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即將互相刺中的瞬間,趙云胯下的戰馬突然轉向,幾乎同時他手中的長矛一橫,當胸狠狠抽向了許褚。
許褚的戟立刻豎起。
那長矛正抽在他的戟桿上。
他大吼一聲向外推開。
緊接著趙云在一旁急速掠過,與此同時那被推開的長矛在許褚右側掠過。
許褚右手毫不猶豫地探出,單手一下子抓住了矛桿,趙云轉身回奪,但兩匹戰馬對沖的速度極快,兩人誰也沒撒手的情況下互相拉住,幾乎同時從馬背上墜落。而更加靈巧的趙云落地瞬間,就毫不猶豫地棄矛拔刀,身體更重的許褚要慢了一點,扔開長矛的他還沒來得及站起拉開距離,就被舉刀的趙云一下子撞到了面前,然后那百煉鋼的環首刀凌空斬落。
許褚反應也極快。
他雙手持長戟猛然向外一推。
趙云的環首刀瞬間斬斷戟桿,但卻也被推得偏向一旁。
許褚反手握只剩不足一米長木桿的斷戟橫掃,戟枝如同戈刃般釘向趙云肋下,雖然被后者迅速避開,但向前的戟刃仍舊在鐵甲上劃出一聲刺耳的摩擦,趙云緊接著后退一步,一直沒能起身的許褚立刻站起,兩人一個執環首刀一個執斷戟,相隔一米多緩慢走動著凝視對方尋找攻擊的機會……
“陛下,是否可以結束了?”
法正擦著頭上冷汗說。
這實際上就是趙云主動避開一擊決定生死的馬上對沖,然后變成相對沒那么兇殘的步戰格斗。
畢竟馬上對沖太狠了。
這種決斗沒有可操作余地,不想死就必須捅死對手,每秒幾十米的速度容不得任何猶豫,任何猶豫的后果都是賠上性命,同樣無論矛還是戟的攻擊結果也不會有僅僅的輕傷,這東西刺中的結果都非死即殘,哪怕刺中的不是要害,那恐怖的貫穿傷也會去掉半條命。但純粹的步戰格斗就容易操作多了,誰都知道砍和刺有著本質的區別,而且兩人身上都有鎧甲,就算挨一刀也不會致命,卻可以立刻分出勝負來,按說這時候該讓他們停下了,再打就肯定要見血了,實際上這時候許褚臉上就有一道擦傷。
狂奔的戰馬上墜落,沒摔斷腿已經是兩人騎術精湛了。
“才剛開始呢!”
楊豐淡然地說道。
就在此時許褚大吼一聲,手中斷戟突然擲出,趙云側身避開,許褚緊接著拔刀向前,兩柄環首刀瞬間撞擊在了一起,兩人在相距不足一尺的距離同時大吼一聲猛然推開。
緊接著各自后退一步。
然后又毫不猶豫地同時向前。
趙云手中環首刀斜斬,許褚側身擋開,但接下來前者的環首刀以極快速度不斷從各個角度斬落,而在密集的金屬撞擊聲中,許褚沉穩地一一擋開。
就在趙云攻勢稍緩的時候,許褚手中環首刀卻化作一道道寒光開始了攻擊。
兩人就這樣以極快速度在不斷攻守轉換中激戰著,兩柄環首刀的撞擊和他們各自的吼聲讓觀戰的所有人屏息凝氣,很顯然兩人勢均力敵,許褚力量占優,趙云靈巧占優,兩人的格斗經驗全都無比豐富,都是幾十年無數戰斗的磨練,都很清楚如何發揮自己的長處,也很清楚該如何攻擊對手,最終的結果就是誰也奈何不了誰。
無數目光的聚焦中,他們就像一對廝殺的猛獸般,在他們踏出的塵埃中吼叫著,沉穩而又兇猛的不斷撞擊在一起,然后伴著他們手中百煉鋼刀的撞擊又迅速分開。
時間就這樣流逝。
“陛下,不想竟是勢均力敵,倒是有些出人意料。”
法正陪著笑臉說。
“勢均力敵?沒有勢均力敵,戰場上總要分出個勝負的,哪怕武藝差不多但也終究有耐力的差異,這就像兩國交戰,有時候拼的是國力,戰場上或許勢均力敵,但秦趙之戰秦二勝而趙三勝,最先倒下的終究還是趙國,何者?國力的差距,同樣此時誰先筋疲力盡誰就是輸的。”
楊豐說道。
突然間旁邊王必驚叫一聲。
楊豐和法正急忙將目光轉回決斗的二人,正看見許褚猛然后退,而他左肩的護膊已經殘破,甚至可以看出左臂已經垂下,很顯然剛剛挨了一刀,只不過被鎧甲擋住了。
“還能繼續打嗎?”
楊豐說道。
“陛下,臣不死就能繼續!”
許褚反而有些亢奮地說道。
“那就繼續!”
楊豐說道。
而此時的許褚已經再一次發起了攻擊,雖然受了輕傷但他依舊生龍活虎,但趙云卻看得出明顯沒有之前那么靈活。
必須得明白一點,他其實比許褚大得多,雖然在歷史上沒有記載兩人的年齡,至于羅貫中那趙云七八十還上戰場是扯淡的,但有劉備的年齡做參照,而趙云比劉關張小,而他死有明確記載是二二九年,就算劉備活到那時候都沒七十,所以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活過七十,真要那樣的話他比劉備還大了。但他帶領本郡義從加入公孫瓚一方是一九一年,而許褚帶人加入曹操的部下是一九七年,就像楊豐所說的,兩人勢均力敵的情況下拼的是耐力,而這一點上已經接近五十的趙云明顯不會比四十出頭的許褚更強。
很快趙云肋下就同樣挨了一刀。
雖然身上的鎧甲阻擋住刀刃,但幾斤重鋼鐵猛砍的力量可不是鎧甲能夠擋住,尤其對手又是許褚這樣力量型猛將。
話說他可是倒拽過牛的。
肋下挨了這一刀的趙云,明顯腳步更加踉蹌……
然而楊豐還是沒喊停。
法正幾乎用哀求的目光看著他。
楊豐和其他人都無動于衷,在那里悠閑地看著,沒有得到停止命令的趙云和許褚繼續,占據優勢的許褚大吼一聲,右手舉刀躍起的同時凌空斬落,同樣被激起怒火的趙云躲閃同時直刺他胸前。不過他終究還是慢了一分,許褚的環首刀狠狠砍在他肩頭砍開了鐵甲,然后砍進了他的身體,但也就在同時趙云的環首刀刺中了他的腹部,雖然肩頭中刀的趙云已經無法刺穿他的鎧甲,但許褚那近兩百斤落下的動能完成后續,環首刀瞬間刺穿了他的身體。
法正驚叫一聲站起。
然后驀然間身旁一陣惡風躥起。
他傻了一樣轉過頭,目光隨著皇帝陛下的飛升向上抬起,然后他就那么看著頭頂十二旈冕的皇帝陛下,穿著其實也是真空的袞袍甩著博袖飄然飛起瞬間到了決斗場上,緊接著兩只手同時伸出,分別按在了趙云和許褚的肩頭,下一刻那兩柄環首刀自動從兩人身上飛出,伴著一陣隱約的五彩光華流轉……
其實還是無數細碎到肉眼幾乎無法看見的多面體冰屑。
皇帝陛下增加視覺效果的。
而在這光華中趙許二人仿佛被凍住般保持互傷的動作一動不動,但兩人身上的傷口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消失,不僅僅是傷口消失,就連外面的血跡,身上衣服鎧甲的破損都在同時消失,法正下意識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等他揉完時候兩個原本重傷的人已經毫發無損了。
他茫然地看了看兩旁,發現除張魯幾個外,隨楊豐而來的耿紀和王必全都一副見慣不驚的樣子。
下一刻皇帝陛下從天而降。
“孝直怎么了?”
楊豐一臉裝完逼的淡然問道。
此時趙許二人也被解除禁錮,趙云愕然地看著自己肩頭,倒是許褚在對面笑看著他,法正繼續茫然地看著楊豐,然后又看看他們,突然間眩暈般搖晃了一下,很顯然被刺激得腦供血有點不足。
“子龍好武藝啊!”
而許褚已經上前拉住了趙云的手感慨道。
趙云茫然地看著他身上。
“仲康,這是?”
他問道。
“陛下乃仙人,有活死人肉白骨之術,你我就是真死了,陛下也能再救活,故此某是戰得痛快,倒是子龍有些放不開,說起來還是某打得有些不夠光彩。”
許褚笑道。
趙云的確不如他放得開。
畢竟說到底這是比武,并不是戰場上真正殊死搏殺,趙云很少攻擊他的要害,最后要不是被氣得上火了也不會直刺他,不過最后一下許褚明顯也是故意,他也是征戰二十多年,當然知道這種裝逼的攻擊方式擺明了就是兩敗俱傷的。
“都過來吧,算你們平手!”
楊豐滿意地說道。
“兩人都封亭侯,讓魏公給他們各擇一處好封地!”
緊接著他對王必說道。
亭侯而已,不是什么大不了,無非幾百戶封地,五里一短亭十里一長亭,亭侯就是一亭之地,當然,也有可能幾個亭,原本歷史上曹丕后來給許褚封的那個鄉侯才七百戶,這一次最多也就給他們一人四百戶。不過這個時代的侯可不是大宋朝一戶二十五文錢,這是真正的食邑,這塊地方的賦稅就歸他們了,只不過屬民是由朝廷代管而已,更重要的是……
這是世襲的。
而且不是減等世襲。
他們的子子孫孫,只要不被革除爵位,就永遠享用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