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后,鐵錚碩主動聯系了劉鳳霞,將事情大概說了一番,句句提醒,讓劉鳳霞早做準備,應對檢查,倒也并未過分提及徐前稍有針對的事情,但還是希望劉鳳霞能好好考慮與朱家合作的事情。
劉鳳霞在得知消息后,也是心中惶惶,敷衍鐵錚碩說這事太嚴重,公司要開會研究決定,但掛了電話卻第一時間聯系了申大鵬,詢問事情到底改如何處理。
她所擔心,正如鐵錚碩所擔心的相同,做企業的或多或少都有點大小的問題,就算沒有偷稅漏稅,沒有使用違規產品,但想要找事情,還不簡單?建筑違規、消防不合格、衛生不合格,隨便哪樣都能讓企業停業整頓。
不過申大鵬卻是毫不猶豫的拒絕了,朱家人什么品行,在青樹縣人盡皆知,先不說前世朱家人傷了父親的仇必須報,單說現在他與朱家的關系,沒到水火不容的地步,但也是明里暗里的互相較著勁,如果真的跟朱家合作開發高新科技園區,那無異于引狼入室,引火燒身。
況且,他們真的敢查嗎?
“喂,鐵縣長嗎?感謝您能告訴我這個消息,我們公司會做好一切準備,迎接縣里各級領導的檢查,我們會全力以赴的配合,絕不給您找麻煩!不過,我們公司會議剛剛決定,有些項目還是自己開發比較好,若是一起合作的企業太多,有可能在接洽上出現問題,所以……鐵縣長,您覺得呢?”
電話里,劉鳳霞拒絕的十分委婉,但也不容置疑,根本沒有給鐵錚碩任何反駁的余地,鐵錚碩縱使是一縣之長,他也沒有給私企公司做決策的權利,更何況縣里的確把永吉區與河臺區的部分土地使用權給了成宇地產,已經白紙黑字簽了合同,別說是他和徐前,就是市里領導來了,也無法改變既定事實。
“好吧,劉總,該說的話我已經都說過了,你們好好應對縣里的檢查吧。”
鐵錚碩嘆了口氣,有些不悅,也有些不太甘心的掛了電話。
雖然他也知道成宇地產得到土地是縣里的決定,但畢竟換了領導班子,他就怕徐前會動用一些手段讓劉鳳霞不得不同意,到時候可就變得被動了。
松白大廈頂層餐廳,朱家兄弟為了感謝徐前的提攜,專門再次設宴招待,山珍海味、美酒佳肴不提,那‘茶品大禮包’自然又一次主動獻上。
這一回,徐前也依舊是拒絕,不過看其臉色比之前一次要輕松淡然了許多。
“徐叔叔,永吉區與河臺區的土地開發權,的確是在成宇地產手中,你說……他們會同意跟別人合作嗎?那么大的工程,其中的利潤可想而知,他們會任由其他人來分一杯羹?”
朱神佑敬了一杯酒,豪飲而盡之后,不免與徐前道出心中的擔憂,他與申大鵬之間的關系,也就相當于朱家與申家的關系,誰會與敵人共享利益?
幫助敵人強大,可就是對自己的削弱。
“不同意?哼,由不得他們。”
徐前冷哼,酒盅在手里用力捏了捏,在指尖轉了轉,滋溜一口,“我懷疑成宇地產與上任領導班子之間有錢權交易,我已經派人去全面調查了。”
作為市里曾經的秘書長,他深知成宇地產得到的那片土地,未來的發展價值巨大,尤其是靠近工業園區的地皮,肯定會幾倍增長,就算是河臺區也可以改造商品樓房,只要縣里規劃合理,幾年之后必定是寸土寸金的地方。
“好,讓他們一天天耀武揚威,終于有機會……”
“咳咳!!”
朱神兵剛要鼓掌叫好,但是只說了半句話,舉起的手掌還未拍響,就被黃彬的咳嗽聲音打斷,轉頭看去,黃彬臉色陣陣發白,他趕緊閉上了嘴巴。
朱神佑也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臉擔憂之色,雖然沒有說話,但在徐前的注視之下,眼神卻是忽閃不定,不敢與之對視。
“徐書記,這件事沒啥調查的必要吧?您初到青樹縣,不了解當初的情況,那時候大年初一,棚戶區的爛尾樓工程開發商攜款潛逃,隨后罐頭廠倒閉,再之后又是工業園區的開發商逃跑,這一連串的問題嚴重影響了縣里的百姓安定與經濟發展,而說來也巧,每一次都是他們申家和劉家出面解決問題……”
黃彬腦子飛轉,停頓了片刻,“尤其是最后工業園區的工程,再縣里鬧得沸沸揚揚,老百姓聚眾抗議,市里甚至省里都打來了電話,在那種情況下,縣里只得用土地來換取成宇地產接盤工業園工程!那些土地的確都是縣里簽約給的,這些事情縣里的商人都知道,我想,應該沒有什么錢權交易。”
“縣里的人都知道?怪不得常委會上,那些人都是一副極為淡然的表情。”
當初青樹縣房地產崩盤的謠言四起,徐前作為市政府秘書長,自然也是了解一些情況,只是沒想到會有黃彬所說的這么嚴重。
“對對,徐叔叔,若是沒有成宇地產接盤工業園區的工程,只怕上任書記絕不可能那么輕易被提拔到省政府,不過以曹新民一心往上爬的目標,應該不屑與申家做什么錢權交易,若是說有些報恩的想法,倒是有可能。”
黃彬使了眼色,朱神佑也反應到其中的利害關系,趕忙出口附和黃彬的想法。
“報恩?領導為人民服務,何來報恩一說?簡直荒唐!”
徐前這官話說的大義凜然,卻是忘了他自己收到的那些‘茶品大禮包’,而且這次想要提攜朱家參與高新科技園區的工程,又何嘗不是以權謀私呢?
“徐叔叔,這事真不能查!”
朱神兵反應是慢了些,但是聽得黃彬和堂哥的說辭,也是想起雷賽哥的事情,這事要是查下去,他們朱家也得吃不了兜著走。
“嗯?不能查?”
徐前面不改色,怪異的目光卻掃視著朱家兄弟和黃彬,總覺得這三個人今天怪怪的,又說不清楚哪里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