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守義掛斷來自總統的電話。
臉色沉郁,默默的消化著這個壞信息。
“草!”
他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這個消息讓他這些天的好心情蕩然無存。
“看來計劃要加速了,塔姆可不會給我時間。”陳守義默默的思索著,心中迅速的冷靜下來。
情況還沒到最遭的時候,至少還有幾年的時間。
他抬起頭來,心中已下定決心。
“政府在愚弄我們,他們隱瞞了一切。”
巴黎第六大學圖書館外的廣場,此時正值中午,這里人來人往,幾個青年一邊聲嘶力竭的大聲疾呼,一邊迅速分發這傳單。
“他們控制了媒體,他們控制了所有輿論,他們控制了整個學術界,他們把我們所有人都瞞在鼓里……”
“我們看的每份報紙都在宣傳和平的來臨,并告訴我們不要相信謠言,但事實上,他們在建造大飛船。”
傳單的不停的分發,圍觀的人群越來越多,漸漸的廣場都站滿了人。
“……很多人都清楚這一切,包括我們的一些教授,但沒有一人站出來,所有人都保持著沉默。”
為首的青年抓起一份文件:
“這是一份實驗室寫給政府的文件,標題為‘關于太陽系被吞噬時間的最新預測報告’,代號絕密。
“不要問我怎么拿到的,當我們站在這里時,我們已經預料到的自己結局,也許用不了多久,我們就會被軍警帶走。”
“但良心的譴責,讓我們站出來。”
“讓我來告訴你們真相,我們的世界即將毀滅,而我們絕大部分人都會被放棄……”
每個人眼中震驚、惶恐又夾雜著懷疑和迷茫。
這段時間流言滿天飛舞,各種小道消息不絕于耳,人心動蕩,但沒有哪一次像這次那么有確切的證據,所有人心中都不由掀起了驚濤駭浪。
學生越聚越多,消息迅速的擴散。
等警員趕來的時候,這里已經是黑壓壓的一片。
“所有學生保持冷靜,大家不要相信,這些都是有心人的謠言……”一名警員一手舉著防爆盾,一手拿著鐵皮喇叭無力的大喊。
明明此刻已經是寒冬臘月,冷風刺骨,他額頭卻是滿頭大汗,看著眼前神情激憤的學生,他心中除了驚懼還有,迷茫。
如果這說的都是真的……
如果政府真的再造大飛船……
作為一名基層的警員,拋開身份,他也就一個小市民,面對即將來臨的末日,他同樣恐懼,同樣迷茫。
警員來的越來越多,但事情卻漸漸失控。
學生輕松的沖破警員軟弱的阻攔,離開校園,開始示威游行。
“我們要了解真相,拒絕黑箱政治!”
“政府要給我們一個解釋!”
局勢開始迅速的惡化。
大海上,一座狹長的小島內。
在一片空曠綠草地上,一群數量足有五六百人的蠻人部落駐扎在這里。
這一支部落的人顯然生存的不錯,男的每個都肌肉發達孔武有力,女也是面色紅潤,胸襟寬廣,肚子基本都有了生育。
不時返回的狩獵隊伍往往帶回大大小小獵物,他們把獵物捆著抬在木槍上,一些大的甚至都有野牛大小,吭哧吭哧得運回來,大量幼童一路跟隨,充滿著歡聲笑語。
女人同樣也沒得閑,帶奶的婦女照顧著幼兒,還有的則聚在一起和一些年齡小但是已經可以工作的孩子們采摘野菜野果,或是處理著狩獵而來的獵物。
精心打磨過的石刀輕松的把獵物開膛破肚,動作嫻熟而富有技巧,不多時,就整個剝下了皮毛,皮毛是部落寶貴的物資,是度過寒冬的依仗。
至于肉則撒上海鹽,進行腌制。
冬天就要來臨,而這些是準備過冬的食物。
一切顯得欣欣向榮,帶著勃勃生機。
部落的中央處,一座形象粗糙的人形雕像,高高聳立,淡淡的信仰之力彌漫,籠罩方圓數公里遠。
這是這群蠻人部落信仰的神明。
雖然自從信仰這位新神后,對方就再沒露面過,就算祈禱也從不回應,但這絲毫不影響部落對其的虔誠,在祭司兼酋長的賣力宣傳下。
所有蠻人都清楚,如今的美好生活,都歸功于這位偉大存在的庇佑,祭司的所有權利來自神明,族人越虔誠,權利基礎才越穩固,兩者利益一體。
當然,事實上,也確實如此。
小島沒什么強大的掠食者,這群蠻人在這里完全沒有天敵,再加上圖騰被新神擊殺后,再也不需要提供令部落不堪重負的供奉,部落的發展徹底的解除了阻礙。
短短幾年時間,部落的人口就增長了兩成,每年春夏一過,到處都是懷孕的婦女。
不過就在今日,一直沒有回應的神像,忽然有了動靜。
伴隨壓抑的氣息,部落居中的那座神像,忽然渾身抖動,身上的灰塵碎石簌簌的落下,原本的粗糙面容逐漸變得精致起來,栩栩如生,寶石鑲嵌的眼睛變得熠熠生輝,散發出豪光,整座神像仿佛一下子活了過來。
部落的蠻人被這種巨大的動靜,嚇了一跳,等回過神來,頓時連忙跪倒在地,大聲祈禱。
這是神降啊!
不少人激動的淚流滿面。
石像卻恍若未聞,它看向天空。
毫無疑問,這是陳守義的念頭降臨。
這是他自上一次死里逃生后,再一次降臨塔姆世界。
風不知何時已經停了下,整個世界都在散發出恐怖的敵意,強烈的心悸,恍若警鐘般在心中瘋狂的警報。
危險!
危險!
危險!
“天發殺機,真是令人恐怖的存在啊!”陳守義心中嘆息。
憑著絕強的意志,他才克制住抽身逃離的沖動,直視恐懼。
時間一秒秒的過去,每一秒幾乎都讓他度日如年。
大約,過了三四秒。
下一刻,陳守義就感覺到天地的光線瞬間剝離,化為一片黑暗的混沌,與此同時,有一雙模糊的眼睛,帶著死亡和毀滅的氣息,在混沌中緩緩的睜開,天地似乎都在晃動。
嘩啦一聲。
石像崩潰,灑落一地。
只留下一群面面相覷,一臉驚恐迷茫的蠻人。
對于剛才的一切,他們完全恍若未覺,仿佛只是唯有陳守義才能看到的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