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讓童云飛說對了。
疆南軍區防化營的B隊不好惹,楊越從林曾雪那拿到了名單,左右一對,這架勢是上屆比賽的全套人馬啊!
楊越扶了扶帽子,這二十一師還比個鳥蛋,直接舉白旗投降算了。對面兩中尉,一上尉,肩膀上的星都是那屆比武繡上去的。他們還零單了一個,帶著另外兩士官翹著二郎腿躲在自己的營房里喝小酒,唱小曲兒。
張朝封抹了一把冷汗,這特么不太對吧。這軍區防化營也太無賴了,一個人都不帶動的啊?指著這四個貨吃老本啊?
楊越嘆了一口氣,這回二十一師完蛋球了,屬于那種一只腳跨在懸崖這邊,一只腳跨在懸崖那邊。疆南軍區防化營三年前血虐了防化團二營,一巴掌扇在全疆軍區的臉上,一個鮮紅的巴掌印還貼在臉上尚未消腫,挾勝利之余威碰上了二十一師,臥槽……
那畫面太美,簡直不敢想。
林曾雪看著發呆的兩個人,問:“找我就位了對名單啊?你們就不能有點正事嗎?看也是看明天A隊的對手啊?”
楊越反應了過來,道:“沒那事,我是幫二十一師過來借場地的。他們說晚上想加練加練,科長你不是協調組長嘛?行個方便唄?”
林曾雪哈哈大笑:“你啥時候學會走后門了?不像你作風啊?”
楊越嘿嘿嘿地說道:“走你不算走后門,頂多算走偏門。你給個話,科長!”
“沒問題!”林曾雪大方地很,反正這場地誰用都是用,沒人來問他借,他還覺得自己也就是個傳話筒子,手里握著個場地甩不出去,沒啥成就感。這些個參賽隊,十六師對場地熟悉得跟進自家廁所一樣。十四師贏了十八師,但過程絕不輕松,四百米障礙一跑完,累得跟狗似的,所在營房里半天沒動彈。防化團眼高過頂,或者也是虛榮心作祟,都不會來問他要場地。只有二十一師賞了他這個面子。
本來軍區防化營也是要來踩踩場地的,可等他們到了場邊一看,二十一師已經開跑了。幾人互相看了一眼,得!晚點再來吧。
結果晚上十一點了,三人再一次來到場地邊,二十一師還在跑。
這就不對了!
按正常操課來說,十一點營區都熄燈了,黑燈瞎火的,吉普車打著遠光燈在翻上翻下,這能練出個啥來啊?
疆南軍區的一想,方正明天的比賽是在下午,中午吃過飯再來吧。
楊越坐在二十一師的車上,掐著秒表看身邊穿著防化服的二十一師弟兄上躥下跳。
童云飛抱著個步話機和楊越通話。
“怎么樣?”
楊越看了一眼手里的秒表,還沒上障礙呢,都已經過去了十一分鐘了。四百米障礙是道坎,三分鐘已經算快的了。這加一起都十四分鐘了,還沒算罰時。楊越抓了抓頭皮,拿起車載電臺通話器道:“晚上光線不行,這么練沒什么效果,必須等白天才能知道個大概。你們這成績,已經算不錯了。”
童云飛沉默了一會,“再來一動吧!”
楊越搖頭,幾年不見,這童云飛也成了個瘋子,這都第七遍了。二十一師的三個貨累得吐舌頭,跟攤軟泥似的。
“我說童啊!你這練法不太對啊!這都練廢了,明天下午怎么剛呀?體能消耗太大的話,對你們沒好處的!”
童云飛斬釘截鐵道:“沒事,他們的體能都不錯,我就照著你的標準選的苗子!”
“臥槽,你可真是上心啊!”楊越放下電臺,讓車停在了障礙邊,“都脫了,都脫了!”
三個兵面面相覷,看得出來,他們是真地快趴下了。楊越從身邊拿出了三罐健力寶,一人分了一瓶:“吶,我私人請客!”
“謝謝副連長!”三個兵端著防毒面具的手都有些抖,拿著飲料罐子都打不開蓋兒,楊越嘆了一口氣,幫他們打開易拉罐,罵道:“你們這教導員是不是被打顛了的狗咬過,得了瘋犬病啊?”
三個兵一起搖頭,“楊副連長,教導員平時對我們可好了。我們知道,我們二十一師每一次在軍區比武都是墊底,教導員跟我們說,我們不能一直就背著這個包袱。我們也想贏,楊副連長,讓我們再跑一動吧。”
楊越雙手扶額,這幫菜雞,怎么被童云飛洗腦洗成了這樣。
他哪里知道,第一次參加防化兵比武的十六師就拿了第三的成績。他們的字典里從來沒有刻上失敗這個詞。楊越這是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饑,站在榮譽簿上,他體會不到一只屢戰屢敗,屢敗屢戰的隊伍,他們在想什么,他們想要干什么……統統體會不到。
童云飛瘸著一條腿都要來,他就是想證明,二十一師不可能回比別的部隊差。
但是楊越看懂了那三個上等兵的表情,那是渴望著勝利的年輕容貌,萬分渴望。
楊越拿起了通話器,“童啊!我們再練一遍。”
童云飛坐在看臺上,聽著楊越的聲音,他雙手搓了一把臉,看向了在黑暗中飄揚的一面一面的軍旗……
防化團第一天的比賽簡直要用糟糕來形容,二營A隊揭幕戰敗北,三營兩個隊抽到了一起,然后在誰出線第二輪的情況下,都有些不太服氣。B隊是主力,干不過替補哪里還有臉回烏市,A隊的一群替補,上了賽場絲毫沒給B隊面子,平常都說替補替補的讓他們臉上暗淡無光,好不容易逮住了機會,哪能不拼個你死我活。可畢竟是強強對話,兩虎相爭總是要一決雌雄,最終防化團三營A隊敗北,輸在了障礙上。
第一天的戰況低開高走,進入第二輪的是十六師防化連A隊、十四師、防化團三營B隊。
意料之中。
至少在大部分人眼里,這個結果是能讓人接受的。只是防化團的第一仗實在是窩囊,二營甚至放出話來,第二輪誰也不想抽,就想抽到十六師的A隊。
這是赤裸裸地發出了挑戰,對此,楊越閉上了眼睛。
神經病!有這個時間說狠話,還不如好好地睡一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