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了一陣,接下來,陳守義去了趟飯店。
陳父陳母見到陳守義歸來,好一陣驚喜,接著又一陣盤問。
有沒有危險啊,有沒有受傷?
吃的怎么樣,住的怎么樣?
“我每天也就跟在軍隊后面,拉拉箭,打打醬油,根本沒什么危險,那邊也蠻熱情的,吃住都是按最好的來,還安排了勤務兵,專門照顧我呢!”陳守義笑著說道,每次他出門,都是父母最擔心的時候。
真要吹噓什么,我每天手起刀落,殺的蠻人血流成河,甚至還殺了狩獵之神的附身體,那完全是自討苦吃。
“那就好,那就好!凡事不要強出頭,別頭腦發熱充英雄!”陳母眼睛發紅道。
“這半個月你一直沒回來,你媽好幾晚都沒睡著,天天念叨著你。”陳父也在一邊說道。
“說的好像你沒念叨似得,是誰去急的去找白警官打聽的。”
“爸、媽放心吧,我機靈著呢!別人沖我都不沖,一遇到危險,我就第一個跑,沒一個人跑的比我快!”陳守義連忙拍著胸脯保證道:
“再說我一個武師,只要不是遇到蠻神,還能有什么危險,放一萬個心好了。”陳守義清楚,
“什么武師!?”陳父奇怪道:“你不是大武者嗎?”
“呃!”陳守義這才發現自己無意間說漏嘴了。
算了,索性也不隱瞞了。
陳守義干笑道:“這個成為武師,也就最近的事情,一時間忘了跟你們說了。”
“你可真心大,這么大事情也能忘!”陳母輕輕的埋怨了一句,一臉不敢置信道:“那你豈不是跟那個什么上校一樣了。”
“肖上校!”陳父連忙提醒道。
“對,就和肖上校一樣!”陳守義笑著說道。
關于肖長明,上面也不好定性,而且剛剛公布死訊容易打擊民眾士氣,報紙上也一直隱而不宣,兩老完全不知道先前連篇累牘宣傳的戰斗英雄肖長明早已經死亡。
“差不多!”陳守義說道。
“證件呢,快拿出來給我看看!”陳母催促道。
陳守義無奈,只好摸出皮夾,從里面抽出證件,陳父剛伸手去接,就被陳母眼疾手快一把搶過,隨即打開一看。
證件上直接蓋著省政府的印章。
幾個燙金大字。
顯得相當顯眼。
“大師級武者,還真是武師,這不會是假的吧?”陳母喃喃道。
托于上次報紙上對肖長明的宣傳,她對武師的概念,已經不是一是所知,清楚這是最高等級的武者。
只是自己的兒子,怎么可能是武師?
武師不應該是那種一看就威嚴深重,高高在上,令人望而生畏的人物嗎。
而自己的兒子,一看就不像。
哪有什么武師的樣子。
不要說武師了,就算以前兒子的大武者身份,她有時候都懷疑有很大的水分,他成為武者才多久啊,也就一年時間,如果這么簡單就成了武師了,整個河東都到處都是了。
陳守義對他媽的懷疑,心中無語,連忙:“當然是真的,這東西我造假也沒好處啊,我至于嗎!”
“真的?”陳母還有些不信。
“真的!”陳守義無比確認道。
“好了,你都看了一分鐘了,換我看了!”陳大偉急道。
“給你,給你,急什么?”
陳父接過后,反復了看了好幾遍,隨即發現不對:“咦,怎么日期寫著是五月份的!”
陳母頓時看向陳守義。
不要看陳守義是武師,殺蠻人無數,但面對他媽,還是有些發憷,他訕笑一聲:“我這不是忘了跟你們說了嘛!”
“盡搞些不著調的事情!”陳母輕輕嗔怪一句,臉上卻帶著笑容。
陳守義只好尷尬的抓了抓頭皮。
兩老看了好一會,陳守義才得以收回證件,隨即想起了什么,提醒道:“對了,你們可別給妹妹說我已經是武師的事情?”
“這不是大好事啊,干嘛不能說!”陳大偉奇怪道。
陳母反應過來道:“對,還是不要說,星月現在都還不是武者,性格又要強,到時候肯定心里不好受。”
“也是,那就不說吧。”陳大偉想想也是。
陳守義本來還想解釋,見兩老已經自行腦補,也樂的省了一番口水。
此時已經快傍晚了,兩老早早關門,讓陳守義先回去,不一會,兩人則推出三輪車準備去菜市場買菜。
“陳老板,今天不做生意了!”隔壁的燒烤店老板,見到這一幕笑著問道。
“兒子從外地回來了!”陳大偉樂呵呵道。
“那確實該回去。”燒烤店老板客客氣氣道。
經過這段時間的觀察,他發現這對夫婦背景簡直深不可測,不要看開的是一家小快餐店,每天也都像普通人一樣忙里忙外的,但事實上附近卻有明里暗里的人再默默保護。
最明顯的就是他家店鋪對面的崗哨。
當然崗哨并不稀奇。
如今不是和平時期,周邊形勢緊張,這里幾乎每隔一兩百米,都有士兵站崗。但普通的崗哨一般都只有兩個士兵,而這處崗哨卻足足有五人。
一開始這種異常,他也沒注意。
直到有一次,對方餐館產生沖突。
談不上什么大沖突,就是中午就餐高峰期太忙,忘了上一名顧客的菜了,對方脾氣有些火爆,站起來罵罵咧咧。
這種糾紛按理說,警察也不會管,更不用說士兵了。
結果,這對夫婦的大姐剛準備過來道歉,對面的士兵就火速沖進店鋪,其中兩名士兵把那名顧客撲倒在地,其余三人用槍指頭。
那名顧客哪里見過這樣的陣仗,當場嚇得臉色蠟白,身體都軟了,被士兵拖走后,審問了一陣,才放他離開。
之后,他就明白,這家人得罪不起。
陳守義回到家不久,陳星月就回來了,一看到陳守義就驚喜道:“哥,你回來了?”
“嗯!下午剛回來。”
“你做的什么任務啊,這次怎么去的這么久?”
“還能有什么任務,殺蠻人唄!”陳守義伸了懶腰,難得放松道。
“蠻人……好不好殺!”陳星月好奇的問道。
“你說呢?運氣好碰到普通蠻人,武者實力的還勉強能解決,若是運氣不好,碰到一些強者,武者根本不夠瞧,也就大武者才勉強有一定的生存能力。”陳守義又習慣性的灌輸,成為武者的危險。
“哪有這么夸張?論力量運用,蠻人比我們人類差的遠了,一個武者都能對付一個有大武者身體素質的蠻人了!”陳星月有些不信道。
“你知道,河東市這一年里武者死了多少嗎?”
“多少?”
陳守義伸出一個手指:“就我看到或知道的,加起來已經有五十了,實際上很可能是這個數字的數倍,連大武者都死了好幾個,很多我以前認識的人,現在都已經看不到了。”
“這么多!”陳星月聞言一臉震撼。這些消息,平時課上根本不會提,也沒有渠道了解。
“這件事不要跟爸媽說,以免擔心。”
“哥,我知道了!”陳星月沉默了一會,一臉鄭重道。
晚上餐廳里,白熾燈散發出明亮的亮光。
陳父陳母一臉喜色,連連勸陳守義多吃。
而陳星月則有些神思不屬。
始作俑者的陳守義看的心中暗自滿意。
受點殘酷教育也好,省的以為成為武者是件多榮耀和浪漫的事情。
這是一條鮮血和死亡之路。別人陳守義管不著,但自己的妹妹,他不能看著她再踏上這條危險之路。
平平安安比什么都好。
期間,陳母提醒陳守義,頭發有些長了,要去剪剪了。
他滿嘴答應。
吃過晚飯。
陳守義回到臥室。
伺候完貝殼女洗澡后,陳守義也順便洗了個澡。
他一邊擦著身體,一邊照著鏡子,他發現自己頭發確實有些長了,耳朵都有些遮住了。
他摸了下頭發,心中苦惱,隨著體質不斷的提升,他的頭發也愈發強韌。
三個月前,他去理發店理了個寸頭。
結果人家理發師愣是換了三次刀片,理了整整兩個小時。
要不是錢到位。
都能把理發師折磨瘋。
如今三個月過去了,他的體質,又有了不小的提升,再去理發,恐怕花再多錢也沒用了。
“看來還是得自己動手,豐衣足食!”陳守義心中暗道。
他想了想,取來劍,對著鏡子,捏起一簇頭發,小心翼翼的割斷。
劍很鋒利,頭發也沒經過橫練三十六式淬煉,很輕易就能割斷。
不一會的功夫,額頭的頭發,就已經割下一大片。
他把頭發打亂,對著鏡子一照。
臉色一黑。
他明顯高估了自己理發水平,整個前額長一截,短一截。
“應該還有救!”陳守義心中暗道。
他立刻開始小心的修繕,然而十幾分鐘后,他就徹底放棄了。
他發現越是修繕,就越是糟糕。
“媽的,索性理個光頭算了。”他看著如被狗啃過的額頭,心中發狠。
他不信剃個光頭,都剃不好。
光頭就簡單多了。
他手捏著劍身,輕輕一刮,大片大片的頭發開始掉落。
幾分鐘后,一個锃亮的光頭,出現在鏡子中。
他摸了摸光滑的頭頂,心中泛起一絲淡淡的憂傷。
不過看起來還是那么帥!
當然對于這一點,他一向是毫不在意的。
他把掉落的頭發用意志卷起,丟入垃圾桶,隨即便走出衛生間。
正玩著玻璃球的貝殼女看了他一眼,頓時嚇得渾身一個激靈,玻璃珠一扔,狼奔豕突的跳下床,迅速鉆入床底。
陳守義對貝殼女這么激烈的反應,看的哭笑不得。
“好了,別躲了,是我。”陳守義沒好氣道。
足足過了好一會,貝殼女才床底小心翼翼的探出腦袋,目光畏懼躲閃的看向陳守義,辨認了好一會,才松了口氣,鉆了出來:
“嚇死小不點了,我以為壞巨人來了。”她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腹,埋怨道:
“好巨人,你怎么頭發沒了!”
“被我割掉了!”陳守義說道。
貝殼女瞪大眼睛,摸了摸自己的長發,無法理解道:“為什么要割掉呢,留著頭發不好嗎?”
她可從沒割過自己的頭發。
“頭發太長了就不好看了。”陳守義把劍插入劍鞘,放到桌上,隨口說道。
貝殼女聞言心中不由一陣擔心,急著問道:“好巨人,你快來看小不點的頭發,是不是也太長了不好看了。”
陳守義看了她一眼,她頭發都快及腰了:“是有點長了。”
“那你也幫我割掉吧!”
真是愛臭美!
“行!”他露出一絲惡劣的笑容。
獨樂樂,不如眾樂樂,怎么能只有他光頭。
十幾分鐘后,貝殼女看著鏡子里的光頭,都感覺不認識自己了,她越看越覺得難看,她看了一樣幸災樂禍的陳守義,最后終于忍不住,“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你騙人……嗚嗚嗚……一點都不好看,壞巨人你賠我頭發。”
陳守義笑著安慰道:“放心,頭發以后會自己長出來的。”
“嗚嗚嗚……小不點現在變得一點都不可愛了。”
“還是很可愛啊!”陳守義笑著說道:“沒有頭發,多清爽啊,現在是不是感覺輕松了很多?”
貝殼女淚眼婆娑,下意識的點了點頭,隨即連連搖頭:“你又騙人……嗚嗚嗚……你總是騙小不點。”
看著貝殼女委屈的直掉淚,陳守義忍不住又想笑,實在貝殼女剃著個光頭,太滑稽了。
像個小尼姑似得。
嬌小可愛。
“好了,是我錯!”他站起來從抽屜里拿出一枚鏡子:“別哭了,過段時間頭發就長出來了。
貝殼女一邊哭一邊接過鏡子,抹了把眼淚:“嗚嗚嗚……我要一一個。”
“好好好!給你!”
陳守義自作自受,只好又拿出一枚鏡子:“不能再多了。”
貝殼女立刻接過,冷哼一聲,背過身子,再也不理陳守義了。
她打開新得到的鏡子,對自己照了照,看著那醒目的光頭,眼中的淚水又無聲的流下來了。
壞巨人,太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