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在這樣的山頂上,如果沒有大型機械,光憑人力是無法掘開這些巖層的。”黃汲清從科學的角度本能覺得劉浪在扯淡。
“黃大師,那是你沒有經歷過戰場,你不知道,掘不開這巖層,等待他們的唯有死亡。”劉浪搖搖頭,臉上一片肅穆。
劉浪沒有編故事。那支部隊是所有中國人的英雄。
劉浪所說的那支部隊正是在中國鴨綠江北的那個國度全是石頭海拔不過數百米名叫“五圣山”的小山頭上,創造了至今都沒有那支部隊能超越的神話。
那是共和國所有人都必須銘記的一場戰斗。沒人能夠明白,在那塊不過3.7公里的狹小陣地上,所謂的聯合國軍在43天之內竟然動用了超過300門大炮,坦克170多輛、飛機3000多架次,傾泄了炮彈190余萬發,航空炸彈5000余發,也沒有人能明白,共和國的戰士是如何在這樣的煉獄中生存的。
甚至直到六十多年后,驕傲的美國大兵依舊還在向共和國將軍提問,希望得到最正確的回答,因為他們無法相信鋼鐵般的意志就可以戰勝鋼鐵洪流。要知道,戰后的五圣山,在世界地理文獻上,永久的低了兩米。
但那支令共和國驕傲的部隊做到了,他們不僅在漫天的炮火中活著,他們還重創了可以拿炮彈不當錢,盡情傾瀉的聯合國軍隊。一個多月的戰斗,守方亡7100人,傷殘8500人;攻方亡11300人,傷13600人。傷亡比為1:1.6,一個世界大戰史上都極為稀少的數字,一個讓雙方將領都痛徹心扉的數字。
那場本來只是場營級遭遇戰的小小戰斗,最終卻成了所有共和國人民都難以忘記的一場戰役,一場被全世界軍校都收錄進教材當成案例的戰役。
而劉浪,對那場戰役遠比其他人更熟悉,他甚至閉著眼都能畫出陣地的火力點和坑道圖,因為,他的外公,正是那場戰役的前線指揮官之一。老爺子走的時候,骨灰里還帶著五片彈片,那都是那場戰斗留給他永恒的紀念。劉浪到現在都還記得老爺子臨走的時候,嘴里呢喃的是:活下去。
是的,活下去,就是當年做為指揮官的老爺子對每一個戰士下達的命令,不活下去,就沒人戰斗,就會失去陣地。
聽著劉浪近乎呢喃的講述,所有人都驚呆了,他們無法想象,會有人能在190萬發炮彈下存活,而且還能重創敵軍,那真的只能是神話吧!
“長官,那場戰斗發生在那里?”有士兵大著膽子問道。
“不在中國,你見過那支中國部隊有那么多大炮?好了,不說這個,現在說的是你們偷工減料的事兒。”劉浪岔開話題,眼睛一瞪道。
“可是長官,我們的工具都壞的差不多了,只要您給我們足夠的工具,我想我們也不會比您說的那支部隊差的。”士兵委屈的直言道。
“巖石太硬是吧,估計讓炮彈炸一炸就好弄多了。這樣,帶我們去你們建的反斜面坑道去。”劉浪沒頭沒腦的丟下一句,徑直往山頂背面走去。
這啥意思?炮彈炸炸就松了?遲大奎見劉浪沒發火了,心里一松的同時,又有點兒摸不著頭腦。
“都還傻站著那兒干嘛?全體跑步走,跟我去你們建的坑道,別怪我沒提醒你們,炮彈那玩意兒可飛的很快的。”劉浪走出幾步,回頭說道。然后對身旁的陳運發說道:“發信號,讓趙二狗開始,我順便看看他這段時間的訓練成績怎么樣。”
“臥槽,團座瘋了,兄弟們跑啊!”遲大奎不愧是跟隨劉浪時間長的老人,一見陳運發毫不遲疑的從腰里拔出一桿小紅旗沖著山下搖旗,一聲大喊轉身就跑。
跑的同時也不忘身邊剛才還仗義執言替他出頭的黃大師,一蹲身就把還沒反應過來的黃汲清抗在肩膀頭上,撒開腿像山背面跑去,就像一只中了槍的兔子。
不管反應沒反應過來,士兵們轟然而動,都使出了吃奶的力氣往自己好不容易建好的工事跑。能把遲長官嚇成那樣,魔鬼般的胖團座這次出的幺蛾子肯定不一般。
那是相當的不一般。
若干年后還有不少老兵想起自己差點兒被自己人的炮彈炸成渣渣的一幕都忍不住蛋疼,還好,造坑道的時候位置選的不錯。
進口貨瑞典博福斯75毫米山炮的威力真特娘的不是蓋的,一點兒也不比小日本的155榴彈炮差,沒躲好的話,都只能成渣渣。
六公里外的一片空地上,兩門瑞典進口貨博福斯75毫米山炮短短的炮管在陽光下閃著冰冷的光澤。兩門炮后面不遠處,擺放著兩個基數高達四十發的炮彈。如果依照規定,一門山炮一個基數應為30發炮彈,可由于炮彈嚴重不足的問題,一個基數有規定的三分之二就不錯了。
雖說從師部白領了高達一百二十發炮彈,劉團座又花了一萬大洋買了一百二十發回來,總共擁有240發炮彈感覺自己富的流油的趙二狗也沒打算按三十發炮彈為一個基數的規定來做。
更何況現在,40發炮彈不僅是白打出去,還是用來炸自己的山頭,一想到這兒,趙二狗心里都在滴血。
“連長,咱真開炮?”一個拉著炮閂的老兵遲疑著問道。
剛才傳令兵從遠處跑來說團座已經下達了開炮的命令,小紅旗在那個山頭已經搖了半天了。
“奶奶的腿,你以為老子想開炮?一發炮彈可是一百大洋啊!狗日的好貴。”趙二狗在一邊兒心疼的只齜牙。
“我是說團座還在那兒呢?”
“那也得打,軍令如山,今天老子不開炮,明天老子就得帶你們一起去挖坑道你信不信?團座還要殺小日本,不會自己先把自己弄死的。”趙二狗一咬牙,吼道:“給老子打。”
聽著距離自己不過三十幾米遠的山頂上傳來的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首次感受著炮彈巨大威力的黃汲清第一念頭是:龜兒子這是要殺人滅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