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調查結果和您一樣,”杰克·韋爾奇對陳耕說道:“我認為,現在的歐洲,已經到了汽車消費升級的時候了,剛剛成長起來的歐洲年輕人對車子的要求已經和他們的父輩、祖父母輩不同,不再只滿足于基本的代步需求,他們希望自己的車子或者更舒適、或者更寬大、或者更運動,或者動力更強……總之,之前的那套老歐洲的造平民車的理念,已經無法滿足新一代年輕人對車子的要求了,這,就是我們的機會。”
陳耕和杰克·韋爾奇是在法國巴黎碰的面,和陳耕一樣,為了深入了解歐洲人的購車、用車習慣,杰克·韋爾奇也親自趕赴歐洲進行實地調查,像是這種關系到自家企業未來戰略方向的業務拓展情況,杰克·韋爾奇只相信自己的眼睛所看到的。
陳耕贊同杰克·韋爾奇的判斷,但與此同時,陳耕也提醒他:“但是歐洲畢竟不是物資供應極度發達北美,他們對車子的價格、油耗還是很敏感的,另外,歐洲特殊的交通環境讓大車在日常的使用中非常的麻煩,以兩廂結構為主的緊湊型車、小型車以及旅行車才是歐洲市場的主流。”
杰克·韋爾奇琢磨了片刻,歐洲的一些城市比如羅馬、巴黎等都有著數百年上至數千年的歷史,幾百幾千年修建這座城市的時候,當時的人顯然不可能想到現在的交通有多么發達,道路的寬度自然也就非常有限,再加上很多時候還要在街邊劃停車位,原本就很狹窄的道路自然就越發的逼仄,再加上許多狹窄的小巷,所以在歐洲的許多大城市生活的普通市民,如果在日常開一輛長4.8米左右、寬1.8米左右的大車,簡直就是給自己找罪受。他終于點頭:“沒錯,就是這樣。”
說話的同時,他一臉期待的望著自家老板。
可惜,陳耕讓他失望了:“我心里大概已經有了幾個草案,但想要在歐洲一炮打響,還需要更多更詳細的的調查分析資料的支持。”
“好吧,”雖然有些失望,但杰克·韋爾奇還是點點頭:“我盡快把資料提交給您。”
“接下來與飛利浦集團的談判就交給你了,”陳耕拍拍杰克·韋爾奇的肩膀:“加油!”
“您接下來……”
杰克·韋爾奇向陳耕問道,對于陳耕接下來的行程,他有些好奇。
“我?”陳耕苦笑一聲:“我要去趟英國。”
英國?
看著面帶無奈之色的老板,杰克·韋爾奇心底有些納悶:公司在歐洲有什么業務嗎?似乎除了與考斯沃斯有合作關系之外其他也沒什么業務了,那么到底是什么原因,居然讓老板如此的愁容滿面?
讓陳耕頭疼的原因不是別的,是正在與羅爾斯·羅伊斯進行談判的團隊反饋給陳耕一個很不好的消息:在“tay”650渦輪風扇發動機的轉讓價格方面,羅爾斯·羅伊斯一直咬的很死,在將價格談到1.8億英鎊的時候羅爾斯·羅伊斯就再也不肯讓半分。
陳耕當然無法接受1.8億英鎊的價格,開什么玩笑!就在六七年前你們把“斯貝”MK202賣給華夏的時候,價格也不過才7000多萬,而“泰”則是基于“斯貝”發展而來的,無非是將風扇的涵道比增加至3、增加了一級低壓級和一級高壓級而已,考慮到物價通脹方面的因素,一億英鎊就算是頂了天了,你丫竟然敢問我要1.8億英鎊?!
無奈之下,陳耕不得不臨時更改一下行程,先去英格蘭走一遭。
負責本次談判的伊麗莎白親自來機場給陳耕接機,寒暄了幾句,陳耕直接向伊麗莎白問道:“英國人怎么回事?他們應該知道這個價格超出了正常的市場價太多,我們絕對不可能同意才對。”
“是,我和爵士說過這個問題,但爵士堅持要求和您面談。”說起這一點,伊麗莎白也是滿心的無奈。
她就不明白了,與自己談跟與自己的老板談,能有什么區別?難不成這個價格自己不同意,換了自己的老板來談,老板就同意了不成?這可是八千萬英鎊的差價,折合成美元已經過億了,他拉爾夫·羅賓斯的臉有那么大?
對于伊麗莎白的這個回答,陳耕心里也是抱著同樣的好奇:拉爾夫·羅賓斯這家伙到底是怎么想的?莫非他以為把自己“請”過來,自己就能同意他們羅爾斯·羅伊斯這么過分的條件不成?
莫非他想要從自己這里得到更多的好處?
而且讓陳耕格外不滿的是,自己已經承諾他在退休之后可以在那個“泰”發動機亞洲維修中心擔任一個拿高薪的顧問了,這樣還不滿意?這可就太過分了。
算了,陳耕搖搖頭:船到橋頭自然直,明天見了拉爾夫·羅賓斯,就知道這老頭到底在打著什么鬼主意了。
“爵士,說吧,您到底想要怎么樣?”既然對方這么貪得無厭,陳耕也就不客氣了,面對拉爾夫·羅賓斯爵士,他直言不諱的道:“不妨對您直說,1.8億英鎊這個價格我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接受的,哪怕為此放棄這次的合作。”
出乎陳耕的意料,面對陳耕這么強硬的態度,拉爾夫·羅賓斯爵士居然絲毫不以為意,神情格外的淡然:“當然,我承認,這個價格確實略高了一些。”
“哦?”陳耕挑了挑眉毛,似笑非笑:“您是略高了一點么?您這是幾乎翻了一倍。”
拉爾夫·羅賓斯爵士笑了笑,沒有回答陳耕的這個問題,而是對陳耕說道:“很抱歉用這種方式請您來到英格蘭,只要您答應我們兩個條件……”說到這,拉爾夫·羅賓斯爵士豎起一根指頭:“9000萬英鎊!只要9000萬英鎊,您可以獲得‘泰’6508C以及之后的整套動力升級方案。”
陳耕卻是一下子警惕起來:什么條件,能讓羅爾斯·羅伊斯一下子將此前死死咬著、寸步不讓的成交價格直接來個腰斬?
毫無疑問,羅爾斯·羅伊斯的這兩個條件必然非常過分。
只是到了這個份上,人來都來了,還能怎么辦?
陳耕深深的望著拉爾夫·羅賓斯爵士,良久,他終于開口道:“請講。”
這一刻,陳耕心里已經打定了主意,如果羅爾斯·羅伊斯的條件當真極其過分,1.8億英鎊是吧?
老子忍了!
可回頭老子不從你們身上幾倍幾十倍的賺回來,老子跟你姓!
“我們的第一個條件是,費爾南德斯先生您是世界首屈一指的汽車經營天才,請您幫羅爾斯·羅伊斯汽車達到財務健康。”
拉爾夫·羅賓斯爵士的第一個要求讓陳耕大感意外:只是請自己幫勞斯萊斯汽車一把?
說起七八十年代的勞斯萊斯汽車,那簡直是一把鼻涕一把淚,雖然它依舊是世界上公認的最豪華的汽車品牌,無車能出其右,可勞斯萊斯的經營狀況卻是慘淡的令人發指:你能相信嗎?從50年代末期以來,無數富豪們心心念念的勞斯萊斯,竟然就沒有盈利過。
是的,虧損,不停的虧損,一直在虧損,這就是勞斯萊斯汽車從50年代默契以來至今的主旋律,也是唯一的旋律。
陳耕沉默了幾分鐘:“如果你能說服英國政府,將勞斯萊斯托管給AMC,問題不大。”
“你確定?!”
拉爾夫·羅賓斯爵士猛的抬頭,目光死死的盯著陳耕:“費爾南德斯先生,這種事情你可不能開玩笑,你應該很清楚勞斯萊斯對于大英帝國而言意味著什么。”
“我很清楚,”陳耕點點頭:“但我也有個前提條件。”
拉爾夫·羅賓斯爵士急切的點頭:“你說!”
“托管時間不低于20年。”
托管時間20年,也就意味著不管陳耕將勞斯萊斯汽車經營的多么出色,20年的托管期結束之后,陳耕必須一刻也不能耽擱的將勞斯萊斯還給英國政府——如果那個時候的英國政府還是勞斯萊斯的控股大股東的話。
陳耕的表情很鄭重,拉爾夫·羅賓斯爵士的表情也很鄭重:“我會盡全力去說服英國政府答應您的條件。”
陳耕要求的托管時間為什么是20年,而不是10年、15年或者25年、30年?
很明顯,是因為陳耕希望用20年的時間來摸透、搞清楚頂級豪華汽車品牌是如何運作的,然后打造AMC自己的高端品牌,但拉爾夫·羅賓斯爵士絲毫不認為陳耕的做法有什么不對:真以為人家是,只付出不求任何回報啊?想要請費爾南德斯·陳幫勞斯萊斯汽車走出困境,這些就是勞斯萊斯汽車以及英格蘭所必須付出的代價。
但是沒關系,只要陳耕能夠做到,這個代價羅爾斯·羅伊斯集團以及英國政府愿意出。
這也是兩人都沒有訴諸與口但卻心知肚明的原因。
“至于第二個條件,”拉爾夫·羅賓斯爵士頓了頓,說道:“集團董事會的的要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