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來的時機巧妙,正當他在屋檐下陰影中潛伏片刻,準備進一步行動時,正廳內的二人直接動起手來。狂暴真氣撞擊、爆發、驚動到他,立刻全力催動‘氣息遮斷’,再次陷入死寂中,連呼吸都暫停了。
廳中,宇文智及見牛道人不識抬舉,直接出手偷襲。玄冰掌剛猛迅疾,直擊腰肋,打算將這‘牛鈍’先打成重傷制服住,再慢慢炮制拷問。
他這一掌又快又急,原本趁牛鈍不察,本該萬無一失。但先前幾句交談,早令牛道人成為驚弓之鳥,外松內緊警覺無比。
牛道長看似風輕云淡,實則全靠演技。
當宇文智及用出‘玄冰勁’的一剎,室內溫度驟然爆降。這在全神警戒、感知敏銳的牛鈍道人眼中,無疑像信號彈般刺眼,立刻做出應對。
藏在道袍中的左手暗豎成掌,用出成名絕技‘混元推棺手’,輕描淡寫在腰肋側一防,與后者對了一掌。
這一式,混元推棺手,一棺之土!
此招乃‘推棺六大手’中,唯一防守招數。取意自‘生有七尺之形,死為一棺之土。’人之一死,入土為安。墓穴才是最終歸宿,永久安眠不被打擾的樂土。
因此他這一掌打出,抽取腳下無窮無盡‘土行真氣’,在身邊創造一片墓穴大小的真氣場,化作‘遠離塵世的理想水晶棺’,將自己牢牢防護住,不受外界侵擾。
這一招,與佛門‘金鐘罩’有異曲同工之妙,一個是金行、一個是土行。
宇文智及一掌擊中牛道人,極寒凍氣卻撞擊在堅固土行真氣壁障上,四散爆開,吹的牛道長胡須、衣袍、鬢角發絲飄揚,人卻紋絲不動,看起來仙意盎然騷的一P。
宇文智及不僅未能擊穿敵方防御,反而受到反震之力,蹬蹬退后兩步卸去力道,接著眼睛一瞇,大笑出聲:
“蝦蝦蝦蝦……果真如此,妖道你暴露了!‘混元推棺手’?我看是‘渾天推棺手’才對!我宇文家世代傳承的《玄冰勁》,已是江湖一流先天內功。我又服下‘異獸冰麒麟’真血,將‘玄冰勁’推到‘玄冰麒麟勁’地步,放眼天下同階能匹敵者寥寥無幾。而你這野道士的內功,非但抵擋住我的真氣,更爆發反震之力,唯有《渾天寶鑒》之中的《土昆侖》可以做到!妖道,你還有何話說?”
“哎……上一代的恩恩怨怨,為何要強加到我身上呢?我定居揚州不問江湖,只想安安靜靜的求道,為什么總是有人苦苦相逼?我百般退讓,不曾真的出手加害,為何你偏要自尋死路呢?”
牛道人不再藏拙,雙數背負,氣勢陡然一般,淵渟岳峙一派宗師風采。看向咄咄逼人的宇文智及,眼中滿是憐憫的神色。
但好消息是,牛道長也不過剛入先天,境界與宇文智及差距不大。兩人一個服用過‘麒麟真血’,另一個修煉‘渾天寶鑒’,恰好半斤八兩,彼此都有隱藏底牌,都對自身抱有自信。
沒有廢話,大戰一觸即發。
宇文智及全身發力,體表臉頰尤其雙手,浮現出片片冰晶狀鱗片。他大哥半年前在一座雪山上,獵殺一頭冰系妖獸,體型有三頭牛大,渾身寒冰鱗片,口吐凍氣奇寒無比,有些像傳說中的‘龍鯉’,但最終無法確定其身份,便自作主張命名為‘冰麒麟’,更顯霸道。
面對逐漸半妖化的宇文智及,牛道長從容不迫,催動體內‘土昆侖真氣’,從中天地之間的土行物質內抽取能量。這是先天之后,神級武功帶來的‘異能效應’。
牛鈍道人苦修土昆侖十八年,精神異力與先天真氣相合,逐漸掌握‘重力異能’,借此來對反抗逐漸‘妖化’,更顯凌厲鋒銳的玄冰麒麟勁!
雙方交手數個回合,攻擊傷害不斷升級,一路從大廳內部打爆房頂,雙雙腳踏輕功,出現在屋頂外,并且越飛越高。
牛道人以攻代守,連續三次拍出‘蓋棺定論’!
這一招如道門‘番天印’,由上而下碾壓宇文智及。龐大‘土行真氣’在半空中凝聚成棺蓋形狀,隨著下落不斷變大,一重棺蓋一重天!整個世界仿佛被一口遮天的棺材板蓋壓,連孫悟空也逃不掉!
牛鈍三掌,力大勢沉、裹挾天地之理、蘊含重力之勢,一掌更浪過一掌!從棺蓋三重天、四重天,一直增長到六重天,任由宇文智及如何掙扎反抗,最終仍是一巴掌拍回地面。
雙臂妖化的宇文智及,瘋狂撕扯身前的‘土行真氣’,擊碎一重又一重棺蓋氣勁,漫天冰晶飛濺。在打爆第六重天時,已經被按回地面,雙腳深陷石板當中。仰天看向沖天而降的牛鈍道人,他眼神充滿寒意。
論內功火候,兩人不相上下,甚至宇文智及從小筑基,天材地寶不斷,身體素質還要強過半路修行、大器晚成的牛鈍。可后者身負一件神器至寶,讓他在‘境界、智慧、知識’方面,全面碾壓宇文智及。
“推棺手冥室櫝棺!”
這一掌,是牛道人當年行走天下采藥煉丹時,遭遇魔門陰癸派大高手陰,發生沖突被其‘天魔力場’重創后,痛定思痛開發的絕招。
‘冥室櫝棺’這一手推出,可利用土昆侖真氣,模仿‘天魔場’制造一個自帶吸力的‘推棺力場’。封鎖敵人、扭曲錯亂六感,如同將人囚禁在暗無天日的棺材當中,與用來防御的‘一棺之土’截然相反。
這是融入‘精神力量’的先天招式,已經‘武道合一’。非領悟‘土昆侖’奧妙、操控重力異能的先天高手無法使用,若強行催發徒耗心神早衰折壽。
牛道人這一式‘推棺手’精妙至極,暗中更催動一件神器輔助自己,眼中的世界剎那間變了樣子!仿佛看到無數天地至理在轉變。盡管宇文智及早有防備,但他的武功在道長眼里,全是破綻!
牛道人心中暗暗感慨:知識就是力量,這是神物賜予自己的無上智慧!你想搶我機緣,我便要了你的命。
牛道長這一手擊出,飄飄渺渺不帶一絲煙火之氣,瞬息破開宇文智及嚴密防御,一掌將他推入‘棺’中,‘推棺力場’爆發吸力,封鎖了六感陷入黑暗。
牛鈍這一波連環騷操作看似占盡上風,卻兵行險招,從頭到尾一口氣耗掉五成真氣。再加上暗中催動‘寶物’,處處把握先機,才營造出無傷碾壓的局面。宇文智及雖然逆風,但實力保存完好,一旦撐過這一段時間,把握節奏反殺,他必將陷入險地。
因此牛道長并未急著逃離,反而欺身而上高抬右手,整只手臂迅速泛起金屬的光澤,用出先天之后自創的絕招‘點石成金手’,重重轟在宇文智及胸口。
隨后再逆運土昆侖,身子驟然一輕,飛鳥般直沖天際,同時發出悲憤怒喝,聲音傳遍方圓數里:“宇文狗賊,卑鄙無恥,竟敢下毒暗算,強搶私吞我獻給圣上的《渾天寶鑒》,還欲殺人滅口?!此仇不報,貧道誓不為人!”
真氣只余四成,牛鈍道長不敢多做停留,在無數弓弩掃射下,一邊奪命狂奔、一邊毫不保留打出一掌又一掌‘一棺之土’進行防御,同時中氣十足的怒吼,大呼他還會再回來的!
他演技精湛,嘶吼中充滿仇恨與悲憤,聞者傷心見者落淚。
當宇文智及吐出一口血,終于恢復自由行動后,聽到這句話,心里頓時咯噔一下,暗道不妙,竟然被這狗賊給算計了?!這一次他‘鴨子沒吃到,反惹一嘴毛’。
不過他也不是蠢人,立刻亡羊補牢,挽回自己的失誤。同樣將真氣作用在發音上,以千里傳音竅門怒吼:“牛鈍妖道,妖言惑眾!速將‘造化金碟’留下,否則我就算搜遍九州,也要將你碎尸萬段!”
聽到身后傳來的敗犬悲鳴,牛道長眉頭一皺,暗道不好,自己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過了!伴著宇文智及那一聲怒喝,他身后就多出好幾個小尾巴,遠遠吊在身后。
揚州乃大隋超一線城市,隱藏高手數量絕對客觀,而‘造化金碟’乃是泥菩薩‘天機命盤’的原型,諸葛武侯曾經持有過,鎮壓西蜀一國氣運的神物。盡管三百年前就被擊碎,但每塊殘片都能賦予人不可思議的無量智慧,誕生出眾多破碎級的神魔高手。
因此‘造化金碟’每次現世,都伴隨著血雨腥風,引來無數殺戮,最終被某個強大的主人擁有。
此刻尾隨他身后的武者,抱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態度,為這殘片而來。
見牛鈍毫無留戀的逃掉,宇文智及怒火攻心,又吐了口血。這時手下雜魚才姍姍來遲,緊張的看著他。
“一群廢物!哼,好毒辣的招式。”
他胸口一痛,扯開衣領,看到胸膛上留下一道紫色掌印,在傷口邊緣,還有無數金砂般的星點,正順著毛細血管擴散開,形成獨特花紋,一點點向心臟爬去,看起來觸目驚心。
這是種詭異金屬毒素,帶著淡淡煞氣性質,如跗骨之蛆盤踞在血肉中,侵蝕他的性命。哪怕用玄冰麒麟勁鎮壓,也只能起到抑制作用,金屬毒煞還在不斷蔓延擴大,敗壞他的肉身,一旦被金線連到心臟,恐怕有性命之危。
“妖道走的決絕,這宅子內應該沒什么東西。我先回去療傷,你們留一隊人馬搜查這里,將有用的東西都給我搜出來!”說罷,他臉色陰沉的可怕,按住胸口匆匆離去。
牛鈍最后打他的那一張,比渾天寶鑒衍生的‘混元推棺手’還要恐怖,甚至凌駕于他的‘玄冰麒麟勁’之上,宇文智及已經感到害怕,再也沒了抄家的心情,只想盡快壓制住‘金毒’,找大哥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