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將軍?”副將見文聘沒有回應,臉色一變,將手探到文聘鼻尖。
指尖并未感受到任何氣息,副將嚇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文聘失血過多,在彌留了一天之后終究還是去世了。
“這可如何是好?”走出船艙,只見戰船上四處都是射過來的火箭,士兵們被箭射的四處亂竄,火箭上有火油,很快,戰船便會燃燒起來成為一片火海。
“將軍,我來追隨你了!”副將大喝一聲,一把拔出腰間佩劍向著脖子抹去。
大火很快燃燒起來,魏軍三十余艘戰船,陷入一片火海之中,文聘已亡,副將自刎,魏軍亂成一團,無人指揮之下根本無力扭轉乾坤。
火勢漸起,魏軍只能跳入江水之中求生,會水的還好,不會水的就只能做水鬼了。
見魏軍紛紛跳水,關羽對著霍弋吩咐道:“開幾條船去兩邊岸上,抓捕跳水的魏軍,不要放魏軍走了!”
“諾!”
望著已經熊熊燃燒起來的魏軍戰船,關羽怔怔出神:“文仲業,一路好走了。”
文聘身受重傷,是根本無法下水的,關羽清楚哪怕其他魏軍能逃,文聘也絕對逃不了。
戰斗在天黑之前徹底結束了,九千多魏軍,大約有兩千多人游到了岸邊成了漢軍的俘虜,其余魏軍,要么葬身火海,要么葬身魚腹。
在魏軍乘坐的戰船燃燒殆盡之后,關羽率兵返航前往襄陽。路上江夏那邊的援兵也追了上來,得知荊州的戰事已經結束,也松了口氣。
至天明時分,關羽率兵抵達了襄陽。
路過襄陽時,關羽突然說道:“周倉上次與我喝酒之后突發疾病轉回襄陽治病,也不知情況如何,那些人一直攔著我,不讓我去見周倉,說是害怕我見了周倉又要喝酒,今日我定要去看看周倉。”
霍峻并不知周倉亡故之事,聞言說道:“周倉將軍病了?既然如此,我們理應前去探望!”
關羽的親兵聞言,連忙上前攔住關羽:“大將軍,還是別去了吧,您與周將軍見面,只怕忍不住又是不醉不歸,這樣對誰都不好啊。”
關羽聞言怒道:“本將豈是不知輕重的人,周倉若是病重,本將自然不會讓他飲酒。我就是去看看周倉,你們攔我作甚?”
另一個親兵說道:“大將軍息怒,其實周將軍病情加重已經運往江陵治病去了。”
關羽聽到這里,終于是聽出了不對勁:“襄陽亦有名醫,不比江陵要差,甚至猶有過之,怎么要運去江陵醫治,你們剛才怎么不說?是不是周倉出什么事了?”
“大將軍您不要瞎猜,周老將軍他好得好!”
關羽冷哼一聲,看向另一個親兵,說道:“張平,你一向老實,你說周倉他到底怎么樣了?”
張平支支吾吾的說道:“周老……老將軍……老將軍他……他沒事兒!”
關羽大怒:“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騙我,你一說謊就會結巴,還敢騙我?周倉他到底怎么了,還不從實招來!”
“我……我……沒有……”
“夠了,你們還不說實話?”
在關羽的再三逼問之下,一個親兵頂不住壓力,終于將實情說了出來:“大將軍,周將軍最后見了你一面之后當天夜里就過時了,說是去襄陽養病,其實是運回江陵安葬了。陛下擔心將軍知道了影響身體,所以……所以讓我們瞞著不讓將軍知道。”
“周倉……”聽了這話,關羽腳步一個踉蹌險些跌倒在地。
“大將軍!”霍峻父子二人眼疾手快,連忙上前扶住關羽。
關羽雙目含淚,喃喃道:“都走了,都走了,大哥走了,夫人走了,周倉也走了。”
霍峻勸道:“陛下還在,軍師還在,三將軍還在,大將軍要以身體為重啊!”
“咳咳……”關羽突然臉色一紅,劇烈的咳嗽起來,咳著咳著突然小口鮮血從關羽口中噴出。
霍峻臉色大變:“大將軍?快帶大將軍進城,請大夫過來!”
另一邊,宛城。
為了誘使司馬懿上鉤,劉禪安排夏侯徽做了女官,全權負責照顧自己的生活起居。夏侯徽也不得不配合劉禪演戲,每晚都要來劉禪的房中過夜,以使司馬懿相信自己真的委身于劉禪,可以隨時取劉禪性命。
夏侯徽自然是與劉禪分床而睡,夏侯徽晚上都是打地鋪睡覺,其實古代夏天天氣炎熱,為了解暑,也有很多人是在地上鋪個席子睡在地上,這倒不是劉禪虧待夏侯徽讓他睡地方。
若是現在是冬天,劉禪倒是會男子漢一把,讓夏侯徽睡床,他打地鋪睡在地上。
時間已是半夜,夏侯徽睡在距離劉禪的床榻邊不遠,劉禪眼下并沒有入睡,他正坐在案上看著奏折。
南陽在東漢時期,是天下第一郡,人口是最多的,達到了兩百萬,這些年雖然人口大量流失,但根基猶在,因為南陽是盆地,河流縱橫交錯,水源充足,這也就導致了南陽擁有大量的良田,田地便是南陽的根基,只要有田地,恢復人口是遲早的事情。
這些年南陽漸漸有興盛之相,加上百姓種植了玉米紅薯,根本不缺少糧食,這一次攻打南陽,大漢也沒有損失多少兵馬。
因此拿下南陽之后,劉禪并不需要像拿下了隴右,關中那樣,要花幾年時間去休養生息。
奈何魏國占據了南陽幾十年,根基太深,雖然在糧草方面沒有拖后腿,但是政治局勢卻限制了漢軍的進一步行動,不更換上可靠的官員,劉禪就無法揮軍北上。
好在劉禪收服了州泰,州泰好立功業,為了獲得劉禪的信任,將南陽的官員都出賣了,哪些是魏國的鐵桿忠臣,哪些是向漢之臣,哪些有才,哪些無德,都跟劉禪交代的一清二楚。
不過劉禪也不會盡信州泰,如果全然按照州泰所說的去安排南陽官員,這些官員全部是州泰舉薦的,若是他有其他心思,那南陽不就成了州泰的。
因此劉禪還得讓錦衣衛重新調查一遍這些官員,根據錦衣衛的資料,在確定官員的任免。
這些天錦衣衛的資料陸續傳回來,劉禪也是忙的不可開交,這不到了深夜,還要忙著審核資料。
天氣燥熱得很,哪怕房中放了冰塊也仍舊是熱的難以入睡,夏侯徽在地上翻來覆去,仍舊是睡不著。倒也不是熱的,自從她晚上搬到劉禪房里睡之后,每天晚上都是睡不著。
又翻了個身,夏侯徽卻是將目光看向了正在看資料的劉禪,也不知道他是在看什么,每天晚上都是忙到大半夜才睡覺。不是說皇帝是天下最幸福的人嘛,怎么要忙到這么晚,好像比普通人還要累。
“嗯!”劉禪伸了個懶腰,終于是將這些資料給看完了。
扭頭一看,劉禪忽然注意到地上的夏侯徽并未入睡,反而是在盯著自己:“你不睡覺,看著朕看什么?”
“誰看你了,我是在想心事。”夏侯徽翻了個身子將頭轉到一邊,臉色微紅道。
“想心事,想什么心事,想怎么殺朕?”劉禪喝了杯水,走到床榻上躺下。
“民女絕無此意!”夏侯徽略帶緊張的說道,自從知道夏侯尚沒死之后,夏侯徽便熄滅了刺殺劉禪的想法。
劉禪笑了笑說道:“哼,你就是有這個想法朕也不怕,其實朕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就知道你不對勁了。一個丫鬟的手不可能那么白,還生有劍繭。”
夏侯徽一愣,看了看自己的右手,那白皙的手掌處一個因為練劍而長出來的繭是那么的醒目。
夏侯徽沉默了許久才說道:“你察覺到我不對,怎么沒有點破,你就不怕我害你?”
“都說了朕不怕,朕要是怕,你晚上睡覺還能戴著那個發簪進來?那發簪磨得倒是挺尖的!”
夏侯徽聽了這話,從地上坐了起來,有些慌張的說道:“我磨這個發簪不是為了害你,是為了……為了……”
劉禪冷哼一聲說道:“你放心的睡吧,你雖然相貌國色,但朕從來不會強迫別人。”
夏侯徽聽了這話,想了想,將插在頭林中的發簪取下放到了一旁的桌案上這才躺了下來。
過了一會兒夏侯徽仍舊是睡不著,又低聲問道:“陛下,古往今來不知多少英雄豪杰都想做皇帝,可我見你每天忙的不可開交,這皇帝到底有什么好?”
劉禪笑了笑說道:“醒掌天下權,醉臥美人膝啊。皇帝一句話便能決定別人的生死,一句話便能得到天下的美女,誰不想當皇帝。至于皇帝忙不忙,則要看個人意愿了,古往今來,有忙的皇帝,也有不忙的皇帝。
不忙的皇帝,如前漢靈帝,孝愍皇帝,哦,不對,他是想忙都沒機會忙。
忙的皇帝,如秦始皇,一天要批閱幾大車奏折,如朕,要看奏折到大半夜,還連個捏肩捶腿的姑娘都沒有,哎,想要做個好皇帝真累啊,什么時候能像靈帝那樣天天享福就好了。”
“前漢靈帝昏庸無道,不理朝政,若是他肯勤勉一點,大漢也不會分崩離析,也不會打那么多年的仗了,你好不想要學他做什么。”夏侯徽沉默了一會,這才鼓起勇氣說道:“你要是真累了,我給你捏捏吧。”
劉禪一個咕嚕從床上坐了起來:“朕就等著你這句話了!”
果然男人都是大豬蹄子,自己一試探就又炫了原型。
不過夏侯徽終究還是沒有吝嗇她那一雙手,走到劉禪身邊為她捏起肩來。夏侯徽的手雖然是練劍的,不過卻很軟,劉禪沒有摸,是撓癢癢的時候不小心碰到的。
劉禪一覺醒來,已經是第二天天亮了,昨晚夏侯徽捏肩捏得很舒服,然后就他就迷迷糊糊睡著了,枕頭很軟還香香的,不過早上枕頭就變硬了。
劉禪決定今天晚上還要騙……不對,應該是還要工作到大半夜,讓她可憐可憐自己才對,搞不好還有又軟又香的枕頭可以枕。
卻說另一邊,許昌。
許昌早年名叫許都,當年曹操挾天子以令諸侯,將漢獻帝接到許昌,從此許昌成了大漢的國都,直到后來曹丕稱帝,許都才更為許昌。
曹操只怕做夢也想不到,當年他苦心經營的大本營,今天居然成了邊關重鎮。
許昌位于潁川郡,潁川郡并不屬于兗州,而是屬于豫州。
從宛城北上,向東北方向乃是潁川郡,可以進攻許昌,而正北方向則是司隸地區,可以直接殺向河南郡,而魏國目前的國都,就是位于河南郡。
這段時間一直有人勸說曹睿遷都鄴城,放棄洛陽,只是曹睿不肯舍棄祖宗基業,一直沒有答應群臣的請求。
司馬懿帶著司馬昭,站在許昌的城頭上,城外如當初的宛城一樣,正在熱火朝天的建立混凝土城墻。
司馬昭有些擔心,對著司馬懿說道:“當初劉禪進攻南陽時,胡都督也是在改建宛城,劉禪派騎兵先行進攻宛城,致使宛城沒有按時改建成功這才城破。
父親,許昌比宛城要大很多,徹底改建完成還需要一段時間,您說劉禪要是派騎兵先來搞破壞該怎么辦?”
司馬懿沉聲道:“本將不是胡質,劉禪若是敢派騎兵過來,便叫他有來無回。”
這時司馬師帶著一個人走了過來,手持一封書信遞給司馬懿:“父親,宛城那邊有人送信過來。”
“送信?誰的信?”司馬懿看了看書信,見其上并無署名,不由得詢問道。
司馬師指向送信之人,說道:“是他送來的,好像是徽兒府中的下人。”
司馬懿看著送信的信使,詢問道:“是徽兒讓你送信的?”
下人點了點頭道:“是小姐讓我送過來的,說這封信必須將軍親自打開看。”
“哦?”司馬懿對于夏侯徽還是有些感情的,當年曹丕在時,他與夏侯尚關系最好,聽了下人的話,立刻便將書信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