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
丘處機和孫不二急忙上前扶住馬鈺。
孫不二在出家前和馬鈺就是夫妻,兩人情感深厚,此時見丈夫被葉君逼得如此模樣,新仇舊恨涌上心頭,怒道:“惡賊,你跟我們全真什么仇什么怨?為何一定要針對我們?”
“針對你們?你們還不夠資格,我只是瞧不起你們所謂的全真七子而已。”
葉君搖搖頭,頗為不屑,淡淡的道:“依我看,你們全真七子,都是一群沽名釣譽之輩。”
“你……”
丘處機脾氣最為暴躁,怒斥道:“姓葉的,你武藝再高強,縱然能勝過我等又如何?不過是個殺人魔頭罷了。我等師兄弟,行的正坐得直,豈容你誣蔑?”
“我有誣蔑你們嗎?你們和江南七怪定下十八年之約,雙方各教導一個孩子,可馬道長卻又偏偏跑去傳授郭靖全真心法。到時候,無論郭靖和楊康誰贏了,都算是你們教出來的弟子是吧?馬道長真是好算計。”
頓了頓,葉君嗤笑道:“在我老家,有句話叫做當女表子立牌坊,說的就是你們這種人!”
“什么!”丘處機大怒之下,又不太相信,不禁看向馬鈺,此事馬鈺可從來沒跟他說過。
“師弟,別說了!”馬鈺嘆了一口氣,默認了此事。
丘處機本就是硬骨頭,不讓他說,偏要說,道:“師兄,你又何必怕他?縱然如此,我等行俠仗義,也不容詆毀,他殺了我,我也不怕!”
丘處機一副剛正不阿,正氣凜然的模樣,反倒是讓葉君哈哈大笑起來。
“好一個行俠仗義丘處機!”
葉君冷笑道:“當年,你明明可以避免牛家村的慘案,卻故作自大,導致慘案發生,害了牛家村。你的俠在哪里?你和江南七怪定下十八年之約,江南七怪不惜遠走大漠十八年,為了尋找郭靖還死了一個兄弟,而你,找到楊康母子之后,卻任其留在金人王府,認賊作父,不管不問,你的義又在哪里?”
“我……康兒年幼,不便奔波,所以……”丘處機想要解釋。
“既然如此,你又為何從來不告訴他的真實身份?楊康成長與金人王府,自小接受的就是金人的教育,長大后認為自己是金人。堂堂名將之后,金人認賊作父,這難道不是你的過?”
葉君直接打斷道:“我看,說什么都是借口。只不過是你們貪戀權勢罷了!有了一個金國小王爺做徒弟,多大的面子?全真教在金國又是何等的榮耀?”
“你……我等出家之人,何曾貪戀過權勢?”丘處機大怒。
“權勢,不一定是朝堂之上的權勢,還有江湖的權勢,威名。”葉君冷笑道,“自王重陽死了,你們全真教有何資格號稱天下第一大派?還不是金國給你們撐腰?你們若是不貪圖虛名,為何要接受金國冊封?”
葉君仰頭看天,長嘆道:“我真是為王重陽感到悲哀啊。想重陽真人一生以抗金為己任,為此創立全真教。若是讓他知道自己死后,全真教竟然變成了大金國教,不知道重陽真人作何感想?”
葉君的話,如挖骨鋼刀,字字切入要害。
每一句,都讓丘處機等人面色蒼白一份。
很想反駁,卻無力反駁。
雖然,他們不曾這樣想,但是,卻一直是這樣做的。
以丘處機的實力,從王府中接出包惜弱和楊康絕對不難。
以全真教的能力,照顧包惜弱母子更不是問題,就算過的不如王府,生活也絕對不會差。
可為什么沒這么做?若說丘處機做事風風火火、大大咧咧可能忘記,那全真上下難道就沒有人想過這個問題嗎?
馬鈺能千里迢迢,遠赴大漠,偷偷教導郭靖數年,心思何等縝密,為何也想不到把楊康接來?
無他,利益使然。
馬鈺身為全真掌教,必然要為全真大局考慮。
終南山,地處金國,受到轄制,想要發展得更好,就必須跟金國打好關系。有楊康這個紐帶在中間,自然好辦事得多。
所以,縱然王重陽死了十八年,全真依然發展得如火如荼,不負天下第一大教之名。
只是,全真教雖然發展得更好了,卻違背了當年王重陽立教的本意。
一直以來,馬鈺都下意識的忽略這個問題,現在,被葉君直接挑開,宛如被撕開了內心中最深的傷口。
“王重陽天下第一,卻收了一群廢物徒弟,可悲,可嘆!”
葉君槍指著不遠處的江南七怪,道:“江南七怪雖然武藝不入流,名頭也不如你們全真七子,卻信守諾言,大漠風霜十八年,教導出來的徒弟不畏權貴,剛正不阿,這才是真正的好漢。”
不遠處,江南七怪等人面色怪異。
他們也是好面子的人,若是別人說他們功夫不行,早就動手練練了。但葉君的本事他們親眼所見,實在是無力反駁。
朱聰嘆道:“此人武藝,天下超絕,能得此等人物一聲稱贊,我等也甚是榮幸!”
柯鎮惡點頭道:“不錯,我們雖然功夫不如全真七子,但我們教導出靖兒,卻是勝過了他們教導出的楊康千百倍!”
丘處機面如死灰,神情慘然。他一生爭強好勝,若非如此,怎么會和江南七怪定下十八年之約?說到底,其實他內心是看不起江南七怪的,覺得江南七怪不過是一群江湖草莽而已。怎能比得上他堂堂天下第一人的高徒,天下第一大派的身份?
可現在,丘處機覺得自己輸了,而且輸的很慘,輸的很徹底。顫顫自語道:“師兄,我真的做錯了嗎?”
“不止你,我也錯了,還有全真教上下所有人都錯了!”
馬鈺喟然一嘆,道:“我們把天下第一四個字看得太重了,這四個字,壓得我們忘記了大義,忘記了師傅的遺愿,忘記了我們全真的立教初心!”
馬鈺立身向葉君行了一禮,道:“多謝葉少俠今日點醒了我們,此次回去,我必定重新梳理全真教義,辭去大金國教之位,致力我師傅的遺志,全力抗金!”
頓了頓,馬鈺聲音陡然一厲,道:“不過一碼歸一碼,葉少俠辱我全真一事也絕對不會就此揭過,他日,我全真七子必當再向你討教!”
“哈哈……我等著你們!”葉君渾然不在意。
旋即,丘處機卻也向江南七怪等人拱手,認了輸。十八年之約,到了這般地步已經沒有必要再比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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