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再擔心,陳守義也沒什么辦法。
這里距離海島,都不知相距多少公里!
就算想拯救那些信徒,也完全無能為力。
他看向天空中最亮的一顆星辰,恍惚間,他便看到一個跪伏在地的身影正在虔誠的祈禱,
她不是部落里的祭司,也不是族長,而是一個不起眼衰老的女蠻人,干巴巴的臉上,刻滿著歲月留下的皺紋。
作為一名年老體衰又再也無法繁衍生育的女人,她在部落中地位幾乎是最底層。
然而,卻是他所有信徒中最虔誠的一位。
祭祀一結束,備戰很快就開始了。
部落里的青壯,拿起長矛,迅速的躲入地窖,準備依托地窖進行防守。
可惜,這次過來的入侵的蠻人,不是一艘獨木舟,而是有整整三十幾艘,過來的蠻人也不是只有幾個,而是八九百人,每艘獨木舟,都擠滿了人。
小孩、婦女、青壯,除了沒有老人外,這些蠻人完全就是拖家帶口,遷徙的節奏。
事實上,也確實如此。
這個部落來自附近數百公里外的另一處小島,他們一路漂流,尋找新的棲息地。
按理說,大海也不像陸地,整個部落隨時可以進行一場說走就走的遷徙。
海怪、暴風雨、巨浪,隨時都可能把這個部落吞沒大海,就算運氣好沒好碰到,想要在茫茫的大海中,找到一處可以遷徙的小島,也是一件運氣渺茫的事情。
更何況在這種萬物蕭索的冬季。
如果不是整個部落陷入絕境的話,是根本不會遷徙的。
自從十幾年前,部落供養的圖騰試圖挑釁一頭擱淺的海中巨獸,卻被對方反撲咬死后。
部落的情況,就每況愈下。
島上的自然靈開始泛濫成災,越發肆虐。
整個小島變得一片陰森,往往一點小病就能奪走一個族人的生命。
當然如果只有這種程度,還不至于冒著整個部落覆沒的危險,逃到海上,爭取那一線生機。
只要生活還能勉強過得去,忍一忍、挨一挨也就算了。
然而,一年前,某個強大自然靈在吞噬了無數的靈魂后,終于突破了某種界限,成了一個恐怖的存在,它甚至直接開始吞噬生命。
先是昆蟲死絕,然后是稍弱小的動物。
小島就是小型而又脆弱生態系統,環環相扣,缺一不可。
所謂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隨著蝦米這一層滅絕后,整個生態鏈也就徹底崩潰。
很快部落就再也找不到多少食物了,只能憑靠有限的魚獲生存,但這遠遠不夠。
短短一年時間,整個一千三百多人的部落,就只剩下九百多人的青壯和小孩。
老人一個不剩!
為何死亡,不言而明。
眼看凜冬就將來臨,然而依然沒有多少食物儲備,部落的族長終于破釜沉舟,開始逃離小島,尋找那一線的生機。
一艘艘獨木舟擱淺沙灘,大量的蠻人激動的登上海島。
沒過多久,這群人就發現島上蠻人活動痕跡,也很快找到了藏身地點,眼看一場奪取小島主權的廝殺即將來臨,直到他們發現了一尊神像。
所有入侵的蠻人,頓時變得踟躇不前。
神像之所以被認為是神像,自是因為自帶信仰領域,否則只是一座普通雕像。
信仰領域的力量自是相當弱小,也就驅趕一些弱小的自然靈,讓身在其中的信徒潛移默化中的變得更加虔誠,常人甚至很難感覺它的存在。
但對于無信者,特別是異教徒而言,就能感受到信仰領域隱隱散發的威嚴和排斥。
在這個有著神秘力量的異世界,敬神畏神,已經烙印在蠻人的骨子里。
神明和部落,從某種程度上,就是彼此依存的關系,神明(包括神性生物或者強大的超凡生物)保護部落發展繁衍,驅趕自然靈和強敵,而部落則供養神明。
入侵一個有神明或者強大生物保護的部落,完全是自尋死路。
接下來就是戲劇性的發展。
經過一番試探、威脅、協商。
兩個部落迅速融合,并根據拳頭大小,重新選出族長。
原小島部落族長毫無懸念落選,甚至面對對方那高出一頭的強悍體魄,畏縮不前,完全不敢比斗。
當初整個部落,被陳守義殺得早已沒什么像樣的強者,新的族長也只是矮個子里挑高個選出來的,也就一普通蠻人。
蠻人早已習慣強者為尊,也沒有種族榮辱的概念,政權在這情形下,異常順利的交替,沒有掀起絲毫波瀾。
對原部落的普通蠻人而言,日子該怎么過還是怎么過。甚至新選出來的強大族長,讓他們或多或少心中欣喜。
而在這政權交替中,唯一沒有變化,就是祭司。
因為祭司溝通著神明,是神權的代言人,不是誰都可以替代的。
陳守義愣愣的看著,一場比先前更盛大的祭祀熱火朝天的舉行。
原本一絲不剩的信仰之力,又變得漸漸濃郁起來。
天空中代表著信徒的星辰從兩百多顆,迅速變成三百多顆,四百多顆……
他腦子一時有些轉不過彎來。
不是碰到強敵了?
不是部落即將覆滅了嗎?
怎么才半天時間,信徒不僅沒有減少,反而成倍的增長。
甚至這還是因為剛開始。
隨著信仰的發展,信徒還會迅速增長。
陳守義看了好一會,無語的收回目光。
他發現在異世界傳播信仰,實在太輕松了,似乎根本不用花費什么心思,直接放養就行,它自己就會野蠻生長。
不一會,他就退出知識之書空間。
“好巨人,你終于睡醒了?”貝殼女從他肩膀上跳下,大聲說道。
“剛剛有個蟲子要吃你,幸虧被我勇敢的打死了。”她露出一副快夸我的表情,嬌聲道。
“哪里?”陳守義問道。
“在這里!”貝殼女連忙小手指了下。
他辨認了許久,才看出腳下有一只螞蟻大小被貝殼女捏的粉身碎骨的小蟲子。
“那真是得謝謝你了!”陳守義眉毛一揚說道。
貝殼女聞言頓時喜笑顏開的嬌聲道:“因為你是好巨人嘛,我要保護你。”
陳守義無語。
沒聽懂我話中的語氣嗎?
這種蠢笨的生物,到底是怎么活下來的,他懷疑要不是她出生在荒蕪的沒有天敵的小島,絕對活不過一天就夭折了。
他不再理她,拍了拍屁股,起身站起來。
推開堵住洞口的巖石。
撿來一些干柴,開始準備耽擱的早飯。
然而今天注定不平靜,才燒烤了一半,先前經過這里的其中一個女性武者,就滿是狼狽朝這邊跑來,她衣服已經被路上荊棘撕爛,身上遍布血痕,一臉的驚惶。
一見到陳守義,她心神一松,跌了個跟頭也不自知,迅速站起來,上氣不接下氣激動的喊道:“總……總顧問,求求……你,救救我的……同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