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山四月開始參加軍校統考,理論、實作加體能,六月份考試就已經全部結束了。按理說到了這時候,成績也要出來了。
楊越回到連部,牛再栓不在,帶隊出公差去了。仇幾滿正在寫思想報告和支部臺賬,見楊越進來,有些稀奇,“咦!太陽還沒下山你就回來了,難得啊,副連長!”
楊越三步并作兩步坐了過去,“指導員,歐陽的成績出來了沒?”
仇幾滿一邊寫一邊搖頭,“不知道呢,好像沒消息。”
他停了下來,看了看手表,對啊!都七月中旬了,難不成沒過?歐陽說他感覺良好來著!
“找林曾雪吧!”指導員眨了眨眼睛,楊越一拍大腿,是啊!他的這位大科長,簡直神通廣大,熟人忒多,感覺全軍哪哪都有他的同學。
“好主意!”楊越一骨碌地站起來,就要去司令部。仇幾滿坐在那喊:“洗澡換衣服,再去!”
“哦!”
楊越迫不及待地洗漱一番,去了工化科。林曾雪剛好在,見了楊越也是感覺稀客,要幫他倒茶。楊越趕緊一擺手,“科長,我就是想來請你幫我問問,我們連歐陽山軍校考沒考下來。”
“沒通知嗎?”
“就是沒通知呢!”
“行!”林曾雪放下了身邊的事情,“哪個學校?”
“防化兵學院。”
“你等一下啊。”林曾雪從抽屜里摸出個小本本來翻了翻,楊越湊上去看了一眼,哦喲!密密麻麻的全是名字,一軍的,二十一軍的,三十一軍的,西北軍區的、東南軍區的,甚至還有總參的……
“這個……”
“啊!”林曾雪抬起頭來,“上面的都是我同學!我看有沒有防化兵學院的。”
“……”楊越面對著那厚厚的一本小本子,腦袋皮一陣發麻。你這同學多到過分了吧?你是不是當年一連留級留了三四年,才能有這么多同學的?
林曾雪翻了半天,總算是找到了一個電話號碼,當即就拿起座機撥了過去。好一會那邊終于通了,林曾雪換上一副笑臉,嘿嘿嘿地打招呼:“老許啊!好久不見啊,知道我誰嗎……誒,我你都不記得了?我林曾雪啊!對,坐角落里朝你扔紙團子的林曾雪啊!對對對……”
楊越站那看林曾雪笑得眼睛都瞇起來了,于是按耐住自己的性子,老老實實地在那等結果。
“對,老許啊!我就是想拜托你一件事……我們師有個小伙子考你們學院,現在還沒消息。叫什么……你等一下……”林曾雪捂著話筒看向楊越。
“歐陽山!”
“哦,是一個叫歐陽山的。對,你幫我查一下……什么?明天?好吧,明天就明天,老同學我就拜托你了!”
電話掛斷,林曾雪深深地吐了一口氣,然后聳了聳肩,對楊越道:“你看……”
“那我明天再來吧!”楊越也沒了脾氣,林曾雪已經很夠意思了。
“謝謝了,科長!”楊越敬了個禮,林曾雪喊住了他:“你來得也正好,我還剛想打電話給你們防化連來著。”
“怎么了,科長?”
林曾雪拿著一份文件遞了過來,“吶,司令部的文件,指名讓你們防化連做演習警衛部隊。回去告訴牛再栓,專業訓練就此停擺,多練練滲透和反滲透什么的。”
“不是吧!”楊越一腦袋汗,“又警衛?”
“還不是你鬧出來的幺蛾子!前年和陸院的對抗,被你們滲透成了篩子。這一次我們不能在一個地方摔兩次不是?參謀長說,既然是你防化連破的局,就讓你防化連挑起來。一會我去跟偵查科商量一下,讓他們派個參謀什么的,去把你們好好地強化強化。”
楊越心說活見鬼,讓防化連做警衛部隊,那偵察營是干什么吃的?這種偵察兵的活,他們撂挑子,讓防化連的去頂缸?
“這次又是哪個王牌要來跟我們過招?”楊越問道。
林曾雪冷笑一聲,“還特么能有誰!?十四師唄!他們在軍區首長面前嗷嗷直叫,號稱要一雪前恥,重塑雄風來著,看來三年前是把他們打出陰影來了。”
“陰魂不散啊!”楊越臉上表情不善,林曾雪補充道:“那一年是在大家都比較熟悉的戈壁灘比試了一次,咱們贏得僥幸了一些。這一回是在咱們的后花園,要是再讓他們來去如風殺個七進七出,那啥也別說了,我和參謀長帶著你們防化連集體自裁吧。”
“這話參謀長說的吧?”楊越笑了笑,分分鐘自裁,就出自參謀長的口。林曾雪會意一笑,“行了,你們防化連能不能保護好司令指揮部,就看這一錘子了。”
“得!”楊越比了個OK的手勢,十四師的那幫人,戈壁灘上都沒打贏十六師,是誰給他的自信,能在三千多米的高原勝過高原勁旅?
沙子吃多了吧?
楊越回到防化連,牛再栓剛好帶隊回來,正一二一地往營區里走。見到楊越,牛再栓就地解散了隊伍,兩人肩并肩一起進了連部。
三班的幾個貨也剛回來沒多久,一個個西瓜吃著,坐在門口打情罵俏。這幾年,三班一直是防化連的重點班,待遇超好,看的隔壁的幾個班口水直流。
牛再栓站在窗戶口,一邊澆他那一盆吊蘭,一邊問楊越:“你那怎么樣了?”
“停了吧!”楊越手起刀落,茶幾上的西瓜變成了兩瓣兒,一邊一半兀自搖晃。楊越耍起一片刀花,擦擦擦幾下,劈成了八塊,嘴里道:“再練也就那樣了,擠在瓶頸里上不去,下不來。讓他們轉換一下角色也好,上高原好好喂他們喝一頓透心涼的西北風,不然他們不知道在山下是有多幸福。”
牛再栓看了他一眼,“我還打算讓你們留守來著。”
“別!”楊越趕緊搖頭,“這幫貨現在聽說要上昆侖上,一個個都摩拳擦掌的,你忽然不讓他們上了,我那不好交代。”
“是你想去吧?”牛再栓看穿了楊越的心思,楊越呵呵笑了笑,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