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貨誰啊?”張朝封見楊越回來的時候,表情也有些低落,便問:“跟掃把星似的,二十一師的?”
“這你也能猜得到?”楊越點點頭。張朝封很傲嬌地抬眼,“這特么還看不出來,你以為我瞎?今天八支隊伍,就屬二十一師的人最沒朝氣。我覺得這幫人是被軍區防化團打怕了,連精氣神都被打掉了。”
“少叨叨了,好好穿你的防化服。”楊越扭頭看見童云飛開著車,帶著他的人往演練場中央而去,然后一圈一圈地跑,模擬著各類比賽科目。
直到下午四點,作訓部的軍車開進來,他們才從演練場上下來。各隊吃完飯午休過后陸陸續續地也到齊了。
四點半,作訓部趙參謀吹了集合哨,各隊帶到主席臺下整理完畢之后就上了看臺。
今天下午是防化團示范演練,一來順便借著現場交代各類規則,二來也是按照慣例給沒有參加過防化比武的新丁更直觀的映象。
林曾雪沒來,楊越只好找了兩張紙,一字一句地把聽到的,看到的記錄下來。
軍區防化團的人也來了很多人,滿滿當當幾百號人瞬間把看臺擠了個大概,吵吵地不行。
“今年二營肯定拿冠軍,沒懸念。”
“一營也不錯,他們這次應該是來了最強陣容……”
“反正誰拿都一樣,沒那些土包子的份,哈哈哈哈……”
楊越回頭看見幾個上等兵在那肆無忌憚地交談著,心說老子土包子?老子城市兵!一群山藥蛋子鄉巴佬!
楊越的心里惡狠狠的,但眼神卻像微風一樣和煦。那幾個上等兵看見有人瞅他們,就順著目光打量過來了。
“喲,怎么還有列兵?”
“你眼神真好,那里坐了五個列兵你才看見?”
“他們來干嘛的?也是來參加比武的?不是吧,哪支部隊的,這么瞧不起人?”
“聽說是十六師的。”
“十六師?十六師是個什么鬼?在疆北嘛?沒聽過啊!”
張朝封也聽見了這幾個人的絮叨,心里不耐煩,轉頭就道:“你們丫還說別人土包子,疆南軍區的高原勁旅都沒聽過,你們還敢說你們不是土包子?臥槽!”
楊越拉了拉張朝封的衣角,“你跟他們一般見識干啥呢。”
“特么的!”張朝封罵了一聲,“老子就看不慣這幫眼高過頂的家伙!”
對面很快就回應了,“別一口一個老子,你當誰的老子?有本事就贏我們,沒本事就逼夾緊,少叨叨!啊,列兵同志!”
張朝封擼袖子,“你特么讓誰逼夾緊呢!?”
對面“霍”一聲站起五六個人來,張朝封一瞧這架勢,心說在這地方你們還能打死我不成?當場就要沖上去干他們。楊越一看這貨牛脾氣又上來了,知道讓他上去鐵定拉不住,趕緊使了個眼色給歐陽山,兩人一人拖一條腿,把張朝封摁在了地上。
“張朝封,瘋狗咬你,你還要回咬一口不成?”歐陽山勸道。對面人一聽,特么罵誰瘋狗呢!?歐陽山脖子一硬,“哪特么來的滾回哪里去!跟這起什么哄啊?”吉爾格力和郭廖兩個也站起來,蒙古大漢那塊頭確實唬人,拳頭一捏,“你們是一起上啊,還是一個個來啊?”
楊越一邊拉著張朝封,一邊說,“別鬧了,別人幾百個人,加起來比一個營的人還多,一起上一人一口唾沫就把我們淹死了……”
“怕個毛!”張朝封在楊越的手底下囂張地不行,“老吉,干他們!”
吉爾格力簡單地很,他就不喜歡拐彎抹角,狠話放出去了,就收不回來。蒙古大漢一個踏步就上了對方的看臺,揪起一人的領子,拎小雞似的拎在了半空中……
要不是林曾雪來得及時,這場群架就算打定了。但就算他來了,對面也被吉爾格力推倒了三個。
跟著林曾雪一起來的,還有聯勤站的女兵。姑娘們今天穿得很整齊,長袖貝雷帽,干干凈凈地不像看臺上那群糙哥。
防化團的一看,哪里還顧得上湊熱鬧打群架,一個個都筆挺筆挺地坐了回去,看著那群女兵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找座位。
劉干事走到楊越的身邊,笑吟吟的:“怎么了,爆棚的雄性荷爾蒙無處安放了?”
楊越敬了個禮,“劉干事。”
林曾雪黑著臉盯著張朝封,俯下身子輕聲道:“能打得很啊?上啊!”
張朝封一臉正經,目不斜視地看著林曾雪。
他就是這樣一個人,在十六師的范圍內,凡是跟著防化兩字沾邊的,他都敬畏。出了防化連,那就是老子天下第一,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坐在他們前面的是下半區的防化團二營參賽隊,他們沒有參與到剛才的口角和嘴炮當中,因為在他們心里,十六師的這群新兵蛋子根本不足為慮,沒必要動那個口舌,顯得很沒風度。他們倒是看了一眼林曾雪,那意思是對林曾雪說,管好你的人,別丟人了。
楊越把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心里的想法幾經醞釀后,有了一個很大的變化。
他們這次是來積累經驗的,但不等于說他們就是一群待宰的羔羊。都是一個腦袋兩條腿,他們難道還有三頭六臂不成?就算輸,也要讓他們脫層皮。
示范演練的隊伍正在集合,準備現場教學,大喇叭里傳來了趙參謀的聲音。
“各隊注意,示范演練即將開始,請各隊領隊管控好自己的隊員。觀摩的單位,請保持肅靜……”
劉干事和林曾雪打了個招呼,然后回到了女兵們的身邊。
看臺上安靜了下來,場地上突然“轟隆”一聲炸響,演練隊出發了。他們開著車在復雜的地形上迅速地通過,然后偵毒場邊,下來一個隊員后,吉普車繼續向前,在偵毒場的盡頭等待著……
楊越拿著筆,記錄著喇叭里的規則講解和場上需要注意的要點。結合他的理解,密密麻麻地在本子上飛快地移動著鉛筆。林曾雪則拿著攝錄機,記錄著示范演練的全程作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