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子安失笑,將桃枝遞給他。
他連連把手在衣服上擦了好幾下,才捧起桃枝,反反覆覆看了很多遍,歡喜得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看著他高興的樣子,陸子安心里也挺愉快的,透過應軒,他仿佛看到了曾經的自己。
那時的他也和應軒一樣,對雕刻充滿著好奇,每天都勤加練習,只是后來……
“你很有天份,但是木雕這東西還是講究技巧,不是你一味練習就能練出來的,你最好找個師傅好好學學,把基礎打好,憑你的手藝,應該也會有人愿意收你的。”陸子安說完便起了身:“不早了,我們先走了。”
應軒嗯了一聲,猛然反應過來,嘭地站起身來,腿撞到了桌腳都不覺得痛,臉漲得通紅:“那個,呃,陸先生,你是不是卓家的?”
卓家?陸子安搖了搖頭:“我不是。”
不是啊……東林市除了卓家,什么時候出了一個這么厲害的木匠啊?
應軒眼睛瞟了下那枝桃花,神色堅毅,似乎是下定了決心:“我想拜您為師,請您收下我吧!”
雖然眼前這個人僅是一面之緣,他也沒聽說過什么姓陸的大師,但是憑著陸先生露的這一手,他愿意一賭!
陸子安失笑:“你現在覺得我很厲害,那是因為你沒見過更厲害的,我目前自己還在探索中,還沒到收徒的地步,收了你只能是耽誤你。我看你的風格更傾向于冬陽木雕,如果你有興趣的話可以嘗試著往這方面多練習一下,你有電話嗎?”
“啊,有。”應軒連忙拿出手機。
兩人交換了一下聯系方式,陸子安微笑著道:“我晚點發些資料給你,你可以試著練一練,有什么不懂的可以問我,當然,最好的還是你找個師傅,手把手地教進步會更快。”
應軒用力地點頭,眼里滿是堅毅:“我會努力的,但是我不會拜別人為師,既然陸先生覺得現在不合適,我可以等!只要陸先生愿意收我為徒,我什么時候都可以的!”
“你……”陸子安還想再勸,應軒卻已經勸他們了:“天快黑了,我送你們出去吧,巷子里沒路燈,很黑的。”
回去的路上,沈曼歌忍不住問道:“子安哥,你為什么不收了他呀,我覺得你技藝已經很好了呀。”
“要做師傅,首先要保證能夠騰出足夠的時間來教導徒弟,其次要對各種技藝了熟于心,能夠針對每個徒弟的資質進行指定性的培養。”陸子安攤開手:“我現在一個條件都不符合。”
“但是我覺得他挺誠心的。”
“所以我沒有拒絕。”
他相信那一天不會太遙遠的,應軒的確是個好苗子,他也挺欣賞他這種韌勁。
走出巷道,冷風吹得透心涼,陸子安這才覺得渾身冰冷,見沈曼歌還想說話,連忙攔了輛車:“快走吧,太冷了別感冒了。”
回到酒店,陸子安正在掏房卡開門,忽然聽得沈曼歌低聲驚呼道:“誰!”
然后他還沒反應過來,就聽得“嗷”的一聲慘叫:“是我是我啊啊啊!”
“鄒凱?”沈曼歌收回腳,眉頭一豎:“你躲在那鬼鬼崇崇的做什么?”
“哎喲我去……”鄒凱捂著腿痛得直蹦達:“我不是想嚇你,我是想嚇瞿哚哚……”
身后傳來一聲陰森森的笑,正是跑去上廁所才回來的瞿哚哚:“哦?想嚇我啊……”
瞿哚哚猛地踹在他另一只腿上,然后愉快地跟沈曼歌打了聲招呼。
剛好門打開了,兩妹子手拉手地進去了,陸子安同情地看了鄒凱一眼:“你進來嗎?”
“進進進,哎喲疼死了。”
在沙發上坐下,瞿哚哚艷羨地看了眼房間:“我去,總統套房啊,有錢。”
陸子安笑笑:“因為卓老爺子的宴會,這邊的酒店全滿了,只有套房沒被預定。你倆怎么會一起過來?”
“誰跟他(她)一起過來了!”兩人異口同聲。
然后瞿哚哚跟鄒凱互相厭惡地對視一眼,停頓了兩秒,突然怒喝:“看什么看!”
再停頓兩秒:“別學我說話!”依然是非常同步。
沈曼歌哈哈大笑:“我覺得你倆真的好配,哈哈哈哈……”
“誰跟他(她)配了!”
連這一句都對上了,瞿哚哚一臉驚恐地看著鄒凱:“你特么不會是外星人吧?竟然能連通我的腦電波!”
“臥槽,還好這一句沒同步,老子要是外星人,第一個把你人道毀滅。”鄒凱表示他受到了驚嚇:“誰要跟女裝大佬配啊,我特么性取向很正常好吧!”
嬉鬧過后,終于說起了正事。
瞿哚哚刻意忽略鄒凱,認真地看著沈曼歌:“曼曼,你明天準備什么時候去?我想跟你一起進去……”
于是兩個妹子嘰嘰喳喳地聊裙子和化妝去了。
陸子安朝鄒凱挑了挑眉:“你呢?不會是來找我商量穿什么西裝的吧?”
“當然不是!”鄒凱不再嬉皮笑臉,正色道:“是這樣的,鵬哥得到個消息,說明天陸皓也會來,他好像最近迷上了找人切磋,還真搞出點名堂來了……”
他說了好大一長串,陸子安卻沒什么反應,陸皓怎么玩是他的事情,他如今真的已經無所謂了。
“鵬哥也沒別的意思,就讓我跟你提個醒兒。”鄒凱頓了頓才道:“另外那個敦煌的電話,你打了嗎?”
“呃,還沒,我沒來得及。”陸子安笑笑:“我等會就打。”
沈曼歌她們似乎討論好了,說有點餓在訂夜宵,鄒凱聽到吃的兩眼發光,直接躥了過去,時不時跟瞿哚哚斗一下嘴皮子,可以說很勇敢了。
陸子安想了很久,還是決定接了敦煌的這個事情。
雖然過程會很復雜,但是如果能放到展廳陳列的話,也算是一種難得的體驗了。
電話打通他說自己答應后,對方很是激動,報酬定的雖然有些低,但是也在陸子安能接受的范圍內,對方甚至說要來接他去敦煌,但是陸子安拒絕了,只說讓他把木料送到長偃市,他雕好了就會通知他。
剛打完電話,夜宵送來了。
“啊我去開我去開!”瞿哚哚連蹦帶跳地過去,拎了兩個大袋子過來。
她把袋子擱茶幾上,一邊往外掏東西一邊道:“我跟你講,我最喜歡東林市的熱干面!啊啊,好美味的!我還點了別的……”
滿滿當當鋪了一桌子,鄒凱憤恨地戳筷子:“我的呢?”
“你的?”瞿哚哚翻了個白眼兒,直接將一快餐盒扔他面前:“喏,你的。”
鄒凱忽然有點擔心這玩意兒是炸彈,小心翼翼地拿筷子挑開,他臉都綠了:“瞿哚哚!”
“怎么地。”瞿哚哚拎著筷子很冷漠地看著他:“想打架啊?這不跟你挺合適嘛,怎么,身為同類不好意思下手啊?”
沈曼歌望了一眼,一個沒忍住就笑了出來。
鄒凱望著她手里的筷子有點虛,咬咬牙一筷子戳在盒子里的臘雞上,舉起來惡狠狠地咬了一口:“你等著。”
“喲,我好怕。”瞿哚哚故意將熱干面夾得老長:“嗯,真香。”
送走了他們兩個活寶,沈曼歌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對了,子安哥,卓大師大壽,你有準備禮物嗎?”
“當然有。”陸子安笑瞇瞇地摸摸她的頭:“你趕緊休息吧,明天要早起。”
是的,第二天就是卓老爺子大壽。
一大清早,瞿哚哚直接帶著裙子過來了,一來就鉆進沈曼歌的房間,兩人鬼鬼崇崇地窩在房間里不知道搞什么。
畢竟是正式場合,陸子安還是穿了身西裝,唔,挺不習慣的。
因為知道女孩子出門前要很久,所以他也沒去催。
他刷了半天手機,一連過了好幾關游戲,沈曼歌房間的門總算是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