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節是這個時代最盛大的節日,然而,皇宮里卻是一片愁云慘淡的模樣,諸多從生下來,就在皇宮里過著富貴安逸的的生活的小王爺們,明天就要第一次出遠門了,而且,平日里那些對他們百依百順的貼身仆役,皇帝也一個都不準他們帶,只是給他們每人派了一個不認識的宮女,和一個并不怎么聽他們話的侍衛,看這兩人走路的姿態,就知道他們都是練家子,應該是李世民夫婦屬下訓練出來的密衛。
如果僅僅是出門一趟,體驗幾個月的地方生活的話,他們倒也不會生出如此情緒,臨行前,他們還收到了消息,后宮的管理制度,要全面改進了,等他們再回來的時候,現在伺候他們的丫鬟,太監,就全部都沒有了,也就是說,這兩個密衛,可能就是他們一生的伴。
至于那些宮人,精打細算如長孫皇后,自然是要全部召集起來,培訓一番,用于經營接下來即將陸續開業的其它幾個商業廣場了,不僅如此,她還下令,讓租用商業廣場的店鋪的東主們出人,一起接受長孫家組織的培訓,頓時,長安各個權貴府邸的丫鬟仆役,便少了差不多一兩成,長孫皇后,這可是將孫享福此前提的建議,不折不扣的執行了。
如果只是孫享福自己去山南道,那其實非常簡便,可要是加上幾個還不醒事的孩子,那就有些鬧騰了。
孫靖睡醒的時候,見不到母親虞秀兒,喜歡哭鼻子。
孫婉瑜拉臭臭的時候,只有孫享福親自伺候才行。
兩個一歲多的小家伙,孫豐和孫婉瑜,則是基本不能丟手,死死的纏住了紅梅和春桃,他們要是來你跟玩,你不理會他們,各種叫啊!抓啊!鬧啊!折騰的你不得不妥協。
所以,自從上路以后,孫享福著實體驗了一把帶孩子的辛勞。
“早知道,把喜娘和端娘也帶來。”終于把幾個孩子玩累了,讓他們在車廂的軟床上睡下之后,孫享福郁悶道。
“孩子一扎堆了,就會皮上天,夫君平日里公務繁忙,妾身等不敢讓孩子們打攪夫君,現在算是知道妾身們的不易了吧!”紅梅幫孫享福揉捏著抱孩子抱的酸痛的胳膊,春桃則是幫他按壓著躬身太久,有些發麻的大腿笑道。
“帶自己的孩子,再累也是幸福的,可帶別人家的孩子,就不一樣了,咱再這么慢吞吞的走下去,只怕都趕不及垸田的水稻育種了。”
對于水稻的種植,孫享福雖然一點也不陌生,但是也不可能一上來,就搞雜交水稻育種,因為他首先需要尋找不同的稻種,在不同的稻種培育起來之前,孫享福第一年要做的,其實只是教農部的官員,按照比較科學的方法,組織整田,施肥,甚至是培育亞種。
孫享福穿過來的時候,他所工作的雜交水稻研究中心,早已解決了利用亞種間雜種的優勢的主要難題,試驗田里新育成的亞種間超級雜交稻,穗大,粒多,品質優良,比之前普遍種植的高產雜交稻的產量,還高百分之二十,畝產量已經突破千公斤。
但是,畝產兩千多斤這個產量,在這個時期,孫享福是不敢想的,他雖然知道整套理論知識,也曾經參與種植過,但目前的科技條件有限,首先你田地肥力,就不可能達到后世那些試驗田的指標。
所以,想將水稻的產量提升上去,也需要一個比較長的周期,就像他教農門子弟,用四進制種子管理技術培育良種小麥種子一樣,差不多需要幾年的時間,才能取得一定的成果,后面,再循序漸進,逐漸推高。
當然,他既然決定要出手做,那么還是有些把握的。
貞觀元年,他在嶺南開試驗田,種植占城稻,實現了畝產濕重十石三的成績,按照干稻谷算,應該是八石多不到九石的樣子,算一千斤吧!那么打出來的米,應該是七八百斤。
而實際上,普通百姓種植出來的產量,比他那塊試驗田的產量,還是要低很多的,從江南和嶺南那邊這兩年反饋回來的數據,普通百姓,即便是只取上田的產量計算平均值,畝產出來入庫的干稻谷,也基本超不過六石,只有七百來斤的樣子,能出米四石多,五百多斤的樣子,大致與后世明朝時期的水平相當。
在孫享福看來,這個產量的提升空間,其實還很大,在洞庭湖區這樣正好適合一年種植兩季雜交水稻的地區,如果使用三系雜交水稻技術種植,畝產應該能在之前的最好成績上,提到一到兩成。
如果條件成熟,推進超級稻育種計劃,像后世九六年到千禧年,我國第一期超級稻那樣,產量到達畝產七百公斤以上,也不是不可能的。
這是因為孫享福所學習使用的技術,比第一代超級稻育種的時期,已經先進了三到四個層次,當然,是不可能超過第三期的畝產九百公斤的產量的,因為到了第三期,已經開始將分子技術與常規育種結合起來了。
孫享福在沒有使用分子技術的前提條件下,頂多能將常規育種技術,發揮到極致,將其推進到畝產七八百公斤的樣子,畢竟,這個時期一畝地只相當于后世八成多一點的樣子,如果畝產能上一千五百斤干稻谷,就比他第一次在嶺南試驗田的產量,提高了五成左右,這已經足以震驚世人了。
除去兩成左右谷殼的重量,畝產能有十石大米,即便是普通百姓不可能種到孫享福這個程度,七八石左右,還是很有可能達到的,這就比關中現在的主要糧食作物小麥的經濟價值還要高出許多了,有了這個糧食產量在,一畝地的產出,差不多就足以供應一個人一年的主糧消耗,按每個青壯成年人只種植十畝,一年兩季來算,兩百萬青壯來務農,就妥妥的可以保障大唐三千多萬百姓的食用口糧了。
大唐三千多萬百姓里,真正的青壯人口,只有一千來萬,這等于是只用了不到兩成的青壯人口,就解決所有人吃飯的問題,讓剩余的八成青壯人口,可以去從事其它各個行業,這還不算尚有一些勞動力的中老年的人產出,有這樣的基礎條件在,大唐的經濟,只怕想不飛躍都難。
當然,這個預期,還只存在于孫享福的大致構想之中,即便是要實現第一次良種稻的育種種植,整個過程,也差不多要長達四年時間,而且,這四年最好還要風調雨順,別出什么大災才好。
車隊剛走了沒多大一會,又停了下來,孫享福有些煩躁的出了車廂,招過歸隊了的張軻問道,“又怎么了。”
“好像,是漢王要出恭。”
“嘿,這幫小家伙還有完沒完了,商量好的,輪著來是吧!告訴隨行的內侍,到了下一個集鎮,我會給他們每個人的車廂里配一個馬桶,這些小家伙要拉可以,直接在車廂里解決,沒有我的準許,不準停車倒糞便,喜歡拉的,就讓他們一路臭到荊州去。”
最大不過十二三歲的一幫小子,有情緒,不想去山南道,卻也沒想出什么高招來,用這樣的辦法,拖拖拉拉,延緩行程,受罪的可是他們自己。
現在,除了李泰那小子,因為把大家拉下了水,被大家同仇敵愾,孤立了起來,還算老實之外,也就蜀王李恪,能耐的住性子,在車廂里看看書,做做學問了,其它諸王,尤其是小了一輩的李佑和李愔,比這些瞎磨蹭的家伙,還要難伺候,孫享福直接給負責照顧他們的密衛下了的命令,不行就抽,出了長安,是條龍,你也得盤在車廂里老老實實的。
“憑什么?本王出個恭而已,你孫正明為什么不許,連皇兄,也不帶這么不講理的。”
漢王李元昌同樣是個小胖子,之所以這么胖,還要拜嶺南敬獻過來的甜食所賜,平時他在自己母妃的照顧下,幾乎過的是百依百順的生活,這一出門,便總感覺樣樣都不好,不過,孫享福很快就讓他懂得了,什么叫圣旨強權。
“漢王是吧!你知道臨行前,陛下給我一道什么旨意嗎?”
“什,什么旨意?”
李元昌不怕孫享福,卻還是比較害怕李世民的,聽孫享福這語氣,他就知道,恐怕李世民是給他下了什么管教自己這些王爺的旨意,頓時有些害怕了,他可不敢抗旨,負責照顧他的兩個內侍,更加不敢抗旨。
“陛下說了,去往山南道種植水稻期間,對于諸王的管教,盡付與我手,必要時,可以執行最高三十鞭的懲處,對了,我的鞭子呢!”
孫享福說著,馬上就有護衛將一個紅檀木盒子舉到車前,蓋子翻開,里面正躺著一條硬牛皮編織的,帶著紋路的鞭子,這樣的鞭子,在馬屁股上,都能抽出血痕來,更何況是這些小王爺的細皮嫩肉。
看到這條鞭子,李元昌渾身的肥肉頓時嚇的一抖,他認得,這是皇家的東西,卻見孫享福并沒有拿起鞭子,來抽他的架勢,而是再度開口道,“除了抽人,我還能在很多項目上懲罰你們,比如像你這樣屎尿多的人,我可以罰你不許吃飯,不許喝水,甚至罰你干各種活,不想被罰,就最好老實點,山南道那邊,可沒有招募什么仆人,洗衣做飯的,估計你們是做不了,倒馬桶這樣的事情,很可能就由你們中間不聽話的人來做了······”
“我,我,我,我這就上車,你可不要無故找由頭罰我,否則,我一定去父皇和皇兄那里告狀。”
李元昌說著,就趕緊往自己的車廂上面爬,誰料,孫享福繼續道,“想告訴陛下,恐怕你得等幾年以后了,這水稻種不成,你們根本回不了長安,所以,最好老實點,否則,你可能要在山南道倒好幾年的馬桶。”
“噗通。”
李元昌被孫享福這句話嚇的直接一跤滑倒在馬車上,都顧不著疼痛的膝蓋,便鉆進了馬車最里頭,再也不敢露頭了。
這時,在車廂里看到了孫享福和李元昌的對話的春桃道,“夫君到山南道,是去辦正事的,陛下為何要將這么多小王爺,交給夫君管教?”
“嗨,誰知道咱們這位陛下心里想的是什么呢!或許,這日漸增多的弟弟妹妹,已經成了成了他的一樁煩心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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