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無論怎樣,劉浪都要給眼前的這個尋找兄弟的憨厚鄉民一個交待。
"大哥,你兄弟石小栓的確是英雄,他一個人干掉了兩名黑鷹帝國黑鷹帝國人不說,我們干掉黑鷹帝國黑鷹帝國人的少將也有他的功勞,只是,他犧牲了。"劉浪肅然說道。
看著眼前如遭雷擊,呆呆的一動不動,眼睛里大滴大滴落下淚來的中年漢子,劉浪謂然一嘆,沖遲大奎說道:"把石少尉的靈盒和他的勛章拿來交給他的家人,還有他的撫恤金。"
從海城出發時,除了有五位殘兵家屬看到報紙找到海城領回他們的遺物,其余還未找到家屬的十五人骨灰盒和勛章以及撫恤金都被遲大奎和趙二狗他們攜帶著,以期待日后將這些遺物都幫他們能送回家。現在都還和裝備一起放在火車上。
不用遲大奎下命令,趙二狗和其余四名殘兵包括紀雁雪,一齊奔出,用了很短時間就將石小栓的遺物送到了現場。
"這是石少尉的遺物,請收好。"劉浪將紀雁雪捧在懷里的骨灰盒以及一枚一等功勛章和裝有200枚現銀幣的袋子莊重的交到一直一句話不說的石大頭手上。
直到這一刻,懷抱著骨灰盒的石大頭這才一屁股坐地上放聲大哭:"小栓你個慫娃咧,叫你莫去當兵你不聽,現在可好咧,一個大活人成一盒子骨頭渣渣咧,你讓額咋向大說咧?"
"敬禮。。。。。"劉浪默然退后幾步,莊重的朝坐在地上一邊哭一邊數落自己兄弟的憨厚漢子行了個軍禮。
一直默然看著這一切的士兵們全部肅然立正,跟隨著他們的長官一道,沖場中心那個哭得稀里嘩啦的男人行了個標準的軍禮。
和帽檐平齊的手,久久未能放下。
那個男人,受得住這個軍禮。因為他懷抱的英雄,也因為他自己。他代表的,是每個士兵想守護的。
"日嫩個乖乖,石大頭這下要牛得飛起,劉長官都給他敬禮啊!"遠遠站著圍觀的一個士兵看到這一幕,不由大是咋舌。
"給老子閉嘴,你們都給老子記到,以后碰到石大頭,都要喊大頭哥,聽到沒。"上士拿袖筒擦擦眼角,訓斥道。
能讓自己的大哥被長官這樣敬禮,這就是所謂的榮耀吧!盒子里的兄弟如果看到這一幕,就算是死了也應該開心的吧!上士班長從未想到他會對一個已經逝去的人會這樣羨慕。
石大頭哭了一會兒,單臂將骨灰盒摟得緊緊的,一只手牢牢的抓住那枚代表著自己兄弟榮耀見證的一等功勛章,喃喃自語:"兄弟,走,哥帶你回家去見大。"
對放在地上裝滿現銀幣的袋子毫不理會,步履蹣跚的轉身離去。
默默拉住哭得稀里嘩啦想追上去的紀雁雪,劉浪微微搖頭,直到大光頭的身影消失在遠方的巷子口,劉浪才示意遲大奎拎起錢袋追了過去。
他則是宣布了解散命令,等所有士兵在各部主官的帶領下離開,劉浪這才沖一直默默觀察的林立和梁文忠說:"你們兩個也去逛逛,錯過今天,我們在撫洪州可就沒那么悠閑了。"
說完,就和一直站在一邊等候的紀雁雪以及陳運發和小貓一道,四個人朝遲大奎追出去的方向走去。
林立和梁文忠對望一眼,各自會心一笑,也不結伴,分別朝著兩個不同的方向往小城里走去。
兩個個性不同的人也許不會成為好友,但并不妨礙他們形成一個共識:他們這次應該還是算運氣,碰到一個體恤下屬的好長官。能向自己士兵敬禮的將軍也許有不少,但能向士兵家屬行禮的,可不多。
小城自然不會太大,但也不至于說一目了然跟自己家一樣。畢竟,這是一座擁有著三四萬人口的城鎮。
小巷子是一條挨著一條,房子都是黃土壘制,黃墻黑瓦,樣式也幾乎一模一樣,如果不問路,及善于在山中尋路的莫小貓也覺得自己一定會發呆的。至少,他沒覺得自己能找到剛才那個中年大叔。瞎貓逮著死耗子倒有幾分可能。
但劉浪偏偏就帶著他們在數條環環相扣的小巷子里七繞八繞之后,很篤定的在一間極為簡陋的房子前停下了腳步。
"團長,您怎么做到的?"聽著房門里傳來熟悉的遲大奎粗豪的問話聲,莫小貓轉頭看向胖子長官的眼神里除了膜拜,再也找不到其他了。
只怕,長官的鼻子,是狗鼻子吧!不,還是最優秀的獵狗鼻子。莫小貓的腦袋里實在是只能找到這個理由。否則,還有什么能解釋呢?
"很簡單,勤于思考,注意觀察。"劉浪微微一笑,丟下幾個字,就推門而入。
戰場追蹤學可是一門極為復雜的學問,是包含痕跡學、心理學、邏輯學等數門學科的綜合,可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得清楚的。
要知道,參加龍焱部隊四年的劉浪花了足足三個月時間在那片廣袤而蒼涼的土地上找到艾木合并將其擊斃,在戰場追蹤這一科目上才獲得了教官一個良的評價。不過,直到穿越,劉浪也并不知道,那也是龍焱部隊有記錄以來唯一一名在戰場追蹤項目上獲得"良"性評價的戰士,絕大多數也不過只是獲得了合格評價而已。
在這樣的一個小城,找到目標如此明顯的兩個人,對于劉浪來說,實在是太輕松不過了。
"勤于思考,注意觀察。"莫小貓在心中默默的念著劉浪隨口說的八字箴言,眼睛亮了。
劉浪這八個字雖然簡單,但卻和父親以及爺爺在山里追蹤獵物的理念極為吻合,莫小貓相信總有一天他也會變成長官這樣的存在。
劉浪自然也并不知道,他這簡簡單單的八個字,會造就怎樣的一個存在,五年以后,就是已經恢復巔峰的他,在追蹤、潛伏、狙殺一途上,和某二人組相比,也只能膛乎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