯?是你奪我兵器得把?”
“想死嗎?”
“雙頭抱頭蹲著!”
周圍的荊州軍立刻反擊,降兵們見后方有大隊兵馬,不敢反抗,紛紛抱頭蹲在地上。
有幾個不怕死想要反抗的,都被荊州軍單獨抓出來控制住了。
劉禪策馬上前,身后于禁,徐晃,夏侯尚三人也策馬隨行。
不過他們三人卻不是自愿,只見三人雙手被綁在背后,被士兵控制在戰馬上,嘴巴也被魚的脂肪制成的魚膠封了起來,由士兵牽著策馬隨行。
“哼,早料到你們會造反!”劉禪氣沉丹田,大勝喝道:“若不是于禁,徐晃兩位將軍出主意,爾等只怕成功了。”
那些降兵聽了這話,紛紛往劉禪方向看去,只見于禁,徐晃等人都跟在劉禪身后。
這些降兵們皆大驚失色,于將軍,徐將軍他們怎么真的投降了?還出計策對付他們?
要知道他們造反的動力就是因為徐晃,于禁也在啊,造反成功了可以請徐晃他們主持大局,若是于禁他們不在,沒人主持大局,莫說回家跟家人團聚了,只怕連漢水都過不去。
如今徐晃于禁幾個真的投降了,還幫著劉禪出計策對付他們,那還造個屁的反啊?
徐晃三人就跟在劉禪身后,若降兵們仔細觀察,肯定會發現端倪。
“看什么看?還不給我蹲好?”
“在看把你腦袋割了!”
然而荊州軍沒有給降兵們細看的機會,荊州軍手持兵器上前呵斥,前排的降兵連忙將頭低了下去,后面的降兵也看不清楚前面的情況。
劉禪瞥了一眼后面的一個老兵,那老兵見此高聲說道:“世子,這些人都是宛城那邊的士兵,家人都在北方,以防萬一,還是都殺了吧!”
旁邊被封住嘴巴的于禁聽了這話,一臉驚恐得看著這老兵,因為這老兵發出的聲音居然是他的聲音。
這老兵卻是劉禪昨晚命人在軍中尋找善于口技的士兵,善于模仿聲音。
一眾降兵聽了這話都是驚恐不已,有的降兵不禁罵道:“于禁,你這狗賊,帶兵打仗輸了就投降,如今還要害我們!”
“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荊州軍立刻上前將辱罵于禁的降兵給捉了出來。
“于禁”又開口道:“世子,你也看見了,當斷不斷,必受其亂,他們不愿投降,留著也是浪費糧食,不如殺之!”
降兵頓時慌了,紛紛說道:“世子饒命,世子饒命!”
“我們再也不敢了,一定乖乖聽話,還請世子饒命啊!”
“世子饒命啊!”
劉禪為難道:“昨天于禁,徐晃兩位將軍就建議我殺了你們,我還不愿意,想著少給你們一些吃的,沒有力氣就不會造反。可是你們太讓我失望了!”
“我們不吃了,只求世子能夠饒我一命啊!”
“是啊,我喝水就行了,我不餓了!”
“世子饒命啊!”
“還請世子饒命啊!”
“罷了罷了!”劉禪擺了擺手說道:“我父親仁義,你們既然投降了,我也不想多加殺戮。只是你們若是在敢造反,我就只好把你們都殺了。
你們也不要著急,將你們帶去江陵是因為襄陽沒有糧食了,你們也不希望在襄陽忍饑挨餓吧?
如今二叔正在北伐,要不了多久可以奪取宛城,到時候你們也可以回家跟家人團聚了。
曹操治下有什么好的?當年我父親在新野,新野百姓可是安居樂業的,到時候二叔奪取了南陽,你們不僅可以與家人團聚,還可以過上安居樂業的生活!”
“多謝世子仁義!”
“我們再也不敢了!”
劉禪旋即看向那些帶頭造反,被單獨抓出來的士兵,說道:“你們造反都是因為想與家人見面,我可以理解,你們只不過是窮苦百姓,我也不想殺你們,不過卻是不能將你們帶在軍中了,黃煦,派人送他們回江陵給我關起來。”
“諾!”黃煦拱手領命,大手一揮道:“給我將他們帶去襄陽!”
“多給他們一些食物吧,吃不飽的話如何行軍!”劉禪又對著分發糧食的士兵說道。
“多謝世子,多謝世子!”一眾降兵聽了心中感激不已。
旋即劉禪又回到前軍,龐德也從后面趕了過來,黃煦也趕了過來。
劉禪看著于禁說道:“于禁將軍,你的計策還真是不錯呢!”
于禁的嘴巴被封住,面如死灰一言不發。
黃煦看著劉禪說道:“世子,那些帶頭造反的降兵都放了?”
“當然放了!”劉禪看著龐德說道:“龐德將軍,你回到襄陽之后親自護送他們過江。”
一旁的徐晃,夏侯尚二人聞言怒視劉禪。若是這些降兵回去了,必定將今日的事情告訴司馬懿,到時候他們的名聲也就臭了。
劉禪嘆了口氣道:“龐德將軍,你帶著那些燕丹的降兵回去吧,留下五十騎兵在后面激起沙塵就可以了。我不能再樊城幫助二叔,只好用這些降兵亂一亂司馬懿得軍心了。”
聽了劉禪得話,龐德心中頗為感動,拱手道:“世子放心,我在襄陽盯著,一定不會讓關將軍有任何閃失的。您只管放心吧,江東偷襲荊州,您也要萬分小心啊。”
劉禪起身拍了拍龐德得肩膀:“樊城那邊就托付給你了,江陵這里,我一定要讓江東兵馬有來無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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