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唇很涼,她卻感覺身體熱得發燙。
她看著他漆黑的眼瞳,下意識想要退離,后頸卻被陸子安穿過發絲的手按住,不允許她離開。
沈曼歌怔住了,不知所措地揪緊了他腰側的衣服,長睫微顫,眼里霧蒙蒙水潤潤的,臉上泛了紅潮,緊張得鼻尖慢慢滲出了細小的汗珠。
陸子安輕輕地擁著她,距離太近,他甚至可以看到她臉上細致的絨毛,聞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氣。
呼吸變得灼熱,語言已是多余的東西。
雖然她乖順得甚至都不懂反抗,但是他并沒有加深這個吻,僅僅是淺嘗轍止,輕輕吻吮片刻便松開了她。
她年紀還小,別把她給嚇壞了。
沈曼歌猛地吸了一大口氣,臉漲得通紅,還嗆得咳嗽了幾聲。
陸子安給她拍了拍背,有些好笑地道:“怎么了?”
“我,我……我沒事……”沈曼歌沒好意思說自己不敢呼吸,憋的……
等她緩和了以后,兩人對視一眼,又都有些不好意思地錯開了視線。
見她實在害羞得不行,陸子安輕咳一聲:“上車吧。”
到家后,陸子安一進門就被拉去沙發邊談事了,沈曼歌整個人都暈乎乎的,恍若神游般飄蕩著上了樓。
她將自己反鎖在房里,捂著臉撲在床上。
天哪……
她真的和子安……
想起剛才那美妙的一幕,她就忍不住想笑。
甜蜜得簡直要溢出來了。
陸子安有些擔憂地看了眼樓上,注意力卻又立即被拉回了當前。
“……就是這樣子,安哥你覺得行不行?”卓鵬闔上文件夾。
“哦,行,我看挺好。”陸子安裝著很認真的樣子點點頭。
陸建偉哈哈一笑:“沒事,你要是有什么想法也可以說出來嘛,來,你說說,你有沒有什么好的建議?”
問題是,從進來到現在,陸子安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建議?建議重新說一遍。
不過他面上還是沒表現出來,淡然地道:“我覺得卓鵬說的就挺好的,就按他說的辦吧。”
“用得著這么趕嗎?”旁邊的陸媽忍不住了,皺著眉頭道:“過了年再動工不是一樣的,非得大年三十弄嗎?別人也都要回去過年的。”
“哎呀,你不懂。”陸建偉擺擺手:“機器都搞過來了,又用不著其他人,就是過年這段時間才好,這樣也就沒人過來拜年什么的了,省了多少事。”
那倒也是。
陸媽想想以前動不動三五桌的場景,不說話了。
“機器?什么機器?”陸子安挑了挑眉。
卓鵬連忙起身:“啊,就放在后院呢,安哥要不要一起去看看?我托人弄過來的最新的儀器,雕刻是沒辦法的,但是切割還是能給你省點事……”
跟著一道去了后院,一架锃光瓦亮的機器霸氣地占據了大半江山。
“這里可以設置木料的長寬,只需要把木料卡緊,無需畫線,它一次成型。”卓鵬打開電源,做了一番示范。
一塊長木料被卡緊,設置了長寬高后,緩緩推進,然后再從另一端被吐出,推放至工作臺上。
拿尺子量一下,長寬高分毫不差。
陸子安來了興致:“噫,這機器不錯啊,怎么以前沒聽說過?”
“新研發的,還沒上市。”卓鵬笑著關掉電源,將說明書遞了過來:“之前我有咨詢過黃大師,他說他正月十五會過來,后面你就沒時間做木屋了,所以為了不耽誤你的事,我就自作主張搞了臺機器過來。”
“挺好的。”陸子安表示很滿意:“謝謝,辛苦了。”
之前他還在遲疑著,真要建木樓的時候,才發現這是一個多么浩大的工程。
全部以榫卯結構建造,雕花容易,但是切割很難。
就算是系統兌換的鋸子,也很耗力氣啊。
不過有了這機器就真的省事了!
他拍了拍機器的大腦袋,愉快地道:“那行,我明天就開始,應軒,你把你那些師弟們都叫過來。”
培訓了這么久,是騾子是馬,也是時候拉出來遛遛了。
應軒眼睛一亮:“好噠!”
等到人都走完了,陸媽才一把扯著陸子安去了角落里:“你怎么回事,下午那個霍小姐怎么回事?”
“沒怎么回事。”陸子安笑笑:“她剛好來了長偃,找我吃個飯,以后不會再來了。”
那就好。
陸媽瞅了他一眼,雖然對自己兒子有信心,但還是忍不住叮囑道:“你也是受過高等教育的,咱家可不興什么小三那一套啊,曼曼是個好女孩子,你可不能瞎胡鬧。”
想了想,她又補了一句:“要是你敢胡來,我就不要你了!”
“……真不會,我保證。”陸子安瞪她:“媽,我真是你親生的嗎?”
“其實不是,曼曼才是我親生的。”陸媽一本正經:“那年我跟你爸路過一個垃圾站,那樹下有小孩子哭……”
陸子安掏出手機:“你上回說的鞋子我找到了。”
“然后我們走近一看,哎呀原來是條狗……”
“咦,鞋子沒貨了……”
陸媽笑瞇瞇地道:“狗嘴里叼著你。”
“……不能愉快地玩耍了。”陸子安撫額。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他只能承認,他玩不過他媽。
大年三十。
宜:納采、豎柱、上梁、立券、動土。
才六點,所有徒弟們便都已經帶著工具來了陸家。
陸媽起了個大早,給他們二十來個人做了早餐。
然后陸爸就帶著他們四下轉悠了一下,他們都和陸爸混得挺熟了,有什么不懂的就直接問。
陸爸雖然手不能給他們演示,但是講解還是沒問題的。
從園林穿過去走到石雕處再走回來,每一處都可以學到很多東西,所有人都很是愉快。
陸子安依然是雷打不動,七點左右起床。
吃完早餐,陸爸他們也回來了。
陸子安看了看時間,點點頭:“開始吧。”
關于機器,應軒自告奮勇,昨晚他也觀看了全程,知道怎么操作。
陸子安自然是同意了:“都帶了工具吧?”
“帶了!”異口同聲。
一個個激動得臉頰微紅,聲潮仿佛形成了巨浪,一傳揚開去,朝氣蓬勃。
“嗯。”陸子安很滿意他們的這種狀態:“就是要這么精神,保持住!應軒,開工。”
機器發出輕微的嗡鳴聲,木屑簌簌飄落,空氣中彌漫著輕悠的清香。
每出一塊木料,陸子安便先做榫卯,并標示哪一面可以做雕花。
“隨你們自己喜好,可以做自己最擅長的技藝和圖案。”陸子安慢慢地掏挖著木料,頭也不抬:“每個人都會有,所以不必著急,關鍵是要穩,明白嗎?”
“明白——”
一個個干勁十足,興奮得心跳都加速了。
這可是和師父合作!
別人求都求不來,他們卻有這樣的機緣,果然做徒弟還是有好處的!
那玉樓有多精美他們都有目共睹,而現在,他們卻要參與將那樣美到極致的玉樓轉變為現實的事情中來……
光想想都令人興奮不已!
這里的動靜這么大,自然是瞞不住的。
當然,陸子安他們也沒想過要瞞。
鄒凱早就架了機器過來拍攝,瞿哚哚也難得抽空過來幫忙直播。
哪怕坐在家里已經可以直接看到現場,但畢竟不全面。
拍了陸子安就拍不到其他人,拍了其他人就看不到陸子安。
一個屏幕就這么點大,不可能將所有人都納入其中。
哎,要是可以航拍就好了。
想太多,大師這樣垂著頭做東西,你能看到啥?航拍只能拍到他的后腦勺。
好像也是……
原本在古宅中幫忙的各位匠師都在回家準備過完年再去,結果聽了這消息一個個的都坐不住了。
徒弟!
陸子安的徒弟!
所有人都跟打了雞血似的,直接拎著自己的徒弟們就過去了。
去之前,還是都大略地進行了一番說教:“過去幫把手!哪怕是幫忙搬木頭呢!也至少能看出你們與陸大師徒弟的差距在哪里!”
“要勤快點!給人留下點好印象!以后難免要跟他們打交道的!”
眾徒弟們都非常激動,想著要怎么和他們打好關系,但也有人不以為然。
陸大師是很厲害沒錯啦,但是他的徒弟,聽說就帶了一個應軒在身邊,又沒有手把手的教。
而且這些徒弟也都是半路收的,又不是從小跟著,能有多厲害?
然而。
到了現場之后,他們發現根本擠不進去。
應軒已經被替換下來,各自輪流切割著木料,有人搬運木料送給陸子安,他做完榫卯結構后,立刻會有人過去抱著木料去雕琢。
整個過程行云流水,毫無阻滯。
沒有任何爭搶的跡象,也一點都不顯得凌亂。
眾人雖然把整個院子擠得滿滿當當,卻無一人去阻擋他們的去路。
陸子安就坐在椅子上,刀鋒在木料上橫劈豎削,動作輕盈而暢快,做出來的榫眼極為精致,切面極為平整。
看他做東西,心歡眼凈,這是一種享受啊。
而更多的人則是暗暗動著手指,學習著他的刀法。
直播里看的再多,也不如這般現實近距離觀看揣摩。
臨近傍晚,陸子安便準備收工了。
這一整天下來,木料已經切割了大半,整齊地碼放在墻角。
榫卯結構做好的擺放在另一端,只是……各自分的木料去雕花的,還沒一個人做完一塊。
眾人不禁有些神色訕訕,陸子安倒也不以為意:“慢工出細活,這很正常。”
可是師父你速度超級快啊,還做得超級好啊……
陸子安看出他們寫在臉上的話,不禁有些好笑,正準備說話,他爸忽然神色匆匆地走了出來。
看到他便快速地走了過來,低聲道:“鷹國和傀國果然合作了,鷹國國家博物館把你的那棟玉樓作為禮物送給了傀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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