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將軍就必須冷血,知道自己將2000名官兵送上和日寇即將開始的血肉磨坊的劉浪拼著和每個班的士兵喝了一杯帶有歉意的酒,足足醉了兩天。
但在他爛醉的日子,獨立團并沒有停止前進,日寇入侵山海關的消息經過廣播傳遍中華大地,幾乎不用已經獲知劉浪心事即將北上的高級軍官們動員,所有士兵已經有了自覺。
全團取消休假,進入戰時狀態就是最好的信號。
后勤部門在梁文忠的帶領下瘋狂的進行各種物資儲備,整個廣元,老百姓多余的肉禽蛋被源源不斷的運入基地。新鮮的肉食被大量食鹽腌制成臘肉,米糧則混合著各種豆類和芝麻加入糖和食鹽磨成米粉并被炒熟,在炎熱的夏天保質期都能達到七天以上的米粉在寒冷的冬天至少能保存兩月,用開水一泡加上幾片肉干就能保證士兵大半天所需的能量。
子彈經過近四個月的儲備已經達到70萬發,手雷的產量也基本能滿足每名士兵四枚另外儲備一萬枚的標準。
軍械廠的工人們已經分成了兩班倒日夜開工,拼命生產著格魯諾夫剛研制成功的小型地雷,能炸汽車和裝甲車的大型地雷早在一個月前生產滿五百個之后就被團座長官建議停止了,反而是格魯諾夫在劉浪的提示下研制出的連人都炸不死的小型地雷贏得了劉浪的青睞,被要求盡全力生產。
一隊隊身家清白的村護衛隊員在殘疾老兵的帶領下進入獨立團基地,獨立團全團即將全團北上,基地里就留下一百新兵和幾名可靠的老兵軍士以及坐鎮基地的梁文忠,未來的幾月,獨立團基地的防衛,就會由這些新兵加傷殘老兵外加三百村護衛隊承擔。
十五日,劉浪在安排好一切事務,終于接到師部同意長途野外拉練的電文許可后,獨立團全軍2000人加500壯丁合計2500人踏上了北上的路。
一月底,國民革命軍二師師部。
“參謀長,劉浪這小子又發電文了?他現在到哪兒了?”一直盯著墻壁上新掛起的中國北方地圖在出神的黃杰隨口問拿著電文的參謀長李伯華道。
地圖上,幾個觸目驚心的紅色箭頭已經深入熱河全省,越過長城,就是一馬平川的平津。
“那小子,快到西安了,十五天,一個全副武裝的團,走了900里地,中間還殲滅了一股正在進犯天水的土匪,這兵練的,還真沒得說?”李伯華苦笑著搖搖頭。
“他到西安了?又打了一股土匪?這小子又發財了?”黃杰微微一愕。
顯然,劉浪的行軍速度把這位大師長嚇了一跳。根據劉浪的行軍路線,從川北到甘肅天水那段山路,恐怕都得走上十天,再由天水至寶雞,寶雞至西安,根據黃杰的估計,沒有二十多天,劉浪休想到達目的地。
既然被劉浪獨立團拉練的事引起了興趣,黃杰也不再看地圖,點了根煙,問李伯華道:“先不說這小子的兵練的如何,參謀長,你覺得劉浪所謂的長途拉練,玩兒的是那一出?”
“現在川省大戰剛停,劉文輝退守雅安,劉湘入駐成都,二劉之爭尚未完全水落石出,川省局勢尚未完全明朗,他劉浪卻在年關將至之際,拉著獨立團2000號人馬由川北走甘肅天水,至寶雞,目的地直達西安,這是要帶獨立團去西安城過新年嗎?”李伯華淡淡一笑,對劉浪這個出人意料的練兵做出了自己的判斷。
雖然沒有說的太明白,但話里話外的意思都是劉浪別有所圖,所謂的拉練不過是個笑話。
“哈哈,參謀長不愧是參謀長,劉浪這小子想在你這兒玩心眼兒,他的確還差點兒。”黃杰大笑。
“只是,參謀長,你說這小子明知道我們不會信他那套,依舊打著練兵的幌子出川,他是想干嘛?”黃杰又問。
“那家伙雖然有些憊賴,但做為一名軍人,他很合格,據我所知,從1月2日晨山海關之戰爆發,獨立團就宣布進入戰時狀態,后勤系統全力儲備軍糧,軍械軍資也一應備全,他這是和師座你一樣,看到了北方之戰那。”李伯華微微一嘆。
“嘿嘿,當然,如果不是沖著這一點兒,你以為光憑他開玩笑似的一個理由,他就能出他的防區?”黃杰傲然笑道。
“只是,我還是有一點兒不太明白,他獨立團隸屬于我國民二師,走的路線也是我二師防區這倒無所謂,但如果想出陜西,就算是一腔熱血想保家衛國,別說他一個小小的團長,就是我二師,沒有軍政部的調令那也是萬萬不成的。北方戰事再糜爛,好歹也有近三十萬大軍,日寇沒那么容易得逞的,除非是。。。。。”李伯華皺了下眉頭道。
“是啊!這也是我想不明白的一點,所以我干脆聽之任之,看那小子能搞出什么幺蛾子,光憑一腔熱血就想隨意調動部隊出防區,那可是不行的。”黃杰也瞇著眼狠抽了口咽。
從軍這么多年,像劉浪這樣的熱血青年這兩位見的多了,但劉浪這樣統率著2000號人馬還這么不按理出牌的卻很少見。
尤其是為上位者不能完全勘透屬下的意圖,這多少令人有些不爽。
正在這時,通信營長張成海拿著一封電文急匆匆敲響了師部會議室大門。
“軍政部令,國民革命軍第二師所部,全體北上,于二月底前抵達北平,劃由軍事委員會北平分會指揮。”
電文內容很簡單,兩位將軍先是一喜,接著又是一憂。喜的是,竟然,還能撈到北方的仗,憂的是,軍事委員會北平分會那邊指揮著近三十萬大軍,竟然還要調他們這遠在2000里之外的中央軍前去支援。
那說明,日軍兵鋒之盛,這場仗,一定不會小。
再接著,張成海就看到自己熟悉的兩名本喜憂參半的將軍臉上面面相覷著,一臉驚駭。
難不成,劉浪這個小小的上校,竟然在軍政部有著通天的關系?竟然在半月前,就知道了二師將會北上長城的命令?
如果真是這樣,從今以后恐怕得重新看待這個不起眼的小團長了。
一個和國家最高軍事指揮機構有關系的小團長自然是和一個靠著走狗屎運當上團長的是兩碼事兒。
華夏傳統的社會關系結構看似很復雜,其實也很簡單。
劉浪沒師部兩位主官那般悠閑還在想他背后的靠山,他正在地圖上給連級軍官以上的十幾人講現在日軍在熱河的兵力布置。
根據已經到達北方前線凌洪發來的電報,熱河現在已危如累卵,隨時可被集結重兵的日寇一舉攻下,軍事委員會北方分會那位張少帥卻依舊固執的要在熱河和日寇大戰一場。
劉浪知道,那位少帥恐怕是不得不戰,哪怕是戰敗。事實上,不僅是敗了,還是大敗,到了二月底,日軍就會全面侵占熱河并兵至長城。
留給劉浪的時間還有一個月,不,確切的說,他頂多只有半月,各類能抵擋日寇大炮坦克的工事,他至少也需要半月準備。
現在,劉浪就在等,等師部接到軍政部全軍北上的命令。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就在今日。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