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草原呈現出了一派秀麗的景象,這跟冬季的天寒地凍是另一種截然不同的美。35xs
三千騎兵呈一條長龍馳騁在這廣闊的草原上,在蒼穹之下形成了一道淡淡的塵霧帶。
這里是世界上最好的草場,也是漠北最大的草場,無數韃靼人在這里生存繁衍。到處都能看到成群的馬和羊,在農奴的保護下,悠閑地吃草。
而在道路兩邊,現在也被開發出來了一片片的農田,這里種植的全部都是小麥。雖然因為氣候寒冷,產量不高。
但是因為有大明超出關內一半的價格收購,許多部落首領都愿意讓那些農奴在放牧之外來為他們賺取更多的利益。
跟關內不同,漠北的草原依舊是農奴制度,強大的部落首領享盡榮華富貴。但是那些農奴不僅難以吃飽,連生命都不是屬于自己的。
即便是如此,這些農奴也不愿意逃跑,因為現在的草原,還是野狼的天下。它們是這片草原的霸主,就連山林里面的老虎,黑熊,也不敢跟它們作對。
離開了部落的保護,他們就只能成為野狼口中的食物。
在這支三千人的騎兵隊伍前列,武安侯鄭亨志滿意得地騎在一匹高頭大馬上面。
這是來自西域的汗血寶馬,比尋常的蒙古馬要高了一大截,雖然長途耐力不如蒙古馬,但是速度卻要快了一大截。
從永樂十二年北征,鄭亨留在這片土地上的時間已經進入了第七年。
這七年來,他成為了整個大明武將勛貴們最羨慕的對象,因為他的手里控制著整個北明山銅礦,還有依靠這個銅礦被匯聚起來的百萬百姓。
銀子,他這些年已經撈取了許多,甚至多到讓他害怕。
他也一直想要申請回調,因為他知道自己實在太招人恨。
北明山銅礦給大明每年要供應超過二十萬兩金子,還有億萬兩純銅。而負責鎮守這里的騎兵,每年除了俸祿,還可以分到五分的補助。
鄭亨即使一分不貪,每年也可以凈落萬兩黃金。
這收益太過驚人,讓他拿的甚至覺得燙手。
但是因為當初讓他鎮守這里的朱瞻基出海,朱棣也沒有更合適的人能代替他,所以他一直留在這個位置上。
錢他已經賺夠了,他現在更想跟柳升一樣,將自己的武安侯,能夠改成叫武國公。
現在,機會終于來了。
太孫歸國,然后監國,陛下西征。
他原本只想能夠卸下這份重任,回京述職,然后用金子討得朱瞻基的歡心,給自己安排一個清貴的職位,享幾年福。
但是沒有想到,北路軍主帥的職位,竟然就這樣幸運地落在了他的頭上。
在此之前,他從來沒有這樣的期望,因為他已經讓其他人嫉妒了好幾年,不管怎么看,這個職位都似乎與他無關。
但是偏偏現在就是他。
而這一切,他很清楚,都是因為太孫在中間替他說話。
作為最早投靠朱瞻基的武將,他這些年跟朱瞻基的接觸反而最少,這一直讓他有些惴惴不安。
但是現在他能獲得領軍大權,說明太孫殿下依舊信賴他。
通過朱瞻基的書信,他也明白了自己為什么能取代柳升,成為北路軍的主帥。
朝廷需要的不是一個只會打打殺殺的將領,而是需要一個運籌帷幄,能將大明北部,包括西北各部落籠絡住的將領。
雖然鄭亨覺得朝廷在西北耗費太大的精力不劃算,那里太窮了,根本沒有太多的利益,付出大于回報。
但是這件事卻是他擅長的,他也有把握能夠將那些部落全部分化收服。
這種信心來自于他這些年在北明山銅礦,與漠北各族的交往,能夠將北明山這塊大肥肉牢牢控制在朝廷的手中,不僅依靠的是十萬騎兵的威懾,更是靠他高明的手腕。閃舞
在他看來,其實草原民族比大明人更加容易統治,他們心思單純,屈服于強者,沒有太多的花花腸子。
一手拿刀,一手拿糖,軟硬兼施,就能很好地控制這些人。
接到讓他擔任北路軍主帥的消息已經三個月了,鄭亨依舊沒有前往西北就任,這不是違抗軍令,而是故意為之。
大明在北部大約有二十萬騎兵,除了北明山的十萬,另外又五萬在北平,宣府一帶,有五萬在遼東至開平前屯衛一帶。
鄭亨要抽調十萬前往西北,這些士兵即使不統一訓練,也需要重新進行編營。
更主要的是,他不僅要帶大明士兵前往西北,更要從已經歸附的瓦剌,韃靼,還有朵顏三衛里面抽調騎兵。
一方面是要消耗他們的軍力,不讓他們坐大。另一方面也是平衡漠北的兵力,不至于大明士兵抽調以后兵力空虛,讓他們有機可乘。
但是,給他們報酬,讓他們這些人干活容易,給他們報酬,讓他們賣命,可就難了。
鄭亨這幾個月恩威并濟,一邊威脅,一邊利誘,這才終于將各部落說服,他們一共可以抽調三萬騎兵,三萬仆從兵。
而黑山頭(呼倫貝爾),就是他最后一處目的地。
兩百年前,鐵木真將黑山頭分封給他的大弟拙赤·哈撒爾,其余部分分封給他的二弟合赤溫·額勒赤及外戚德薛禪家族,嶺東地區(大興安嶺以東)分封給他的幼弟帖木歌·斡赤斤。
兩百年的風風雨雨,蒙元人已經失去了大部分了嶺東地區,這片草原雖然依舊被蒙元部落控制,但是也是屢換主人。
永樂七年,韃靼部阿魯臺和傀儡大汗本雅失里率兵出擊瓦剌,被馬哈木等擊敗,退走臚朐河(克魯倫河),黑山頭這片茂盛的草場,就成為了韃靼本部的天下。
阿魯臺雖兵敗,但未遭受重大打擊,仍自持力強,與明王朝為敵。七月,殺死明使郭驥。
八月,朱棣命率10萬騎征阿魯臺和本雅失里。丘福孤軍輕進,在臚朐河上游被阿魯臺和本雅失里打敗,全軍覆沒。
這也是大明建國以來,最大的一場失敗。朱棣大怒,將丘家全家削爵流放。
永樂八年三月,朱棣率五十萬大軍征討阿魯臺和本雅失里。
阿魯臺與本雅失里分裂,本雅失里率部西走,阿魯臺則率部東奔。明軍首戰本雅失里,蒙古軍大敗,本雅失里僅以7騎脫走,西入瓦剌。
朱棣復率兵向東,大敗阿魯臺部于興安嶺,占領黑山頭。同年冬,阿魯臺被迫遣使貢馬,與明朝修好。永樂十一年,朝廷封阿魯臺為和寧王。
第二次東征,也就是永樂十二年,這是太孫殿下首次在戰場上發出自己的聲音,也是大明火器的第一次大規模應用。
這一戰,打的瓦剌部死傷無數,倉皇而逃。
而后韃靼部阿魯臺趁機西進,擒獲馬哈木,并且將馬哈木送給了大明。
馬哈木在應天府被斬首示眾,瓦剌勢力大損,一部分部落西逃,另一部分歸附大明。
阿魯臺想要趁機撿便宜,但是大明在漠北建立的北明山據點,卻讓他的計劃落空。
這幾年來,大明兵力越發強盛,特別是在火槍被全部列裝之后,韃靼人現在根本沒有了造反的念頭。
鄭亨卻很清楚,阿魯臺非良善之輩,此人就是草原的惡狼,他現在臣服大明,不過是因為勢不如人,要是給他機會,他會成為大明的心腹大患。
這幾年來,他一直大力壓制韃靼本部,扶持其他部落。35xs
阿魯臺不過是蒙元化的突厥人,他與蒙元本部的大小部落并不和諧,抓住這點在各部進行宣傳,讓阿魯臺不敢隨便造反,這才是鄭亨這幾年能保持草原穩定的基礎。
當眼前出現了一片寬闊的湖泊,還有湖泊邊那如林的軍旗,鄭亨才長舒了一口氣,一直板著的臉也變的輕松了起來。
這次為了說服阿魯臺出兵,他已經耗費了大半個月。
阿魯臺雖然允許他帶兵進入黑山頭,卻只讓他攜帶三千人。為了不讓阿魯臺恐慌,他遵從了對方的意愿。
但是,他也不能不防,這近兩萬騎兵駐守闊灤海子(呼倫湖),就是對阿魯臺的威懾。
這支騎兵全部都是火槍手,雖然只有兩萬人,但是即便是面對韃靼本部的五萬騎兵,也能占據絕對優勢。
雖然知道阿魯臺不敢動武,但是畢竟是自己的命,攜帶三千人就闖入他們的本部,這也算得上是冒險了。
但是一切還算順利,在近半個月的扯皮與威懾,外加利誘的緊逼下。阿魯臺終于點頭,愿意派出一萬騎兵,一萬仆從兵,隨著大明大軍一同西征。
雖然只是兩萬人,但是對人口本就不足的韃靼人來說,這已經是阿魯臺一半的兵力。
能夠讓他派出如此多的人馬,鄭亨也已經心滿意足了。
他順利歸來的消息一早就通過滑翔翼訊號兵傳了回來,大帳這邊也是早已做好了準備。
待到鄭亨率領騎兵回到大帳外的戰壕前,他的兒子鄭能已經率領其他部將等候在路邊。
鄭亨雖然性格中正平和,卻領兵甚嚴,在軍營中,鄭能也不敢以父親相稱,而是喚以大帥。
“大帥,如你今日不回,孩兒也要派人去尋你。今日收到殿下來信,陽武侯薛祿將會接替大帥之位,如今薛祿攜帶六千新訓幼軍,預計下月抵達北明山。”
“陽武侯薛祿……”鄭亨皺了皺眉頭,忍不住說道:“此人愚魯無智,殿下怎會安排此人前來北明山?”
長史周旭搖頭笑道:“大帥此言差矣。這薛祿能從一籍兵,晉升到陽武侯,豈是尋常人物能做到的?這些年來,除了在紀綱面前吃過一次虧,還有誰在他面前占過上風?此人看似愚魯,實乃大奸似忠啊!”
鄭亨早些年靖難之役時與薛祿打過交道,此后近二十年,兩人天各一方,從來沒有接觸過。
聽到長史提醒,他又皺著眉頭沉吟了一番,才說道:“仔細想來,卻是如此。我只是聞聽他與紀綱爭一美貌女道士,被紀綱用鐵瓜砸破了腦袋,差點一命嗚呼,以為此人是莽撞之輩。
但是能從一個小兵,晉升到如今的侯爺,又受到殿下重視,顯然不是泛泛之輩。能兒,派人收集薛祿情報,在他抵達之前,我要知道他是什么樣的人。”
鄭能躬身應是,又道:“昨日收到工部郎中陳誠派人送來的信件,父親軍令順利抵達嘉峪關,各軍衛已經開始準備,迎接西征大軍。不過最少還要三月左右,才能布置完畢。”
鄭亨這次順利而歸,心情愉悅,笑著說道:“先回大帳再說,如今韃靼部已經統一出兵,只能天氣乍寒,就一路西進。”
雖然在朝廷的公文中,要求鄭亨過年以后出兵,但是鄭亨絕對不敢真的那個時候才出兵。
此行一去數千里,中間隨便什么事耽擱一番,誤了戰時,那他有十個腦袋也不夠砍的。
在他的計劃里,過了秋收就要出兵,而且所有人輕車簡從,一路上讓各軍衛提供補給。
這樣可以省下了出兵的耗費,不用攜帶太多補給。但是對沿途的軍衛來說,要提供十幾萬人的補給,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能夠用三個月的時間將各地需要的補給送過去,就已經是快的了。
回到大帳歇息了一刻,灌了半壺茶,鄭亨這才歇息了過來,揉著大腿說道:“不服老都不行了,這才騎行了半日,雙腿就沉重如斯。”
周旭笑道:“大帥正值華年,豈可言老,在下還想跟著大帥身后,也能駐守一方,此生方可無憾。”
閑敘了幾句,鄭亨坐直了身體,其他將領也立即站定。
一條條命令被鄭亨發了出來,大軍就立即收拾行囊,布置防務,今日收拾妥當,歇息一晚,明日天亮就拔營回返。
待屬下將士一一得令離開,營中只剩下長史周旭,鄭能這才低聲說道:“父親,殿下安排陽武侯接任父親,這接下來什么章程,還請父親示下。”
鄭亨搖了搖頭說道:“你啊,還是眼界太窄。讓為父駐守北明山,這是殿下對為父的嘉獎。萬萬不可有將北明山視為己物之想。
不管是陽武侯,還是其他人,一切都按照章程走,不可徇私。另,這幾年攢下了五萬兩金子,拿出兩萬兩,直接存進發展銀行,另三萬兩存進商業銀行。
三萬兩金子,就是三十萬兩銀子,數年之前,為父何曾想過能給你們留下這么大一份基業,該滿足了。”
鄭能雖然有些不舍,但是知道如今必須要這樣干。朝廷如今禁止大額金銀轉運,他們鄭家之前掙的家業,又全部就在北明山,現在想要自己運回大明都難。
五萬兩金子,這也太惹眼了。上交兩萬兩,太孫殿下應該就不會盯著剩下的三萬兩了。
鄭能低聲應下,又說道:“那這北明山,今后就不管了?這么大一份……”
“閉嘴!”鄭亨瞪了兒子一眼,望向周旭笑道:“這下子還是經歷的少了,缺了一些眼界啊!”
周旭笑道:“北明山原本引人嫉妒,但是這兩年卻沒有人在背后詆毀大帥,大帥可曾想過為何?”
鄭亨笑道:“自然是南洲,西洲的消息傳回,把那些人的眼睛都吸引了過去。”
周旭又問:“大帥可曾想過也出海去占一大片地方?”
鄭亨苦笑道:“我連坐上河舟都吐的天昏地暗,如何能出海?”
“那極西之地呢?或者撒馬爾罕呢?”
鄭亨眼神一凝,忍不住壓低了聲音問道:“晨光想說什么?”
周旭也正容說道:“那林三,唐賽兒夫婦不過是一鄉村農夫,殿下就能許一城主之職,伯爵之銜。雖然一切要從頭開始,卻也有了奮發目標。
如今我大明對帖木兒國用兵,大帥又貴為我北路軍主帥,難道就沒有想過,如果打下撒馬爾罕,該怎么做?”
鄭亨沉吟不語,周旭卻又說道:“陛下不會在西域久留,打敗了帖木兒國,等陛下回返,這西域萬里,自然需要一可靠將領統率。大帥如今已經在這北明山經歷多年,通曉與異族相交。
若屬下預料不差,大帥身為北路軍主帥,占盡了天時地利人和,這撒馬爾罕,今后怕是會讓大帥駐守。所以,屬下建議大帥,這金子就不要上交了,留下作為今后的發展本錢。”
鄭亨大為意動,他很清楚自己為什么會被選為北路軍主帥,就是因為他擅于跟異族打交道。要不然,論起打仗,這朝中比他強的人不知凡幾,怎么也輪不到他面前。
如今其他人的眼睛都盯著南洲,西洲,這西域,怕是也沒有人會跟他搶。
這樣想來,他今后鎮守西域,有很大的可能。
暢想了一會兒,他抬起頭說道:“不,如此看來,這金子不僅不能留下,還應該全部交給殿下。那西域產金,黃金都不是稀缺之物。但是絲綢,香料,瓷器這些,才是真正稀缺之物啊……
還有,自十三年起,西域各國開始大量栽種棉花,如今西域的棉花大部分都要萬里迢迢運回大明。若是能得殿下允可,直接在西域織布,這可是要比一座金礦還要值錢的多。”
越說他越是興奮,望向了鄭能說道:“能兒,趁著還沒有出兵,我要你帶著一隊人馬,押運黃金回京,要把黃金直接交到殿下的手里。在殿下面前,無需隱瞞,直接表明我鄭家想要鎮守西域的想法,看看殿下怎么說……”
雖然話是這樣說,但是鄭亨并沒有指望鄭能可以辦好這件事,因為一切都要靠他在信里跟朱瞻基坦白。
雖然鄭能這個兒子在鄭亨看來,有些過于耿直,但是他很清楚,朱瞻基就是喜歡這樣耿直性格的人,說不定還能因此獲得殿下青睞。
培養下一代跟殿下的感情,這才是鄭亨的真正目的。
第二日大軍拔營而歸,因為全部是騎兵,只用了三日時間就返回了北明山。
鄭亨又籌備了幾日,讓鄭能帶著三百私兵,與銀行的運金車一同返回大明。
而在同一時間,薛祿帶著家族的子侄,還有六千新訓練出來的幼軍,在應天府閱江樓碼頭,從朱瞻基的手里接過了送行酒。
雖然早就得到了命令要他到北明山接任鄭亨,但是因為幼軍的訓練沒有完成,而朱瞻基一定要求他帶上六千幼軍,所以才耽擱到現在。
朱瞻基的幼軍,幾乎全部都是從江淮一帶募集的可靠兵源,每個人都是家族次子,幼子,家族興旺。
他們從年后就開始訓練,跟以前不同的是,他們首先訓練的不是體力,不是武技,而是隊列。
這一切跟羽林衛學的訓練相差不大,只是沒有羽林衛學的文化課,也沒有羽林衛學的專業課。
羽林衛學是朱瞻基按照后世的軍校設置,一切以服從命令為宗旨,進行的后世的先進教育方式。
這些幼軍在綜合素質上當然不能比,但是經過了近半年的訓練,每個人都有后世新兵的標準。
他們懂得遵守各種命令,懂得各種規章制度,更懂得了在戰場上協同作戰。
這樣的兵,在大明來說,已經算是精兵了。何況他們全部配發的是火槍,即使體力弱一些,也幾乎是毫無對手。
北明山在朱瞻基的心里越來越重要,那里不僅僅是一座金礦,更是朱瞻基殖民西伯利亞的橋頭堡。
這六千幼軍分由十二個羽林衛學出來的千總帶領,他們將會在整個北疆,到處熟悉情況,繪制地圖,為未來的大移民做準備。
該交代的話已經都說了,薛祿將酒盅里面的酒喝完,把酒盅揣進了懷里。這才躬身拜道:“殿下請放心,臣到了北明山,定當為大明守好北大門。那些蒙元部落聽話則以,不聽話就用他們的血洗干凈我大明的刀。”
朱瞻基笑道:“別給我裝糊涂,我讓你去不是讓你殺人的,膽敢亂殺無辜,我先把你腦袋摘了。好好賺幾年錢,掙點家底,回頭到南洲也好,東洲也好,去給我再賣命去。”
薛祿哈哈大笑道:“臣這條命早就是殿下的了,我薛家二十三口,唯殿下馬首是瞻。”
然后,他雙膝跪了下來,向朱瞻基磕了三個頭,這才起身道:“殿下,臣去了。”
朱瞻基點了點頭,右手一揚,碼頭上的三門火炮,就被依次點燃,發出三聲巨響。
而薛祿登上了旗艦河舟,升起了行軍旗,在鼓樂聲中,船隊依次離開了碼頭。
薛祿從懷里掏出了剛才藏起來的酒盅,這本來應該直接在地上摔碎,寓意歲歲平安。
將酒盅遞給了他最喜歡的小兒子說道:“收起來,以后這個小酒盅,在殿下面前,可能就能救一條命。”
(今天晚點還有六千,補前天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