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有東西!”
吉爾格力在對面摸到了一排架子,大聲招呼。
楊越和歐陽山等人趕過去,往光滑的墻壁上一摸,果然摸到了一個個的帆布袋。
“啥玩意啊?這袋子里裝的啥?”
楊越扯開一個,果然從里面掏出一個防毒面具。他閉眼憋氣把防毒面具掛在了自己的臉上。睜眼猛吐一口氣把面具里原本的空氣擠壓里出去之后,才感覺自己又活過來了。
“這就是防毒面具,每人拿一個!”
幾個貨哪里會戴什么防毒面具,好不容易扣在了臉上,卻不知道怎么固定。張朝封試了半天,決定還是用他用尿淋過的衣服捂嘴巴。
“楊越!”歐陽山的語氣很急躁,“這玩意太難戴了,感覺臉被人呼了一巴掌,呼吸都不順暢。”
“你得盡快適應,我敢說著只是一個開始。”楊越心說這才哪到哪,只要專業訓練,就少不了全身防護。現在只是在初春天戴了個防毒面具,要是在夏天太陽底下,讓你穿著防化服去跑個五公里,你就知道你現在有多幸福。
“所有人戴好防毒面具后到我這里集合,我檢查一下。”楊越喊道。
張朝封坐在地上耍賴,“還集合個毛線,我現在眼睛都睜不開,感覺都快被煙熏瞎了。”
“你沒戴防毒面具?”
“老子以不變應萬變,管它又強又橫,我自不動如山,輕風拂崗。”
楊越甕聲甕氣地笑道:“好志氣,希望從這里出去的時候,你還能如此淡定。”
吉爾格力和郭廖他們比張朝封要聽話,幾個人戴好面具之后就循著聲音摸了過來。楊越一個一個地從他們頭上摸過去,幫他們調整防毒面具的頭帶,確保面具和臉部皮膚嚴絲合縫,不讓他們的氣密性降低。
“你們現在聽我說,我們現在戴的是65型過濾式防毒面具,能防毒防煙。不過因為用的是濾毒罐,空氣質量不會很好,而且呼吸阻力很大。所以你覺得呼吸困難,胸悶,難受,都是正常現象。從現在開始直到我們走出這個房間,大家都不要取下防毒面具……”
吉爾格力在黑暗里回應,“那張朝封呢?”
“人家在練乾坤大挪移,暫時還沒想通,不要管他。給他扔個防毒面具,他要是想戴了自己會戴。”楊越拿著防毒面具給張朝封戴上,張朝封受不了憋悶的感覺,自己一把扯了下來。他有濕衣服做簡易過濾,對付濃煙暫時還沒什么問題,只要他不睜眼睛,也傷不到他。楊越贊了一聲果然有骨氣,就沒再理他。
現在當務之急先要找到鑰匙,有什么事出去以后再說。
有了防毒面具,煙霧已經形成不了威脅。九個人分頭在這間空蕩蕩的房子里貼著墻分頭摸索,終于在一個角落里,楊越摸到了墻上掛著的一枚鑰匙。
“找到了!快,門在哪?”
“在我這!”郭廖在對面提醒,楊越幾個箭步跨了過去,順著郭廖的手摸到了一把鐵鎖,插進鑰匙一扭,那鎖“啪”地一聲打開了。
冰冷的陽光從門外照射進來,刺痛了楊越防毒面具后的眼睛。
幾個人爭先恐后地向著光明而去,到了門外才發現,這里是在這座房子的后面。楊越摘下防毒面具,感覺剛才在面具里呼出來的蒸汽正在凝結成水珠,順著他的臉流進了脖子里。
他以前一直以為這些水珠是汗水,現在才明白,并不是。
他貪婪地呼吸著冰冷的空氣,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所有人都感覺到了筋疲力竭,沒有一個人的前額是干的。
除了張朝封,他的額頭上很干凈,只是嘴和鼻子上濕了。
那是他自己的尿。
他的兩個眼睛浮腫了起來,不斷地流著眼淚。楊越靠了過去,本來想問問他怎么樣,但一貼近,就感覺他整個臉都散發著一股煙熏味和尿味的混合味。
“臥槽!”
楊越扇了扇手,遠離了。
“狗日的!”張朝封一邊擦著自己的眼淚,一邊罵:“有特么這樣訓練的嗎?還有沒有王法了,熏死老子他不用賠錢的嗎?”
楊越冷笑一聲,“本師訓練死亡指標一千五百分之一,你要是壯烈犧牲了,恭喜你,你家里人會得到一筆不菲的撫恤金,和一張烈士證明書。”
“……”張朝封緩緩地讓眼睛適應了,才看見所有的人都在看著他笑。
歐陽山嘲諷他:“讓你乖一點,你就是不聽話。戴個防毒面具雖然難受些,但總比你變成個金魚眼要好吧。下次記住了,進門先找家伙,別再往自己身上撒尿了。萬一你哪天沒尿,你難不成要吐口水做過濾啊?”
“滾!”張朝封一臉的怨恨,憑什么就他一個人這副鬼樣子,其他人都好好的!
屋角處轉過來個人影,幾人抬頭一看,是王亞文。
“不錯,跟你們計了一下時,四分二十二秒。很優秀了!”
王亞文這真是由衷地贊揚他們,而且他們接受這個贊美是當之無愧的。因為接下來,比張朝封慘無數倍的人還有很多。
雖然王亞文喪心病狂,但這一次考驗事實上卻是有驚無險的。屋里有抽煙裝置,煙霧濃度一直保持在一個相對安全的指標上,只要你保持冷靜,不是張著嘴去猛吸,就不會有什么后遺癥。只是因為這間屋子的環境實在是太詭異了,黑咕隆咚的讓人什么也看不見,人天生畏懼黑暗,在這樣的能見度條件下,還開了發煙罐,讓他們找一枚手指粗的鑰匙,其雞飛狗跳的程度那就可想而知了。
包括楊越這一組,總共有三組人順利通過了,但是另外兩組人根本不會使用防毒面具,就算戴在頭上,煙霧從邊邊角角地縫隙里擠進去,比沒戴的后果還要嚴重,一張嘴就是一口煙,咳得肺都快炸了。
另外三組人要么防毒面具沒用上,要么就是情急之下鑰匙沒能找到,紛紛在前門那拍門叫救命,各種鬼哭狼嚎,嚇得對面豬圈里的豬都不吃食了。
沒有一個新兵的眼睛不是腫的,也沒有一個新兵出門的時候不是狼狽的。
師醫院一早就已經待命,趕到現場的時候,還以為面前那一堆一堆淚流滿面的新兵剛從火災現場里絕處逢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