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過去看看。”
看見彭繼同招手,閔學朝還在滔滔不絕的程警官打了個招呼,起身往屋里走去。
“哎閔警官,一會兒見了彭警官,別忘了把我的推理和他說一說啊!”程警官在后面喊了一句,看來丫還惦記著想進刑警隊呢。
“成,放心吧。”
閔學比了個OK的手勢,轉身推門進了屋。
屋內除了彭繼同,還有助手小趙和兩名隊員。
孫勇則在另一側內室中,由兩名刑警繼續訊問著。
閔學本以為進來后,會再次看到彭繼同大仇得報的臉,卻不成想這廝面色一片凝重。
“孫勇這小子很狡猾,堅決不承認是他推的人,一直說老太太是自己突然倒了下去,以現有證據,怕是很難定他的罪。”
彭繼同完全沒解釋前因后果,因為他相信,憑閔學的能力,肯定早推斷出了事件經過。
閔學果然沒讓他失望,直接問出了關鍵,“小梅呢?也沒開口?”
彭繼同垮著臉道,“某種程度上,小梅的證言算是側面證明了孫勇的嫌疑吧。”
“一開始,她一直支支吾吾的,后來在我曉以利害關系后,她才承認,她與孫勇確實約好了那個時間見面。”
“但是當時因為你們回來了,小梅要幫雷叔找茶具泡茶,晚到了一會兒,等她趕去后院,只看見孫勇,正站在地窖邊向里張望著。”
換言之,小梅晚了一步,沒親眼看到孫勇將李媽推下去,這個證明力就直線下降了。
彭繼同繼續說道,“之后小梅說,孫勇一直和她解釋,李媽是自己沒站穩才掉下去的,并指天發誓說,他要是說假話,就天打五雷轟什么的。”
“小梅這丫頭就信了,還答應幫忙隱瞞,等孫勇翻墻出去后,才開始喊叫求救。”
看似簡單的事件,卻偏偏卡在了最后的關鍵一步上,難以判定,事情果然棘手啊,怪不得彭繼同要拉閔學進來商量了。
“這么傻白甜的小姑娘,現在真是少見了呢...”,彭繼同搖頭嘖道。
閔學攤手,“這就是愛情。”
彭繼同鄙夷的看了一眼閔學,一條單身狗,談什么愛情?
閔學視若不見,突然話題一轉,“外頭那位程警官,托我給你帶句話。”
“哈?”彭繼同一頭霧水。
“他說孫勇是個壞蛋,所以李老太太這事兒肯定是他干的。”
閔學說的這叫一個平鋪直敘,沒半分修飾,但卻沒有絲毫偏差的表達出了程警官剛才長篇大論的核心內涵。
彭繼同,“......”。
現在是開玩笑的時候嗎?
閔學摸著下巴說道,“別笑,我覺著這推理還挺有借鑒意義的。”
誰笑了!
彭繼同現在只想揪一揪閔學的臉皮,這怕不是個冒牌貨吧?程警官那也叫推理?
“我沒開玩笑,你想想我們判定這是起殺人事件的理由。”閔學看著彭繼同無語的表情,一本正經道。
“求生本能?”彭繼同還是沒領悟到什么,只能先老老實實回答閔學的問題。
“沒錯,求生,是基于故意殺人,所以李老太太拼盡全力也要向相反方向逃離,因為她怕兇手會繼續追著她下手。”
“可是根據現有情況,孫勇故意殺人的可能性著實不大,起碼動機很不充分。”
“如果孫勇是失手將老太太推落,那李老太太完全沒必要忍著巨大的疼痛逃離,因為孫勇追下去再下殺手的可能性很小,這說不通。”
“既然開頭的原理就是錯誤的,那么一直以來,我們都將孫勇當作兇手來查,如此做法,和程警官的推理原理,又有什么不同?”
彭繼同呆了下,好像...有道理。可這么一來,本已認定的事件經過,似乎要被完全推翻了!
“所以你覺得,孫勇不是兇手?”
閔學搖頭,“我只是覺得,這是個悖論。”
屋內頓時陷入了沉寂。
沒人打擾二人的討論和沉思,隊員們只是在暗暗交換眼神,這廝何方神圣,竟能不動聲色間,“教育”了他們頭兒一頓。
好牛X!本來他們頭兒都認定孫勇了,結果在這廝三言兩語間,就動搖了。
小趙倒是知道幾分“內幕”,北連南關的較量什么的,但此刻顯然不是和同事們八卦的好時機。
“你說,李老太太好端端的,為什么想起來要去地窖呢?我想再看看現場。”
閔學發話,率先打破了室內的沉寂,他的思路很簡單,現場證據,才是一切的推論的基礎。
既然現在沒了頭緒,那么不妨重新開始,從最基礎的東西開始。
要是其他人想看案發現場,可能還真不太好操作。
可閔學不同,彭繼同不由再次感謝了下閔學的警察身份,而且是名貨真價實的刑警。
你確定?
總之,在小費了一番周折后,閔學再一次順利進入案發地。
由于外界天氣炎熱,地窖內呈現出一片陰涼,而且因為廢棄已久,里面并沒有連通電燈,閔學和彭繼同只有打著手電筒,在黑暗中摸索著。
陰涼的地窖,幽暗的光線,死人的場所。
這場景非常適合恐怖片啊,膽小一點的人怕是不敢下來,好在現在里面正在搜證的倆人都是干警察這行的,俱都面不改色。
老家具,舊擺件,不要的衣服甚至于棉絮,在這地窖里都能找的到。
老年人念舊,很多東西寧愿放著壞掉,也不舍得扔,所以在這里看到這么多沒用的東西,閔學也沒覺得奇怪。
二人一人一邊,翻找了半個多小時,也沒發現什么可用的線索。
彭繼同甩了甩發酸的胳膊,“我說,剛才我的大部隊在這里面勘察了半天,應該沒遺漏什么,你到底想找什么?”
閔學沒停下,仍舊四處翻找著,“你們剛才的重點應該都在尸體及其周邊吧,這里面的擺設應該沒怎么關注。”
沒錯,案情不就是老太太從上面墜落嗎?沒人覺得地窖里面還會有什么值得注意的東西。
直到...閔學從一個丟棄的木桌下方,摸出一個生了銹的鐵盒,并從中開出了一個小本子,一個帶著過去那種皮套的淡藍色記事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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