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日晨,日軍,除乏驢嶺留下一個步兵中隊200人和2門步兵炮小分隊擔任守衛外,其余主力,盡數開拔,沿著山路向三十里外的測魚鎮進發。
而野炮大隊因為山路狹窄的問題不得不被放棄,被一個傷亡率超過百分之五十需要修整的步兵中隊護送著前往娘子關前線。
第26炮兵聯隊的建制在獲得這個歸來的野炮大隊后將會徹底變完整,擁有24門野炮和12門105毫米榴彈炮,對娘子關防線形成更大威脅。
而近乎是全軍出動,經過整合后依舊擁有著近4個步兵大隊的步兵第40旅團此時擁有13個步兵中隊近2700步兵;5個重機槍中隊超過40挺重機槍,人員超過500人;兩個步兵聯隊直屬炮兵中隊合計山炮8門,步兵炮8門,90迫擊炮4門,人員超過500人;五個步兵大隊直屬炮兵小隊擁有10門步兵炮,人員超過300人;4個輜重中隊人員超過800人;一個山炮大隊12門山炮,人員更是超過1000人,加上兩個步兵聯隊隊部人員,旅團直屬步兵中隊及團部人員。
從乏驢嶺出發的步兵第40旅團人數高達6500余人,浩浩蕩蕩在山路上排列了足有十五里。可謂是兵強馬壯聲勢嚇人,看得和第80步兵聯隊部一起行動站在山嶺之上的上月良夫也忍不住微微額首。
這,才是步兵第40旅團的實力,有此強軍,還有什么支那人的陣地攻不下來?一天的修整,已經讓這位日本陸軍少將暫時忘記了乏驢嶺下的傷痛,不算從109師團借來的這個山炮大隊,不算留守在井陘縣的大半個步兵大隊,他步兵第40旅團此次出戰人數滿編應該是7200余人,但現在,卻是足足少了1700余人,兩個步兵大隊基本被打殘,1000余人戰死,600多人被運往師團設在井陘縣城的野戰醫院。
與此相比,第17師戰死6000,因傷治療者達1500余,總傷亡超過7500,和日軍雪花山乏驢嶺兩戰傷亡比為4.5比1,看上去是防守方的第17師打了個大敗仗。
殊不知,自77事變以來,無論是一敗再敗的華北戰場,或是現在已經把精銳中央軍整編師幾乎都已消耗一空正在把四川、湖南、廣西、云南雜牌軍往里填的淞滬戰場,與日寇傷亡比從未小過7:1過。
也就是說,每想斃傷一個日寇,中國官兵最少也要付出七個人。反觀乏驢嶺之戰,英勇的第17師雖因為戰略需要放棄陣地,但在這五天的防守戰上,實是勝利之戰。
步兵第40旅團,丟失了兩個步兵大隊的戰力,其實力,已經折損三分之一。
但就是只擁有三分之二實力又得了一個山炮大隊加強的步兵第40旅團之所以還敢孤軍深入太行山脈,那是他們也足夠自信,哪怕就是遭遇中國人一個軍兩萬余人,他們也敢與之對陣。實際上他們也擁有這個實力。
曾經時空中,第17師防守雪花山乏驢嶺和日寇血戰9日,實際戰損高達萬人,最終能撤回娘子關的,不過2700余人。而步兵第40旅團,僅出動一個聯隊罷了。
現在共擁有20門75山炮,12門步兵炮外加4門迫擊炮的他們,不算天空中還有陸航轟炸機的協助,完全可以正面擊潰中國的兩個師。
日軍,沒有底牌,他們的底牌就是步兵第40旅團的強悍戰斗力,從第20師團到最底層的士兵,他們并不認為會有中國人的軍隊能對他們產生一點點威脅。或許有,但絕不在這里,兇神惡煞般的獨立團正在舊關和步兵第77聯隊惡戰。
連打了四天,不說高木義人,就連遠在石家莊的川岸文三郎也不得不承認,獨立團擁有和第77聯隊叫板的實力。甚至他還不得不悲劇的承認,如果沒有105榴彈炮,步兵第77聯隊不是獨立團的對手。
這并不是川岸文三郎悲觀,而是戰場態勢的確將雙方差距表露無疑。
在沒有動用榴彈炮炮擊的時候,雙方于戰場上冷射,高達400米的射程,日軍的死傷竟然也高達百分之十。可陣地上的中國人死傷卻寥寥無幾,日軍在引以為傲的射術上完全一敗涂地。
僅是此,尚不會讓傲慢的日軍就覺得技不如人了。最讓身臨第一線的鯉登行一大佐及高木義人少將渾身發寒的是,舊關陣地上獨立團守軍所展露出的火力,大小口徑的迫擊炮,他們最少裝備了20余門,輕重機槍少說也有30挺以上,除此之外,他們還有山炮,高平兩用高射炮,高射機槍。
如果沒有野炮榴彈炮大隊助陣,不說山地攻防戰,就是在平原野戰中,他們也不一定是人數還略少幾百的獨立團的對手。
還好,如此可怖的對手中國僅有一個,而且人數并不多,也就一個團。而這樣的一個步兵團被步兵第39旅團牢牢的牽制在舊關,這對于上月良夫來說,絕對算是個好消息。
除去獨立團,再無任何中國部隊可以擋住他向娘子關迂回前進的步伐。
上月良夫當然不會知道,獨立團除了一個營在舊關,其余,全在他的必經之路七亙村等著他。
其實,步兵旅團也足以自傲。劉浪為了對付他們,從9月下旬就開始做準備,先是煞費苦心的和386旅對調部隊,將位于七亙村的伏擊部隊主力大部換成火力甚至比日軍都要強上三分之二的獨立團,接著又花費大價錢從山西老漢那里購買了足夠的彈藥和專門用于對付日軍的“大殺器”,最后還動用了種種人脈將“航空義勇軍”轉場到延安,準備在伏擊戰開始時,將日軍最大的威脅飛機給殲滅。
可別認為這很容易,為了殲滅這6000余小鬼子,劉浪可謂是動用了他這五年以來所有的努力。獨立團武裝到牙齒的各種輕重武器,和山西老漢建立的還算良好的貿易關系,親自趕赴美國成立的“航空義勇軍”,雖然已經完全撇清關系但人脈依舊的龐然大物華商集團,更重要的還有紅色政權,如果劉浪不是劉郎,空軍周總司令的面子可不好使。
不過,已經收到日軍開始向測魚鎮進發情報的劉浪收到一封來自延安紅色中央的密電后,終究發現自己還是太嫩了。
他已經盡力將屬于軍事范疇的戰術做得足夠完美,但還是對政治上的考慮太過稚嫩。
“航空義勇軍15架戰機或可殲滅所有來犯之敵,助爾殲滅日寇一旅團獲取大勝,然,戰后,航空義勇軍、獨立團、第十八集團軍三方,必受那一位所忌,于統一戰線無絲毫好處,其弊遠大于利。不過,此戰必戰,但,尚需劉公。”
電文并不長,亦未署名,但劉浪卻知道,此封密電出于誰人之手。能將軍事和政治看得如此通透的,放眼整個國內,非他莫屬。
是的,劉浪動用各層關系,將航空義勇軍15架最先進的戰機弄到了延安機場進行轉場并補充彈藥,已經足以掃平山西上空一個日軍轟炸機聯隊。
可是,戰后呢?
就算擁有驚天戰績,但國府那位光頭大佬知道航空義勇軍是在劉浪使盡各種手段之后從延安轉場和日寇硬干了一場,以他的脾性,從此對“航空義勇軍”冷落都還是好的,最大的可能是將獨立團甚至整個川軍和紅色部隊劃為一黨,那,可就要捅出大簍子了。
川軍出川兩個集團軍十余萬人,可盡在前線。如果被那位所忌,劉浪僅是想想,背心全是冷汗。
在此國戰之際,軍人馬革裹尸自有覺悟,可是,若是因為政治,十余萬川軍就這樣稀里糊涂去當了炮灰,卻是劉浪所不能接受的。若是無孔不入的日寇間諜打探此消息再來個火上澆油一曝光,以劉高官那脾氣,鬧將起來,定是一樁極大的風波。
正如那位在密電中所言,弊大于利。
可是,此戰必打,又怎能解決這個大漏洞呢?劉浪點燃一根煙,呆呆的坐在窯洞前陷入了沉思。
這一坐,就是近兩個小時,就連美女記者給他端來面片湯,劉浪也是呆呆的看著群山沒有搭理。
直到團副張儒浩興沖沖地過來,遞給尚在天人交戰的劉浪一張紙條,“劉上將來電,詢問我獨立團在晉東戰場近況。”
“劉上將?”劉浪猛然從沉思中驚醒。
“是劉上將!劉湘劉上將。”張儒浩一愣,臉上露出一絲焦急。
大戰在即,劉浪卻呆坐半天,這會兒更是連劉上將都還要愣上好一會兒,這,可是和他熟悉的劉團長大不相同啊!這是,病了?
“哈哈!”劉浪的眼睛逐漸發亮,“我知道了,我知道該怎么做了。”
一伸手給張儒浩來了個熱情的擁抱,“謝謝,電文等會兒再看,我先去通信排一趟。”
完了,這是真病了。
平生第一次被一個胖紙,還是一個男胖紙如此激烈擁抱的團副看著那邊同樣目瞪口呆的美女記者,苦笑。
他真應該,讓柳記者拿電文給團座的。
好吧!那貌似有點兒對不起紀中校,如果劉團座也是這種表現的話!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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