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萬丈深淵跌下去是一種怎樣的感覺？
楚羽現在就體會到了！
這旋渦深不可測，大船直直的從上面掉落下去。
如同急速下墜的電梯，但卻比這世上最快的電梯快無數倍！
那恐怖的速度，讓楚羽有種特別難受的感覺。
“臥槽……”
楚羽翻著白眼，用力的握住船上的欄桿，臉色有些蒼白。
膽子再大的人，遇到這種情況也會心里沒底。
楚羽現在甚至都有點后悔，據說探索上古遺跡，通常都是驚喜交織。不過在他看來，喜很少見，驚倒是不計其數。
大船下墜的速度已經超越了音速，足足下墜了有十幾分鐘，至少下落到數百公里那么深。
但卻還沒到底兒。
楚羽感覺自己胸中有一萬頭羊駝呼嘯而過。
有點惡心，甚至想吐！
這時候，大船像是突然穿越了一道屏障，船體猛然間劇烈的抖動了幾下。
然后……驟然停下。
那種強烈到極致的頓挫感，讓楚羽半晌沒回過神來。
好半天，楚羽才深吸一口氣，調整過來，抬頭看去。
霎時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這艘大船，居然懸停在半空當中！
這時候楚羽能夠很明顯的感覺到船身上那些銘文在散發著強烈的能量波動。
這艘船，不但能在海面航行，居然還會飛！
這種感覺，簡直太奇妙了。
楚羽卻來不及感慨，因為眼前的景象，直接把他給驚呆了！
大船漂浮在半空，下方是一座方形的古城，每一個邊竟然都有五百多公里那么長！
這座古城中的建筑，全都跟之前楚羽看到的那些宮殿群相似。
但卻更加恢弘！
也要更加精美！
城中間的一座大殿，足有三百多米高！
光是下面那不計其數的臺階，就已經接近兩百米了！
大殿巍峨，矗立在那，宛若一個巨人，俯瞰全城。
整座古城散發著一股來自遠古的氣韻，雖寂靜無聲，但卻令人震撼。
楚羽張開眉心豎眼，可以清楚的看到，有一股濃郁的能量，將整座古城都籠罩起來。
“好強大的防御法陣！”
楚羽面色嚴峻，表情中充滿贊嘆之色。
太壯觀了！
這到底是曾經是一個怎樣的門派啊？竟然如此龐大！
楚羽還記得自己小時候看過的一篇名為阿房宮賦的文章，那上有過這樣一段描述。
六王畢，四海一；蜀山兀，阿房出。覆壓三百余里，隔離天日。驪山北構而西折，直走咸陽。
二川溶溶，流入宮墻。五步一樓，十步一閣；廊腰縵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勢，鉤心斗角。盤盤焉，囷囷焉，蜂房水渦，矗不知乎幾千萬落！
長橋臥波，未云何龍？複道行空，不霽何虹？高低冥迷，不知西東。歌臺暖響，春光融融；舞殿冷袖，風雨凄凄。一日之內，一宮之間，而氣候不齊。
楚羽當時看阿房宮賦的時候，哪怕他出身隱世家族，也覺得杜牧說的有點夸張了。
覆壓三百余里……一日之內，一宮之間，而氣候不齊。
這怎么可能啊？
可現在楚羽才明白，原來這世上，真的有這種恐怖的大城！
阿房宮跟眼前這座古城比起來，還真是小巫見大巫了。
甚至根本沒辦法相提并論！
這時候，大船開始從半空中往這座古城中降落。
楚羽有些緊張的用眉心豎眼觀察著橫在古城上方的那層強大的能量。
他可以明顯的感覺到，這地方的能量要比之前河面上那些絲絲縷縷的能量強大太多倍！
當大船臨近那一刻，楚羽的心也跟著提到了嗓子眼。
說不緊張不害怕，那都是純粹騙人的。
面對這種未知，怎么可能會一點情緒波動都沒有？
還好，大船還是靠譜的。這里的能量，在大船臨近那一刻，直接向兩邊分開，讓出一條“道路”。
當大船穿過能量層后，又自動閉合。
不知歷盡多少滄桑歲月的防御法陣，居然還能做到如此精準。
只這一手，就是楚羽聞所未聞的了。
大船帶著楚羽，從天而降，直接落到城中間最大的那座宮殿前。最后停在宮殿正門前的廣場上。
之前從高處俯瞰，只覺巍峨雄壯，如今從下往上仰視，那種視覺上的沖擊變得更加強烈！
光是臺階，就有九百九十九階！
臺階寬大，以平整的青石鋪就，散發著滄桑的氣息。
太有氣勢了！
楚羽心中暗道。
這時候，古城中不知什么地方，突然傳來一聲鐘鳴。
鐘聲渾厚而又悠長，余波很久。
鐘聲響起那一瞬間，楚羽嚇了一跳，一臉緊張的四處張望起來。
隨后，相同的鐘聲，再次響起八次！
一共九聲！
在鐘聲響起那一刻，楚羽眉心處，仿佛有種共鳴！
“這是在……迎客？”楚羽忽然覺得心里有點毛毛的。
這種感覺好怪異，來到一座無人的古城，古城中居然會有鐘聲響起。
最后一聲鐘鳴余波散盡，楚羽眼前這座恢弘古殿的大門，無聲無息的開啟了。
楚羽站在大船上，張開眉心豎眼，想要看清楚大殿內部的情形。
但那開著的殿門里面，卻存在著一層無形的能量，楚羽的豎眼……無法探查！
顯然，那地方存在著隔絕窺視的法陣。
“好吧……”楚羽從大船上跳下來，然后順著臺階，一階一階，小心翼翼的往上走去。
不能怪楚羽太過謹慎，實在是這地方充滿詭異。
令人心中難安。
楚羽走的很慢，最終他走完最后一個臺階，來到大殿的平臺之上，對著那已經開啟的殿門，有些踟躕。
因為他走到這里，依然看不清里面的景象。
不過最終，楚羽還是邁步進了這座大殿。因為他有點想通了。
又是大船相迎，又是彩虹鋪路，穿過重重汪洋，進入浩瀚海眼……最終才來到這個地方。
如果就是為了害他一個沖穴境的年輕晚輩，當真是小題大做了。
楚羽一步跨進這座大殿，果然沒有引起任何波瀾。
從外面看，會覺得這座大殿有很多層，進來之后才發現，這座不算臺階就已經有一百多米高的大殿，里面竟然只有一層！
大殿四周墻壁上畫著巨幅水墨畫。
黑白構成的水墨畫不知存在多少年了，但卻絲毫沒有褪色。
散發著一股濃郁的仙氣，令人一看，就忍不住沉醉其中。
仿佛那畫上畫的，就是真正的仙境！
同時，墻壁四周，鑲嵌著很多的長明燈。燈火通明，將這巨大的大殿映照得亮如白晝。
大殿的頂端天棚上，則是一副星空圖。
星空圖同樣是水墨畫出來的，但楚羽只抬頭看了一眼，瞬間就有種自身夜色抬頭仰望星空的感覺。
太逼真了！
大殿最深處，則供奉著一尊神像。
神像像是青石雕琢出來的，成站姿，身材十分高大，面貌高古，飄著長髯。
雖然只是一尊雕像，但渾身上下都散發著道骨仙風。
楚羽總覺得這神像看著有點眼熟，好像在哪里曾經見過。
半晌，楚羽才一拍腦門，一臉愕然的道：“孔老夫子！”
隨后，他又仔細辨認一番，最終確定，這神像……竟然真的是兩千多年前那位孔圣人！
只不過跟他之前在華夏各處見過的圣人雕像都有點不大一樣，使得他沒能在第一時間辨認出來。
“這座古城……只有兩千多年的歷史？”
楚羽下意識的覺得不太可能！
且不說這座古城的新舊程度，單說它所處的地方，就絕不可能是末法時代后期的人能夠到來的！
而且這座城的規模，也不是近代人能夠完成的！
這里的一切，都很符合上古時代輝煌教派的特征。
可是為什么，孔圣人的雕像會出現在這里？
還是說，兩千多年前那個顯化世間的……只不過是孔圣人的一具分身？
這種說法，放在數十年前，會被人當做無稽之談。
就像當年的蕭振，發表那篇論文時一樣，被無數人罵做是神經病。
但在今天，卻不會有人那么想，世界變了。
兩千多年前，那個圣賢輩出的年代，很多人的身份至今都還是一個謎。
楚羽深吸一口氣，然后走到雕像前，認真的拜了三拜。
啪嗒！
一本古老的典籍，憑空而降，掉落在神像前那張纖塵不染的桌案之上。
同時，一道宏大法音，在這大殿中驟然響起。
“入我門，學我法，傳我道，弘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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